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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这一幕的落元西就算是再痴再笨也能看出这个小小的娃娃对安宁存了一些别的心思,本是沉寂的心更是往下狠狠的一沉,依照他们现在的身份竟然和大梁的太子在此纠缠不清,这祸绝对大于福。
“安宁。”
喊出去的声音里不觉夹杂了几分怒色,落安宁从恍神中回过神,忙走回到落元西身边,扶着他的腰背,不安的眸子闪闪烁烁。
她本以为,在经历族人被屠,父母惨死之后,她这辈子都不会对其他事再心驰波动;可是,她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在遇到楚朔后出现了崩塌,这个还不及她年长的孩子,这个就是连五官都还没张开的奶娃娃,竟然如克星般出现在她的生命中,让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楚朔也哼哼哧哧的站起来,身上的跌痛渐渐好了些许,他拍了拍落在白色锦服上的灰尘,回眸看向对他露出不善之色的落元西。
纵然从小生活在高人一尺的皇宫之中,眼光早就被练就到挑剔的地步,可是在看到落元西全貌的时候,楚朔还是不禁为眼前的少年暗赞不少;明明身已残障,可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睛里却是光芒不减,丝毫不见任何颓废,反倒是锋芒更厉,让人难以忽略。
真是可惜了,这样一幅好的皮囊和一身好的武功,偏偏身子骨却不行了;可惜!
真是可惜!
落安宁看楚朔一直盯着元西直摇头,自然也猜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元西是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她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他因为身体问题而受他人侮辱,若是有人敢当她的面欺负她,她落安宁哪怕是拼了性命,也会让那个人受到惨痛代价。
“楚朔,你有什么事只管冲着我来,如果你敢伤害元西一分,我就算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看着几乎对他怒目以视的落安宁,楚朔心里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只是他虽然幼小,但也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越是着急越是办不成;反倒不如徐徐图之,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楚朔往前走一步,落安宁立刻站出来展开双臂挡在楚朔和落元西中间,眼神中的警惕凶狠几乎快要呼之欲出。
吕刚看着如此悍然的落家姑娘,不禁在门口摇了摇头;如此强悍的妹子,也不知他家殿下是哪只眼睛出问题了竟然对其青睐有加?要知道,京城里可是有无数如水一样的小美人们天天巴望着殿下的太子妃之位呢。
楚朔的脚步丝毫不为落安宁的阻挡慢上半分,最后,直接驻足在与落安宁之隔半步之远的位置,稍稍一探头,差点与面前的落安宁面贴面;落安宁这辈子还从来没与任何男子有过这么近的距离,在楚朔快要靠近她脸颊时,她几乎是立刻腾红了脸颊,而莹润的耳垂都透着淡淡的粉色。
可都这样了,这倔强的丫头还是不肯退让一步。
只是,这倒是正好成全了楚朔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他微微一扯嘴角,眼睛里闪出了笑意:“落安宁,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吗?难道孤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要伤害你的吗?你也不长脑子好好想想,如果孤真的要抓你们,何必以身犯险亲自前来,只要孤一声令下,这座破败的土地庙早就被拆的连个渣滓都不剩,你信不信?”
看着近在眼前的面容,落安宁虽说年纪也还小,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强压下心底的紧张和羞涩,眼神同样闪烁着;她知道,楚朔的这番话说得很在理。
“那你来这里究竟为什么?真的只是为了我手里握着的都督府的把柄?如果你想要这个,不好意思,我是不会给你的;虽说将这件东西交给你我一样可以达到目的,让魏天翔身败名裂;只是,我落家的仇岂止是要他一个人身败名裂这么简单的?”
楚朔一扬眉角:“那你想要什么?”
落安宁戾气丛生,咬牙切齿:“血债血偿,我落家是个什么下场,他魏家也必须落得同样下场我才能解恨。”
如此凶厉的戾气和怒火,可见落迟风的死和落氏的消亡对落安宁来说真的是毕生最大的伤痛。
楚朔墨黑的眼睛里带过轻柔的怜惜,再看向落安宁时竟有着连他都不知道的温和之色;他的目光在落安宁的身上停了半晌,最后一转,竟是看向一直坐在草垫上对他虎视眈眈的落元西身上,目光在他无知无觉的腿上扫了扫:“你的这双腿伤了有多久了?”
谁都没想到楚朔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就算是连落元西也被他的问题问傻住,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落安宁以为楚朔要侮辱元西,眼珠子就像快烧起来似的瞪着他:“你究竟要做什么?”
被落安宁中气十足的声音吼得耳膜直发疼的楚朔蹙着眉心,看着面前这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瞧瞧这暴脾气,跟他母后比起来简直就是更胜一筹;啧啧!
他突然有些同情起他父皇了,摊上这种类型的女人,这辈子想要享受温柔似水的体贴和温存恐怕也是困难重重啊!
楚朔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嫌弃的看着落安宁:“嗓门小点儿,你是不是真的想惊动都督府的人来抓你?孤不过是问问,或许,孤有办法能让他重新站起来呢。”
落安宁的眼睛顿时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楚朔:“你,你说什么?你真的有办法……”
“安宁!”
落元西突然出声,打断了落安宁的话:“不要问他,更不要求他,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更何况不要忘记他是谁。”
落安宁被落元西的出声阻止,本来在眼睛里闪烁的希望火苗像是被人当头浇一头冰水似的,滋啦一声,熄灭了。
楚朔当然注意到这一点,当场就板着脸朝着落元西斥责道:“是!
孤是没有按多少好心出现在这里,但是落元西,世人虽诡诈可并不代表这世间就没有好人;当然,孤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可也做不出欺负你这个瘫子的无聊卑鄙之事。”
“你说谁是瘫子?”
听着落安宁又要炸了的怒吼声,楚朔依旧看着落元西,道:“亲眼看见了吧,因为你身体的原因真正受伤的那个人不是你,而是这个处处出声维护你的人。”
落元西的眼瞳骤然收紧,他心里明白楚朔的这句话是在攻破他的心房,可是他还是被他的话牵引不自觉的看向如斗鸡般张牙舞爪的落安宁;一瞬间,心酸心软到了极点。
是啊!
他这辈子恐怕再也难以站起来了,面对这个真相他很难过、很痛苦;可是,在他痛苦难过的时候有一个人跟他一样经受着折磨,甚至比他还要痛苦,那个人就是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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