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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柠找杰哥请了很长的假,杰哥说这种长假需要找上面的老板,于是阮柠又试图联系宋泽宇,结果不言而喻,对方并不搭理她。
她没有过多心思在这上面纠缠,直接拿上从没买过的五月份的机票,回到了b城。
飞机落地后,阮柠打车径直去了医院。
当那天“妈妈”
这个名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时,阮柠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因为以韦绍兰的个性,她是根本不会挑这个时间点打电话打扰阮柠的,女人最会自持,也把阮柠的学业和前途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电话是薛翠芳阿姨打来的,她在电话里惊慌失措,掐着哭腔告诉阮柠,她妈妈突然病倒了。
长期、严重的血氧供应不足,引起血红蛋白小于规定指标的慢性贫血,导致心脏增大的心脏疾病。
第二通电话里,医生是这么跟她说的。
憋着一口气抵达医院,阮柠加快脚步寻到了薛翠芳告诉她的病房,一拐弯,刚好看到薛翠芳在门口和医生说着话。
阮柠大喘了两口气,正巧薛翠芳余光发现了她,脸上立即露出欣喜,她伸手招呼道,“小柠!
快过来!”
阮柠小跑过去,喊了一声薛阿姨,然后转头看向旁边的医生,问:“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穿白大褂的医生看着对方惊恐担心的模样,沉了沉声,说:“还好发现的及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病人的常规指标不怎么好,你等会儿来办公室找我,我跟你详细讲讲。”
交代完这些医生也要去别的病房查房,阮柠对他鞠了一躬,薛翠芳也对他连连道谢。
阮柠先是松了一口气,她开门进去之前,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对一直照顾他们家的薛翠芳说了句,“薛阿姨,这次谢谢你,真的…谢谢。”
薛翠芳的眼眶瞬间有些红,她轻轻拍了拍阮柠的肩膀,说:“嗐,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呢,当年我们家不也是受你们照顾好久么,没事的啊,没事就好。”
也是了,当年孙家的事业出现财产危机,阮柠的爸爸阮天明二话不说就汇了笔钱去帮忙,他为人刚正不阿,有情有义,难怪孙家一直能袒护她们母女至今。
聊到陈年往事的交情,任谁谁心里都会有一丝触动和伤怀,但阮柠收拾了一番表情,轻轻推开了面前的病房门。
上一次见面还是韦绍兰站在那条石板路上,不舍又决绝的目送阮柠下去,没想到现在这活生生的人竟然脆弱到躺在了白白的病床上。
阮柠进去的时候韦绍兰还没有醒,她瞬间有些心疼,从病理上来看就知道韦绍兰这些年过的有多清苦,而且甚至都不跟阮柠提任何一字,心里排山倒海的复杂感让她走近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沉,她慢慢蹲在韦绍兰的床边,发现她妈妈就连睡着都皱着眉头。
阮柠伸出手,一点一点抻开韦绍兰眉心的褶皱,轻声说:“妈,为什么连梦里都不开心呢。”
另一边的薛翠芳听闻阮柠说话,默默退了出去,并帮她们拉上了门。
现在房间里没别的人,阮柠静下心来仔细观察着她妈妈的睡容。
虽然她平时爱用一条丝巾环在上身,不苟言笑时总让人感受到正派一词如何诠释,但卸掉所有伪装,此刻安静的躺在这里,阮柠才明白,女人是老了。
不是指头顶的青丝几许,也不是说脸上的皱纹几多,而是那种发自内心传递出来的疲惫孤独感,让韦绍兰看上去一下子比同龄女人老许多。
自从那一年家里事变丈夫死去,一个女人从此的依靠都没了,她再也无法成为被人理解被人疼爱的妻子,只剩下母亲的角色把她牢牢支撑。
阮柠握住她妈妈的手,把脑袋搁在床边,偏向一方,小声说道:“装了这么多年,挺累的吧。”
“如果累的话,就休息一阵吧,妈。”
“我知道,我知道的,因为我也好累了…”
等到薛翠芳买了一些粥和时蔬青菜回来,阮柠也去办公室找了医生。
大概是见惯了生死,李医生说的特别平静,阮柠全程也安静的听着,总之也是不可再受刺激,身体方面需要多加调理。
拿在手里的一长串药品单子让阮柠沉默,又是钱,又是这该死的东西,把她几乎再一次逼入绝境。
阮天明死前留下的那笔窟窿,她们母女俩如细沙填沟壑一点一点的进行着,眼看生活即将步入正轨,现在却又给她们开玩笑般的沉痛一击。
阮柠静静地站在原地,她不是没有钱,贺时卿给过她一张卡,只是里面的数字,从来都是有增无减。
每次她给的零花钱倒也罢,这种大面额的金额,阮柠怕还不起,所以她一直憋着一股清高劲,扮演了一个怪人。
贺时卿之前问过她为什么不用,阮柠以借口敷衍了,说,也没什么好买的。
眼前这番境地又让她陷入挣扎,在原地定住好久,直到身边有护士路过,阮柠才终于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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