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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刚过酉时,甘妈妈到厢房与温荣说起南郊庄子。
南郊庄子有小厮过来送话,言客人走了。
温荣目光微闪,颌首道,“我知道了。”
甘妈妈正要离开,温荣又忽然想起一事,将甘妈妈唤住,“甘妈妈,小厮有言客人离开时,是否留话或带走了什么吗?”
甘妈妈笑道,“主子不提,奴婢倒忘了。
小厮有说,主子留下的钱帛玉器那客人皆不肯收,只讨要了一包葡萄籽和几兜葡萄苗。
那客人还夸南郊庄上的果子再好吃不过,他都快流连忘返了。”
温荣掩嘴好笑,她以为高僧还有事未解决,所以不肯走呢,不想是因为喜欢庄上水果。
看来不但是高僧,还是个顽僧。
温荣笑道,“既如此,南郊庄子送客人离开时,可有多包些果子与客人?”
甘妈妈颇为为难,“这……奴婢可真就不知道了,小厮没说奴婢也想不起问,不若明日奴婢将南郊小厮再唤来问一问?”
温荣摆摆手,满面笑意,“不必麻烦,我也就是随口一问。”
温荣越想越好笑,高僧口口声声无七情六欲,不叫凡俗之事牵绊,结果转头就看上葡萄不肯走了。
高僧再如何深不可测,也都脱不开人间烟火,是尘世中人,只不过更加睿智慧黠罢了。
……
清宁宫里,琳娘抱着年儿在长廊纳凉,琳娘见年儿睡熟了,担心孩子被风吹着,亲了亲年儿小脸,便让奶娘抱回内殿。
琳娘向内侍问道,“圣主何时回宫的,有说晚上会过来看年儿么。”
内侍想起他先才打听到的消息,心惊胆战,“奴才不知圣主何时回的宫,但是申时中刻不到,圣主就在含元殿批奏折了……”
内侍忽然支支吾吾起来,也不敢再往下说。
琳娘和善地笑道,“有甚事,但说无妨。”
琳娘其实猜到李奕出宫是为何事,她不急不恼很是轻松,或许圣主不值得她相信,但温荣的为人她绝不怀疑。
更何况,她现在有了年儿……琳娘眉心微陷,如果不是温荣,年儿早在她肚子里时就被王家人害死了,她欠温荣一命,如果温荣真要皇后之位,她也无二话。
内侍惶恐地说道,“回禀殿下,圣主的手好像受伤了。”
琳娘眉一挑,颇为惊讶,“可严重,用过晚膳,我去探望圣主。”
内侍摇摇头,“医官说了只是皮外伤,圣主有言一会要去兴庆宫陪王太后用晚膳,因为圣主缘故,王太后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听到内侍提起王太后,琳娘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转身回内殿,“伤不重就好,待圣主有空,我再带年儿过去吧。”
……
本肤如凝脂颇为丰腴的王太后,不过五日功夫,便眼窝深陷,满面皱纹,犹如被斩断根须的大树。
迅速苍老萎靡。
王太后靠在床榻上,散乱发髻里夹杂灰白银丝,怔怔地盯着床顶的卷草福纹,不论宫女史在旁边说什么,她都置若罔闻一语不发。
直到宫女史言,一会圣主会来陪她用晚膳,晦暗的双眸才闪出一点光。
王太后从床上跳下来。
也不肯穿鞋。
宫婢想着现在暑天正热,就随王太后去了,王太后跑到殿门处。
巴巴儿地盼着李奕过来。
好不容易看到李奕身影,王太后挣开扶着她的宫婢,冲到李奕面前,也未留意李奕手上的伤。
一下子抓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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