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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雅“哦”
了一声,似乎萌生出无限感慨。
“我还记得江叔叔当年的样子,英气逼人。”
我笑笑,不置可否。
我从未见过我父亲在法庭上的样子,至于他是否曾经英气逼人,更是无从考证。
他在我的生活中,只是一个符号或者象征而已,而眼前的这个老头,显然比记忆中的父亲好玩得多。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据我所知,那件事发生后,苏雅的父亲就因长期酗酒而死于酒精中毒,而她的母亲,也在前不久过世——她来这里探望谁呢?
“哦,成宇的妈妈也住在这里。”
苏雅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和苏凯……你知道的。”
我垂下眼,点点头,却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苏凯走进来,径直来到床前,先对我点点头,然后对苏雅说:“她得洗澡了。”
这是20年来,我第一次听到苏凯的声音,含混、嘶哑。
我知道,这来自那条破损的声带。
苏雅“嗯”
了一声,然后充满歉意地冲我笑了笑,转身走出了房间。
苏凯把头转向我,我竭力让自己的目光不从那张可怕的脸上滑落,勉强和他对视着。
良久,那堆橘皮里出现几丝皱褶——我觉得他是在对我笑。
“回来多久了?”
“一个月吧。”
“怎么样?”
“还不错。”
“还走吗?”
“不。”
我转身指指病床上的父亲,趁机悄悄地呼出一口气,“我得照顾我爸爸。”
这时我发现我父亲已经回过了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凯。
他的脸上不再是那副常见的痴傻表情,而是眉头紧锁,目光炯炯,鼻翼急促地翕动着,似乎看到了某种熟悉又令他恐惧的东西。
我很惊讶,旋即就明白了。
“对不起,苏凯。”
我竭力横在他和我父亲之间,“我父亲他……”
话音未落,我父亲就像一只豹子似的从床上一跃而起,伸手去抓苏凯。
然而这个动作他只做了一半就耗尽了全部的体力,只能颓然跌倒在床边,一只枯瘦的手还不依不饶地乱抓着。
“我知道,我知道。”
苏凯倒退几步,橘皮中的皱褶更深了,“呵呵,我吓着他了,对不起。”
说罢,他冲我挥挥手,转身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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