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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谦一听,心中就是一阵气苦,他是有两个儿子,长子陶商,次子陶应,两个人年岁倒是不小了,可却都不成器这也怪陶谦自己,他本人是大器晚成,五十方才发迹,前半生入仕为官,为升迁奔波,周旋于长官之间,就忽略了对儿子的管教,等到功成名就,又劳神案牍,结果两个儿子的教育都给耽搁了,偏生他虽然成名晚,做官的时间却长,而且常年担任县令、太守这些中层官僚,他的儿子用现代的话说,那就是典型的官二代,太子党,从小骄生惯养,年岁日长,可文不成,武不就,对政事更是一窍不通,陶谦早些时候倒也有意栽培下自己这两个儿子,可这一试,才发现他们已成朽木,难以雕琢,试了两次,陶谦也就灰了心。
此时**提起这事儿,陶谦心中长叹,暗想:我那两个儿子若有一个略成气候,我今日也不会将这一生心血白白相让啊于是道:“贤侄,你有所不知,我那两个孽障,均非可造之才,用于守家看户,尚有不足,哪里能指望他们能接手徐州这么大的一份基业,贤侄你不要推辞,老夫主意已定,这徐州之主,非你莫属。”
**还是不答应,说你看,我是益州的官员,蜀王的麾下,益州据此千里之遥,我怎么能离弃主公,在此自立呢陶谦一摆手说,你不用担心,这天下事汉家的天下,蜀王是大汉的王爷,圣上的皇叔,如今更是位列辅政之职,贤侄你当的是大汉的徐州牧,做的是朝廷的官员,现在朝廷就归蜀王爷管,你做徐州牧不也是蜀王的部署吗?只要你接下徐州印信,我马上就上表章举荐你,到时蜀王殿下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怪罪你
总之,两人你推我让,争执不下。
旁边坐着的这些宾客看到这个架势,可就有些坐不住了,田楷和孔融是外人,觉得这事儿少见,这么大一个徐州,成了没人要的山芋,要是传出去,不知道曹操他们会不会被气死。
另外徐州的文武官员也都表情各异,陶谦这次让徐州,事先可没有跟他们这帮人打招呼,他们正喝的起劲,让陶谦这么一搅,那是什么好心情都飞到九霄云外,虽然一个个都默不作声,但心中都是心思如潮,不断盘算自己的利益得失。
一个人的上位,背后自然牵着很多人的利益,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利益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单独的,人永远是社会中某个团体的一份子,所以利益也总是抱成团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经过几千年历史长河洗刷后仍牢牢延续的真理,陶谦在徐州经营多年,在他的身边早就已经形成了一个稳固的既得利益群体,同样的,在周围,还有更多未得利益群体,因此,陶谦这个徐州牧位置的变动,势必会引起徐州利益集团之间的剧烈冲突,尤其是陶谦传位并不是家族内部行为,而是要传给**,那就使得局面更加的扑朔迷离。
看起来**是益州集团的人,但问题是他可是从徐州走出去的,他父亲张超当年在徐州也是位高权重,有着自己的圈子,后来投奔益州,以张家为核心的利益圈子也就分崩离析,可如今**有可能要接任徐州牧,那当初和张家交好的那些家族势力就又会重新抬头,并且对现有利益集团手中的蛋糕虎视眈眈,这是徐州目前的掌权集团中的某些家族所难以容忍的。
当初曹操大军压境,徐州随时可能攻破,面对家破人亡的威胁,所有徐州人都团结一心,抵抗外敌,这种内斗的心思被巨大的压力给压了下来,所以当时陶谦也提过相让徐州的事情,徐州文武没有反对,毕竟让给谁都好,都比让曹操打破城池,来个一锅端要强。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曹军已退,外部压力没有了,徐州内部的不和谐就开始冒头。
孔融看着主座上退让的两人,在打量下四周沉默不语的众人,心中明了,他八岁能让梨,有神童之称,自然是聪明绝顶之人,别看他没有争霸天下之才,但在政治智慧和观察力上,那可是一点都不差,徐州这里面的弯弯绕,他孔文举可远比田楷这个武夫看的清楚,所以他也在心中埋怨田楷说话不长眼神,想到什么说什么,结果弄成现在这个局面,还将他们这两个本不相干的人给牵扯进去,毕竟这个话头是田楷挑起来的,而他孔融又和田楷是一伙,在徐州文武的眼中,恐怕会认为自己是和田楷为**做说客来了。
眼看着厅中的气氛开始变得不和谐,没奈何,孔融只能清咳一声,出来打圆场道:“恭祖兄,云封,你们先停一下,我有一言,不知能否一讲?”
