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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氏说完这些,垂眸斜眼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便知自己要的效果已经出来了。
她满意一笑,带着长辈的亲切,嘱托落云常回去看看苏大老爷,便带着人,拎着所有的乳香珠子得胜归去。
等她走了以后,接下来的采购中,落云几乎买不到什么价钱适中的好货了。
那些香料商们都不愿意得罪苏家,看见落云问价,都将价格抬得高高的。
苏落云知道,她的假虎皮算是被抖落了下来,再也不好用了。
好在最要紧的几样原料,她已经买好,既然再买不到什么,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田妈妈最见不得丁氏的虚伪德行,又担心大姑娘方才动了真气。
等回到马车里时,田妈妈忍不住像姑娘小时候那样,安慰地轻轻拍了拍落云的后背。
落云知道田妈妈在担心自己,却只勾着嘴角笑,轻声道:“田妈妈,我没事。”
她不是在安慰田妈妈,是真的不太生气。
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后,她总算明白:只有不能反击的人,才会觉得憋闷生气,而能出拳抗争,做咬人的恶犬,不必狂吠壮胆,也能亮起獠牙扯碎一切挑衅!
落云以前总是脾气外露,其实就是绝望得无力而已。
可是现在她为了弟弟,也要磨尖牙齿,学会无情反击。
她之前特意拜托舅舅去查查丁佩的往事,就是为了给自己装一副尖牙。
且让那丁氏耀武扬威,好好得意一会吧。
她大约不知,有一场祸事正等着她呢!
就在前两天,她收到了舅舅的书信。
他受了落云的委托,去蜀地打探丁佩的陈年往事。
恰好有舅舅的一位昔日同袍做了蜀地的小吏,查起来也方便很多。
最后,这二人托人一路打听,竟然找到了当初给丁佩第一胎接生的稳婆,那稳婆记得清楚,彩笺出生时,恰好稳婆的大孙子也在一日发动出生。
所以,她笃定了彩笺那丫头的年岁是十七,而非丁氏告知旁人的十五岁。
也就是说,彩笺这个所谓的婚生小姐,其实比苏归雁还大了一岁,真真切切是丁佩没嫁进来时就生了的。
而这丁佩跟苏鸿蒙的初识更是离奇。
丁佩当年寄居叔叔家中,最后那叔叔缺钱,受了叔母的撺掇,将丁佩卖入红云巷子,强迫着按下了手印,落下贱籍贯。
丁佩当时想逃跑,哭喊救命时,才认识了来此寻欢的父亲。
妓院里也有人回忆起的确有位叫丁佩的姑娘被卖进来,还没带上两个时辰就被个香料商人赎身。
从此这位清倌儿便金屋藏娇做起了外室。
舅舅随后,还得了当年落籍的名册子,丁佩的名字正在上面,旁边还有她叔叔同意卖了死契的画押呢!
看来这位丁夫人除了她长吹嘘的十八代大儒后代身份,还有更加让人大吃一惊的履历。
丁氏当年被赎身的急匆匆,后续的手续也没有来补办。
她生了孩子后,又急着跟苏鸿蒙回京,接替了早亡胡氏的位置,大约就称心如意,自觉高枕无忧。
以后十几年里,她也再没回蜀地,应该也没想到自己在川蜀还留着脏污的陈年底子。
现在稳婆画押的证词,还有丁佩当年落入红云巷时,在贱籍名册子都被舅舅收集到手,并驿马传递过来。
落云原本并不想急着泄了丁佩的底儿,只想捏着些她的短处防身。
可是舅舅却不能等。
他在回信里也一并给落云表明,他已经想法子将这事透给了陆家。
不怪胡雪松如此自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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