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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宗实朝王蕴一点头,转身快步出殿,自然是安排他的神策军去了。
黄梓瑕紧盯着面前这层层人墙围成的包围圈,眼看刀尖越凑越近,李舒白已经无法脱困。
她收紧右手五指,将匕首反手握紧。
她只想着,若自己持这样一柄匕首在后方攻击王蕴的话,能不能替李舒白换回刹那的机会呢?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他若能抓住,是不是应该能逃离含元殿?
可逃出了含元殿之后,他又能如何击退外面的上万神策军,从大明宫全身而退呢?
这样想着,她又将左手微微抬起,按了按自己的胸前,头脑在一瞬间清明至极。
见过无数刺心而亡的尸体,这一回,可能要轮到自己了。
这刀子已经残破,不知道会不会卡住胸腔肋骨,一定要小心点。
还未等她找好肋骨,御林军夹击中的李舒白已经一个旋身,开始反击。
刀阵之中青色寒光闪过,谁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听得叮当作响,抵在最前面的两柄刀头已经落地。
李舒白的手中,赫然是一把细长的剑刃,如匕首般握在手中,正是那柄鱼肠剑。
鱼肠剑削铁如泥,李舒白进退驱避极快,转眼间已斩断无数刀剑。
然而殿上卫士不下百人,他身手再好,一个人只有一柄短剑,终究力有不逮。
王蕴见他连伤十数人,已现颓势,才双手紧握刀柄,正要上前时,殿门口忽然传来一声:“住手。”
站在丹陛之上的王皇后,居高临下,一下便看见了殿门口进来的人,不由得脸色微变,问:“王公公,你怎么一个人?神策军呢?外间的御林军呢?”
王宗实的面容较之以往更显苍白,连鬓发都已微显凌乱,来到王蕴面前时,一抬手便将他持刀的手压下,低声道:“你先退下。”
王蕴心知必定出了什么事,但又无可奈何,只看了气息已现急促的李舒白一眼,默然将刀入鞘,示意御林军散开。
殿内静下来,才听到殿外的声音,零星的刀剑相接声。
王蕴立即奔出含元殿,却见龙尾道上,尚有几具染血的侍卫尸体,而更多原本驻守在殿外的侍卫,都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堵住含元殿左右龙尾道和团团围住含元殿的黑甲军——
王蕴自然认得,京城十司之中,唯有夔王李舒白抽调征徐州、南诏、陇右的军队精锐,一手重建的神武、神威两军,才身披黑甲。
与其他各司征募的兵丁不同,唯有这两支军队,编制最少,可战绩最赫然,战力最令人战栗——因为,京城的兵马之中,只有他们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而且,从无败绩。
外面的神武军已经向他围拢过来,王蕴立即退回殿门内。
他带着最后的希望,看向宫门口。
毕竟,神武、神威两军,人数并不多,只要京城其他兵马赶到,扫平他们并不足虑。
然而他触目所及,唯有紧闭的宫门。
而宫门口瓮城的城墙之上,正有一队黑甲军朝下射箭。
王蕴不必看也明白,定然是王宗实率来的神策军,正被封在宫门口的瓮城之内。
看来外面堵住了大明宫门的,应该便是南衙十六卫的军马。
神策军被包围于内,前无进路后无退路,居高临下这一阵乱箭,下面的人绝无生还可能。
他只觉全身冷汗一时都冒了出来。
还没等他转身奔回殿内,一柄刀已抵在他的心口,有个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王统领,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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