孔融是当世名士,又是一路诸侯,他的话,陶谦与**自然要听,连忙相请,孔融这才说道:“陶使君为徐州军民甘让徐州,这是深明大义,张老弟不肯挟恩图报,这也是义气无双,孔融是外人,对徐州的家务事不便多说,但如今曹操虽退,不过是一时休兵,待兵精粮足,未尝不会再来,云封虽出身徐州,却离开多年,内事不明,外事难知,若仓促接任,恐一时难以理顺,恭祖兄久领徐州,民望素著,若说带领徐州军民早日恢复元气,以在下愚见,还是非恭祖兄你莫属啊因此,虽然劳神,徐州还得恭祖兄操劳一阵才行”
一番话,说的陶谦默然无语,因为他说的都是实情,徐州如今的这个局面,让**这个两眼一抹黑的人来主持,确实是不太合适,毕竟徐州元气恢复的速度对于抵抗下一次侵略至关重要。
看陶谦陷入沉思,孔融又向**问道:“云封此次前来徐州,蜀王千岁是否定了时限?是不是要马上离开呢?”
**连忙道:“我离开前,我家主公只说救援徐州,并未约定归期,而且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婚姻之事。”
孔融闻言一怔,他可不知道**这次回来还有娶媳妇的打算,连忙问:“云封已定下婚事?不知定下的,是哪家的闺秀?”
糜竺在一旁呵呵一笑道:“文举兄,云封乃是我胞妹糜环的未婚夫婿,此次回来,一来是为了救援危难,另一条便是迎娶我妹进门”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打趣道:“说起来,他这么急火火的赶回来,这第二条恐怕才是最关键的呢”
说罢,众人均是一笑,气氛顿时活跃开来,孔融也是呵呵笑道:“原来如此,没想到,云封还是重情之人,哈哈,为兄此次前来,来的匆忙,事先也不知道有这桩喜事,所以也未曾备得贺礼,只好等回到北海,再给云封补上了唉,婚姻大事,儿戏不得,诸事繁巨,需从容准备,看来云封这一时半刻也离不开徐州了,如此甚好,既然蜀王千岁并未定下归期,云封不如就在徐州安心住段时间,一来准备婚事,二来也相助陶使君处理徐州之事。”
陶谦听到这儿,也连忙说道:“文举所言,皆是正论,我看,就按照文举说的办。”
**觉得话说到这个份上,不好再驳人家的情面,于是点头道:“既如此,便听二位之言,只是,我自益州带来的兵马不少,总是驻扎城外,并非长久之计。”
陶谦摆手道:“这有何难,距徐州百里,有一县,名为小沛,钱粮颇丰,足以养军,云封便统军入驻小沛,如何?”
**思忖一番,见众人皆劝也点头应承下来。
事情一了,众人皆欢,又是一阵推杯换盏,直到尽兴,方才散去,田楷、孔融辞别陶谦,各领兵马回转,管亥等益州将领也各回营寨,甘宁往城南,启动兵马,至城北与管亥等人合并一处,待明日开拔前往小沛,而**则回转张家在徐州城中的府邸,等回到家中,仆从来报,说有客人在偏厅等候,**忙至偏厅,开门一看,来人正是李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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