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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儿等我。”
沅芷到一家夜总会楼下对他说。
小楼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上楼。
她去找他的时候,他在二楼的大号包厢里,两个女人醉在沙发里,地上散着红色的内衣、丝袜。
他裸着半身坐在床头抽烟,身上都是斑驳放纵的痕迹,脚边还有盒避孕套,用了一大半。
她走过去,手落在他的肩头,轻声唤他:“小怀。”
他没应她,盯着手里燃烧了一半的烟。
她扔掉他的烟,掰起他的脸:“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糟蹋自己?”
他的眼睛里渐渐有了焦距,望着她,像是第一天认识她一样,不说话。
“你别这样。”
她抱住他,把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你不想说,那我不问了。
但你别这样!”
他的手按在她的肩上,抓住,那么用力,仿佛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一直这样过了很久,他缓缓推开了她,从床头柜取一根烟过来,点着。
吸一口,后仰着身子靠到床背。
沅芷握住他的胳膊,不敢太用力,等他将这一根烟抽完,说:“我们回去吧。”
“回去干什么?”
他总算开腔,目光向前,没有看她。
“大家都很担心你。”
“你担心?”
他说。
“我当然担心。”
她说,“我找你一个早上了。
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要这么发泄,这样还不够吗?”
“不痛快?”
他忽然笑了一下,表情像木偶,没有一点情绪透出来,“我有什么不痛快的?我快活地很,爽地不得了。”
“……”
“原来做~爱是这么爽的事情,从来不知道,现在明白了。”
他又点烟,抽吸,像说给她听,也像说给自己听,“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人,一个——”
他看看她,笑一下,“彻头彻尾的傻瓜。”
沅芷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伸手搭在额头上,轻轻笑:“我怎么就喜欢上了你呢?”
她在昏暗的灯光里看他,此刻他低着头,抽着烟,神情满不在乎,其实那样落寞。
属于少年的稚嫩的第一次,绽开,如此短暂、如此麻木,只是作为发泄的一个渠道,迫使自己忘记什么,清醒什么。
他在走进这里时,是带着怎样孤注一掷的绝望和哀泣,势必要把最后一点卑微的希望也泯灭掉?
她伸手想拍他的肩,他却站起来,她的手就这样落空。
他在前面,背对着她缓缓说:“你是我母亲,应该明事理。
以后我会注意,你也是,好好保重。”
他穿上外套离开了这里。
沅芷走到大街上,天空中下着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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