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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中的那个宅子定下来了,七八千银子就差不多了,家里眼下有多少?”
柳氏倒吸了口凉气,“竟要七八千银子?家里哪来这么多钱!”
江珩早前虽不管家里账务,但县主死后也曾看过一眼账册,那时公账上就有六千两,再加上铺子的租金,庄子上的收入,若说家里七八千现银子都没有,那就说明这账目有大漏洞了。
他定眼望向柳氏,“你可想好了,果真拿不出来?”
柳氏支吾了下,“确实没有这么多,前头女君的丧仪要办,家中奴仆的月例银子要发放,哥儿姐儿要读书,还有每日米面油盐的花销,哪一样不要用钱,郎主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江珩哼笑了一声,“我若是没记错,县主过世,单是赙仪就收了三千两,这些钱还不够治丧的吗?”
柳氏道:“那是自然,单单水陆道场就请了三班,是郎主说要体面为上的。”
“是么?嫁一个嫡女只用了三百两,办一场丧事却用了三千两,怕那些饭食不是用米,是用的珍珠吧?”
江珩烦躁地摆了摆手,“你就说,现在手头有多少,我要拿去付了定金,好将宅子先拿下来,免得被旁人捷足先登了。”
结果柳氏犹豫了半晌道:“算上金银铺的钞引,大约二千两上下……”
“什么?”
她还没说完,就被他断喝一声吓得噤住了,“二千两?二千两?柳烟桥,你真是当的一手好家啊,我今日问你,你说有二千两,要是再过两日来问你,你怕是只有一千两了吧!
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家里的积蓄就被你败得只剩这么点,要是这个家再让你当下去,恐怕连这宅子早晚都不是自己的了吧!”
他气极了,在地心团团转,边转边铁青着脸指点她,“好……真是好!
打量我不知道你贴补那两个兄弟,他们买房买地纳妾的钱是哪里来的,你心知肚明!
原本你稍稍救济他们点儿,我也不说什么,如今可好,弄得自己家里要使钱都拿不出来,你还在我江家门里做什么?回你的柳家,和你那些兄弟们过去,岂不更好!”
他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柳氏难免有些害怕。
家里的结余当然不止二千两,她自己私藏了四千两,不过是不想将钱财落到金氏手上。
自己还有三个孩子,难道将来雨畔雪畔嫁人,一味地伸手管金氏要吗?到时候她刻意刁难,只给个两三百两,那女孩儿们到了婆家,岂不叫人说一辈子的嘴!
所以必须未雨绸缪,如今不是有了半个当家主母吗,置办宅子的钱不够,就让金氏去筹划。
自己原就是不当事的妾室,等他们一应料理妥当,自己跟着住就是了,至于怎么拿下那宅子,和她什么相干!
这也算填房进门的头一桩难题,倒要看看金氏如何平地抠饼。
因此就算江珩发再大的火,她也还是那句话,没钱。
交代二千两,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她原想一两都不拿出来,且看看他们的笑话呢。
江珩气恼半日,让她取账册来,自己心烦气躁地翻看,无奈平时根本不管家,那一排排的小字,他哪里看得明白!
因狠狠砸了账册,白着脸道:“你果然要让我在新妇面前丢丑?我没了脸面,与你有什么好处?”
柳氏有些悲哀地想,你如今丢的不是我的脸了,是你那续弦夫人的脸,所以丢就丢吧,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她做出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来,“郎主,账上当真只有二千两,否则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让二妹妹去小娘子那里借钱。
正是因为要筹划置办新宅子,我愁得日夜都睡不好,郎主哪里知道。
我那两个兄弟原本也做些买卖,到了郎主嘴里,买房买地竟都是我贴补的,这话可是要冤死我了,恕我不能领受。”
江珩拿她没办法,至此也确实看透了,这女人原来从没有和他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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