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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你愿意为我而牺牲韩柏舟。
这辈子,你为唐牧造墓地,打棺材。
做好了待他身死之后,为他守着一点血脉的打算。
说到底,你仍还是你,可你爱的那个男人,已经不是我了。”
李昊终于环了过来,见韩覃几欲挣扎,揽紧她道:“就这一刻,只这一刻就好。
我既在帝位上,无论首辅是谁,大都督是谁,他们是我的左膀右臂,亦会是扼住我的脖子最后杀死我的那个人。
我既是天帝的嫡子,又必得执掌这权利,就会做好与他们相斗,驱着他们往前走的准备。
可我仍不能忘记前世,也不可能忘记你。
瑶儿,我仍需要你的怜悯,只让我靠得这片刻,好不好?”
孩子狠狠一个转身,韩覃挣脱李昊的手臂,也不敢看他的眼睛,下意识摇头道:“二郎,我当初之所以爱你,是因为怜惜你,恰如你怜惜我一般。
而这辈子之所以心甘情愿困于唐牧的臂膀中,是因为仰慕和崇拜,所以心甘情愿叫他驯服。
但无论那一种爱,其实都是不正常的,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无论身世差异有多大,贫穷或者富贵,精神上一定是平等的。”
所以无论李昊还是唐牧,实际上都不是良配。
*
李昊下了楼梯,恭立在炭行门上的牛素鞠腰跑了过来,低声道:“皇上,蓟镇总兵唐牧在外求见。”
李昊紧了紧袖腕,舒臂待牛素替自己披上裘衣,侧首一笑道:“正好,咱们去会会他。”
比起那爱闹事,只有小聪明而无大智慧,整天就知道祸事的黄全来说,牛素虽也是个半大孩子,但低调谦恭,为人谨慎,李昊如今用他用的十分顺手。
当然,若那一日皇帝行事出了差错惹得群臣怨愤,这牛素亦随时可以拉来剁了,以平臣工之愤。
门外不止站着唐牧,还有内阁六位辅臣,以及从六部中独立出来的兵部尚书徐锡,大理寺卿、督察院使,一朝的一品重臣们,全部集结于此,站在唐牧身后。
只等牛素双手拉开大门,李昊阴沉着脸闪出门时,便齐齐屈膝跪下。
没有山呼万岁,也没有歌功颂德,但唐牧率着群臣这一跪,双手按地,态如足弯的弓,于四周汹汹的火把之光中,是无声而又沉默的臣服。
李昊站在门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侧首吩咐牛素:“请唐阁老进来说话!”
炭行里一进的账房,李昊背身负手,唇角微抽一抹似嘲似讽的笑意。
权力与一个妇人全心全意的爱,塾轻塾重。
拿这样一个问题去问全天下任何一个男人,他们大抵都会说,既有权力,美人趋之若鳌,当然是权力更重要。
但唐牧差点诱他入一个死局,用的便是这样一份爱意。
而如今他要逼唐牧放权,用的也是这样一份爱意。
赢得权柄的那个,享万里江山与无边寂寞,赢的爱意的那个,也不见得一定会快乐或者满足,概因男人的疆场,终归还在朝堂。
放寂于野,那怕因为上一世的先知先见而挣得闷声一注注大财,终究此生会因为抱负不能施展而怀着巨大的遗憾。
如今唐牧就是要用这遗憾,来换取韩覃的一世安稳了。
“一国两祸,一是兵,二是民。
一国两福,仍是兵与民。
有千年的奴役与教化,不到饿殍遍野饥不聊生时,民是不会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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