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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晥晚不想珍儿以后的日子凄苦,便做了坏人,语气严肃地劝道:“珍儿姐,我觉得你还是找个机会与那刘安把实情说出,这对你们两人都好,若他不介意,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只要他心中有一点点介怀,我觉得你还是放弃他的好,不然等你们成婚后,他一旦反悔了,受苦的还是你啊,你若是现在不说,一直这么瞒着,等以后爆发出来,事情会更严重。”
珍儿其实也早想到了这点,情绪越发低落,无力地说道:“这我早就知道了,其实我也不想瞒的,再说这种事想瞒也瞒不住,他只要稍稍去打听一下就会知道的,我也早就想过了,若他接受不了,这事儿就算了,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是满大街都是吗,我也不是非要在他一棵树上吊死。”
珍儿虽是这般无所谓地说着,但陆晥晚听得出,她言语中还是有许多不舍的,毕竟是第一次喜欢上的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陆晥晚也没再说什么,该说的话她都说了,最终做决定的人还是珍儿,若她真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她也会打心底里为她高兴,最起码让她也会有一个希望,即使身在教坊,即使身为最低贱的贱籍,也总会遇到真心爱护自己的良人。
陆晼晚与珍儿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两人就分了手,珍儿想让陆晼晚大年夜的时候过去她那里吃饭,陆晼晚想着楚秀园应该也会聚餐,也就婉拒了,毕竟虽然她跟珍儿关系很好,但总归不是有血缘的一家人,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
回到教坊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陆晼晚顺道去了孟飞扬那里,取了些日常用的药品,站在空荡荡的小院里,陆晼晚觉得心里也是空落落的,想到今日在城墙上看到的那个柳云龄,不知湘君会否出现呢,湘君若是真现了身,那孟飞扬会不会也……
晚上回到房间,陆晼晚胡思乱想了许久,才浅浅入了眠,自那日之后,陆晼晚因要准备过年的事宜,便又繁忙了起来,秦琴给楚秀园里的女ji们放了假,家在京城里的女ji们都收拾了东西回家过年,楚秀园里顿时空了一半,陆晼晚以前是做惯了女使的活的,这时候自然也帮着楚秀园的女使们忙年,楚秀园地方大,光是一个大扫除便够折腾好几日,这般忙着忙着,便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
去年的时候,司青青进了皇宫表演,陆晼晚这大年三十也没过,今年她进了楚秀园便不一样了,楚秀园的小女ji们不用接待客人,大年三十晚上都闲,自然要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的,教坊里只过小年三十,但大年三十才算是真正的过年。
陆晼晚虽然平日里与楚秀园的女ji们不和,但这喜庆的日子,那些人也不好甩脸子给她看,陆晼晚与秋葵她们坐一桌,一边听着她们闲聊着教坊里的趣事,一边往嘴里塞着饺子,韭黄鸡蛋馅儿的饺子,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众人吃地正开心呢,便见一个穿着姜黄小袄的女使疾步走到了秦琴的身边,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那秦琴顿时脸色剧变,“唰”
地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对着众人说道:“现在全部都给我回房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出来,等会儿不管听到了什么动静都不许出来!”
众女ji都被秦琴的神色吓到了,她们平日里就是十分害怕秦琴的,此刻她这般板下脸来命令,她们自是不敢不从,连忙纷纷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往各自的房间去了。
陆晼晚紧跟在秋葵身后,心中却思量开了,看秦琴方才的神情,定是教坊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了,但这大过年的,能有什么事呢?走在陆晼晚前头的秋葵忽然回过头来,悄声与她说道:“方才那个女使我认得,是春妈妈身边的玉笛,看来她是帮春妈妈来传信的,前头定是发生了大事情了!”
陆晼晚点了点头,回道:“我猜也是这样,不过就是不知出了什么事,看样子挺严重的,秋葵姐姐你待会儿可千万别出来。”
秋葵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你自己也小心,你一个人住,比我们可危险些呢。”
说话间,秋葵已经走到了她的寝室,她与小鱼住一间,两人很快进屋,将门关上了。
陆晼晚住地离她们不远,又走了一会儿也到了,赶忙开门进屋,然后牢牢将房门锁了起来。
陆晼晚转身没走几步,就觉察出了不对,她动了动鼻子,眉头顿时便紧皱了起来,房间里有血腥味……
屋子里很黑,陆晼晚好不容易才适应了黑暗,借着淡淡地月光缓缓扫视了一遍屋内,并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寻常,但那淡淡的血腥味却依然萦绕在她的鼻尖,她因为上一世闻惯了这个味道,所以决定不会辨认错。
陆晼晚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许久,脑中飞快思量着该怎么做,若是真有贼人跑到了她的屋内藏身……陆晼晚将手探入衣襟,那里有几包孟飞扬做的毒药,她一直放在身上防身,看来今日要派上用场了。
站了好一会儿,陆晼晚总算是动了,她走到灯笼旁,装着若无其事地拿火折子点燃了烛火,屋内顿时亮堂了起来,她的视线顿时锁定在了床边那几滴血迹上。
陆晼晚眯了眼,慢慢向前走去,顺手从墙边拿起了自己平日里自己拍被子的藤拍,在离床还有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一手抓紧毒药,一手攥着藤拍,猛然就将床幔掀了开来。
陆晼晚知道床上有人,却没想到是两个人,两个人的面孔都很陌生。
但其中一个人的衣服她却觉得甚是眼熟。
“湘君,真是好久不见了……”
陆晼晚的唇角微微上扬,那笑容怎么都有些诡异。
湘君似是没想到陆晼晚一下就道破了她的身份,微微怔愣了片刻,却也是很快莞尔一笑,直视着陆晼晚的眼睛说道:“是啊,好久不见了,绾绾真是越发让我觉得佩服了呢!”
陆晥晚目光在她脸上溜了一圈,心里头陡然生出一股郁气,冷笑道:“彼此,彼此,娘子才让我觉得好生佩服呢,出入这教坊与你来说,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啊。”
湘君听着陆晥晚的言语,却没有说话,只是压抑着咳嗽了几声,陆晥晚这才发现她应该是受伤了,脸色也泛着苍白,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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