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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就不能和你老实安稳过日子的?你听得进别人的话却不愿意与我多说两句,我不会瞒你半点。”
他的手压在她圆润的肩头:“不要这么早做决定,你且看看我可成?”
他深邃如海的眸子此时一片清明,含着让她无法忽视的痛楚与委屈,花月喃喃道:“这又不怪别人说,你除了凶我就是吓我,让我怎么把你当好人?”
陆良双眼发出亮光,嘴角扯出一个好看弧度,稍稍靠近她些,与她的目光持平,欣喜地说:“我那是被你气的,往后我不凶你也不吓你,你可愿意继续和我好?好月儿,我的时间不多,你别让我等太久。”
花月错愕地看着他,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快,她也没应他什么啊。
手下的衣裳已经洗得差不多,她拧干水重新放进盆里,正要开口哪知豆大的雨点当头砸下来,下得又急又重,眼瞅着再过半个月就初冬了,还下这么大的雨便是十二分的不讨喜了。
花月顾不上他,一手抱着木盆抵在腰间一手抬起宽袖挡在头顶就想往回跑。
河边离家虽说有些远,她跑的快些该是不会淋得太厉害。
花月正准备跑,陆良温热厚实的大掌牢牢地抓住她往另一个方向带,她能感觉到他手上的粗茧,头顶传来他沉稳有力的声音:“照这般下法,等你回到家非得淋病了不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等下得小些了再说。”
小河不远处有座不显眼的木桥是通往另一处山里的,花月总觉得架势不对挣扎着非要往回跑,两人拉拉扯扯许久终是被他拖进一处干燥的山洞,他往深处走了几步抱出一堆干柴,拿出火折子点亮,冲她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愣着做什么,快过来烤火,当心感染风寒。”
这座山名唤白蟒山,自从有人在上面被野物给吃了后便再也没人敢上去了,方才那座桥常年无人走也没人修缮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响得人心里发寒。
看陆良这样子该是时常来这里的,他怎么在这里备着东西?心里这般想嘴上便也问了出来。
其实她心里是有些愧疚的,她以为他想借着这种机会对她不规矩,到底是她太过小心眼了,他不过是怕她着凉遭罪罢了。
这年头能吃饱饭已经不易,生病是人家富贵人才能行的,他们这些人时时刻刻顾着自己的身子,一家子等着养活,要是倒下来家里的天都塌了。
花月抬眼看了他一眼,火光照亮了整个山洞,外面的雨声噼噼啪啪地下得很热闹。
陆良听到她问,本有几分犹豫,还是抓着头发开口:“这山离村子远些,我娘身子骨不好不能劳累,我想多赚点钱,活少,实在不成就带几个兄弟来这山上猎野猪,蛇,野鸡野鸭,这些东西在镇上和县城的酒楼都是稀罕物,也能卖不少钱。
你放心,你要是跟了我,我定不会让你过穷酸日子,家事你做主,银钱更是你来保管,我……罢了,到时候再同你说。
你且信我,我如今能让你过得起吃穿不愁的体面日子。
以往总觉得别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可是如今你这般听信他们的话,倒让我觉得自打嘴巴子,这个你收着,不要扔了就是,横竖我陆良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揣回家的道理。”
花月着实无奈,陆良送与她的这支头饰比大哥买给她的要好的多,做工精巧,样式好看,想来是花了不少钱,她端得清自己的身份,既然应了刘家就更加不该与陆良有半点瓜葛,可这人是个倔骨头,任她磨破嘴皮子想来他也是听不进半句的,她又能怎么办?收?这算什么事?不收?瞧他那已然阴了下来的脸,比外面的天幕还要吓人。
换做别的女人,听他说愿意交代银子,家事上又能说上话,那是何等气派?早乐得应了。
她因惧着他,怕他的那股戾气,便早早地将往后的可能掐断了。
这个时代的女人有几个能自己做主的?她在脑子里转了几个来回依旧觉得自己与他不是一路人,有些话她担得起,家里的爹娘也担不起,她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更何况和他这么稀里糊涂的纠缠下去又有什么好处?
陆良眼巴巴地望着她,从动摇,彷徨到坚定,他突然就明白了花月的心思,眼睛里的光刹那间灭了,都放这么低了还想怎么着?他低笑一声:“总有你悔的一天。”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花月的心里并没有坚定,像是一方松软的土不知道什么时候塌陷下去,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一层一层的剥皮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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