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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出去!”
文氏本还想替唐世坤开口求两句情,却叫面前这比自己还小七八岁的年轻人逼慑着说不出话来,揉着帕子委委屈屈站了片刻,撩着帘子退出去了。
唐牧走到床前,居高俯视着趴在床上的唐逸,看了许久,才道:“好好养伤,等养好了伤,小爷爷这里还有大事要你同我一起去办。”
唐逸整个屁股都烂了,此时趴在床上十分费劲的伸着脖子,咬牙吸气了片刻,也知唐牧只怕已经知道韩覃是冒名顶替的,却不知道他要拿她怎么办,是而问道:“韩姑娘怎么办?”
“阿难,这里只有你小姑母,没有什么韩姑娘,现在是,将来亦是,无论在任何人面前,皆要这样说,可记住了?”
唐逸将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许久,才反问道:“小爷爷是否要拿小姑母来诱捉那渡慈庵的如了?”
唐牧已经转身要出门了,却也回头答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好好养伤吧。”
虽唐牧曾说过要让韩覃搬到怡园去住的话,但从唐逸屁股受伤之后,约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他未曾回过唐府,而如了的内应也仿佛从此绝迹了一般,再没有过任何音讯。
在一品堂闹了那么大一出乱事之后唐世坤不见了踪影,唐逸亦躲在栖凤居母亲院子里养伤。
而文氏自此也鲜少出门,韩覃每日除了跟着几个同龄的小辈们上学堂,便是到唐老夫人膝下娱乐承欢,倒真成了这家的表姑娘一般。
时间久了,韩覃渐渐疑心当日陈卿到府,是她颌下那颗痣迷惑了他,叫他以为或者自己果真只是与韩覃肖似的柳琛而已。
怀着这样的侥幸,而身旁再无人戳穿,转眼日子便过到了流火的七月。
她因渐渐放松自己又吃的好,每夜做梦皆是腾云驾雾,眼见得的长了起来。
这日唐逸柱着根棍子出门,往籍楼去调书,才走到雅园外,便见个穿着牙白色薄纱短袄系着条水红色绢纱裙的小丫头,身量与他相齐,面儿娇润一点檀唇,正与身量娇小的品殊两个自雅园中出来,一人手中持着一束木槿,边走边说着什么。
见唐逸柱着根棍子走来,品殊先就扔了花儿扑了上来,嚷叫道:“我竟有几月未曾见过阿难哥哥了。”
唐逸点头应了一声,远远问韩覃:“你可也过的好?”
韩覃见他盯着自己手中那束花儿,折身背手将花藏到了身后,点头道:“我很好。”
她确实应当过的很好,蜕掉了两颊那股黑气,脸颊尖尖眼儿萌圆,与品殊笑谈时,眸中再无那股随时要与人拼命的狠戾之气。
唐逸支走品殊,带着韩覃一起进了雅园,这园子里如今也是百花齐放,绿树浓荫,又清凉又寂静。
他到玉兰阁外的石几上坐下,试探着问韩覃:“这些日子小爷爷可曾来过?”
韩覃摇头道:“不曾。”
“那如了了?可曾给过你什么讯息?”
唐逸追问道。
提起如了,韩覃脸上那股轻松舒畅的欢喜劲儿骤然散去,亦是缓缓摇头:“她那内应,自打那日我闹了一回,你爹被二舅带走之后,就再没了音讯,我如今也只能等,等一个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唐逸试着安慰韩覃:“她没弄到银子,想必不会对你弟弟怎么样。”
以她目前的处境来看,唐牧非但勒束了他与母亲文氏,可能便是在他太奶奶面前,也未曾提过韩覃的真实身份。
毕竟于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来说,外甥女儿叫大孙子杀死这种事情,只怕她会承受不了。
而唐牧在知道韩覃的真实身份后还一力隐瞒下来,想必也是想要查清如了身后隐藏的势力,并找个机会一次解决掉,既然他当时说等他养好了伤,要他与自己办大事,若他猜的没错的话,应当就是如了的事情。
这两个孩子在玉兰阁外坐了片刻,又一同回到籍楼,唐逸还支着拐,自然不能爬高爬低,便指挥着韩覃替自己搬了架子抽书,抽得好大一叠书出来,自抱着仍回栖凤居去了。
韩覃一人上到籍楼阁楼上,暑天中,这小阁楼那怕两边开着窗子依然闷热无比。
她一人在此,也知除了她之外,再无别人会进这楼来,索性将外面那牙白色的薄纱短袄解开,取只引枕,盘腿倚靠在窗口趁着凉风读书。
暑天易困,她读了许久迷迷糊糊睡去,于梦中迷迷糊糊似听得有人在楼下走来走去的说着话儿,还以为是唐逸又返回来了,才擦干口水自腰侧一溜系着腰带,便听楼下竟是陈卿的声音:“以我之见,没有人会给一个小姑娘取这样拗口的名字。
鲲者,鲲鹏也,谁家待字闺中的小姑娘会取名叫鲲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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