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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软绵绵的躺在床上,病榻缠绵、老态尽显,挥了挥手道:“罢了,这种时候还提这些做什么?要怪,也怪朕当初没有严厉磨砺你,朕也有错。”
靖惠太子掉下眼泪来,“不,都是儿臣的错。”
他伏在父亲的跟前哽咽良久,追悔莫及,若是自己也像睿王一样能征善战,何至于像如今这样困在危城?辞别父亲,最后一个去看了母亲。
郗皇后在皇帝盛怒之下,被挑断了手筋、脚筋,还被灌了哑药,如今躺在床上,哪儿都去不了,什么都说不出。
眼下情势危急,皇室成员都集中到了皇帝寝宫,靖惠太子去了偏殿,找到母亲,不言不语先磕了三个头。
郗皇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儿子,伸出胳膊去抱他,手却是软软下垂状态。
靖惠太子一阵揪心的痛,将母亲的手放了回去,动作轻柔的替她掖了掖被子,很有耐心的捋顺了母亲的头发,缓缓道:“每年儿臣过生辰的时候,母后都要给儿臣亲手缝制衣衫,一针一线,都是母后的心血。”
顿了顿,“对了,母后还会亲自下厨,给我做长寿面吃……”
----往后没有机会再穿了,再吃到了。
靖惠太子絮絮叨叨,讲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每一件都是慈母爱儿的一番柔肠,讲到最后,忍不住红了眼圈儿,哽咽道:“母后,儿子对不起你。”
----对不起,儿子不能再尽孝了。
他起身,带着一缕掩不住的哀伤,“儿子出去了。”
郗皇后虽然身体残了,心却没残,瞧着儿子又是磕头又是道歉的,心下不安,伸手去抓他,却抓不住。
眼睁睁看着儿子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更加不安,不由情急撑起胳膊要下床,“扑通”
一声,重重的甩在了地上。
“承明、承明……”
郗皇后嘴里咿咿呀呀的,声音含混,根本不能讲出任何词语或者句子。
而外面靖惠太子,最终一点一点坚定决心,走出了皇宫。
以他的身份,是没有人可以阻拦的,不过眼下情况危急,还是有宫人询问了一句。
靖惠太子淡淡道:“孤去城门口看一看。”
去看一看,战火弥漫、国破家亡,到底是怎样一种悲惨景象。
----活着不是一个好储君,死,总要死的像一个储君。
*******
慕容沅正在和莫赤衣商议城中余粮安排,虽说有外头的人员负责,但是心底也得有个数才行,----能多活一日,是一日吧。
莫赤衣一面说着,一面上火,“睿王真是……,真是,平日看错他了!”
慕容沅嘲讽一笑,自己都没有看出哥哥的狠心冷情,何况别人呢?自己都已经为他做到了这种地步,他却还是不肯攻打逆军!
想来是要等到逆军攻破京城,让父亲和靖惠太子都靖国了,有人替他背了黑锅,才会赶进来收拾残局吧。
哥哥,你真是一块天生做帝王的好材料!
慕容沅又是愤怒,又是心酸难当,但却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软弱,忍了忍,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平复情绪。
忽地有宫人来报,“太子殿下出宫去了。”
“太子哥哥出去做什么?”
慕容沅先是吃了一惊,他又不能杀敌,又不能指挥,继而心里“咯噔”
了一下,想到了点什么,赶忙吩咐姬暮年,“你快出去追上他。”
“是。”
姬暮年赶忙佩剑出去找人,匆匆离去。
“怎么了?”
莫赤衣上前问道。
慕容沅脸色惨白惨白,喃喃道:“太子哥哥,只怕……,多半要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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