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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警员避开我打了一通电话,里奥丹告诉我,总部方面已经为此案派出了刑警,看来我居然有幸得蒙警察局另眼相看了。
里奥丹第二次开口问我最近是否在小区附近见过陌生人,又第三次提醒我迦太基有一群四处转悠的流浪汉,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我疾步穿过房间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毫无疑问是个女声,“邓恩先生,这是‘康福山’养老院。”
——是“康福山”
养老院,我和玛戈把患了老年痴呆症的父亲就送到了那里。
“现在我不方便接电话,待会我会给你回电话。”
我凶巴巴地说,随即挂断了电话。
“康福山”
养老院那群女工作人员让我很是看不顺眼,她们一个个不苟言笑,显得一点儿也不体贴。
她们的工作又折磨人薪水又低,也许因此才从来没有笑过,也从来不说一句暖心的话。
我知道我不该对她们发火,其实让我火冒三丈的是另一件事:我的母亲躺在九泉之下,父亲却一直在人世徘徊。
这个月养老院的账单应该归玛戈料理,我敢肯定七月的账单归玛戈,但我也敢肯定她认定应该归我料理。
我们已经干过这种事情,当时玛戈评论道,我们一定是一起下意识地忘了寄支票给养老院,其实我们两人真正想要忘掉的是我们的父亲。
我正把躲在隔壁空屋子里的那个陌生男子讲给里奥丹听,门铃却响了起来,听上去没有一丝异样,仿佛我正在等人送一份比萨饼外卖。
两名刑警带着一脸倦容进了屋,看上去已经忙了一天。
又高又瘦的男刑警长着一张锥子脸,女刑警则丑得出奇——那可真是丑得骇人听闻、鬼哭狼嚎:一双丁点儿大的圆眼睛牢牢地钉在脸上,仿佛钉上了一对纽扣,脸上长着一只又长又歪的鼻子,皮肤上遍布着小疙瘩,又细又长的头发颜色好似一只灰兔。
不过话说回来,我跟丑陋的女人倒是颇为亲近:把我抚养长大的三个女人都长着一张不太好看的面孔,也就是我的祖母、妈妈和姨妈,但她们个个聪明、善良且风趣,一个个都是坚韧的好女人。
在我交往的女孩中(应该说在我认真交往的女孩中),艾米是第一个漂亮女孩。
丑女人先开了口,说出的一番话跟贝拉斯克斯警员小姐差不多,“邓恩先生?我是郎达波尼,这是我的搭档吉姆吉尔平刑警。
据我们了解,您正在为尊夫人担忧。”
这时我的肚子咆哮了一声,声音大得让全场都能听见,但一干人纷纷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我们要四处瞧一瞧,行吗,先生?”
吉尔平说。
他的双眼下耷拉着眼袋,一撇小胡子里夹杂着稀稀拉拉的白须,衬衫并不算皱,但穿戴在他身上却仿佛显得很皱,这位刑警看上去像是有股香烟和酸咖啡的味道,其实闻上去倒有些“黛而雅”
香皂味。
我领着刑警们走几步到了客厅,又伸手指着屋里的一片狼藉。
两名年轻警察正小心地跪在客厅里,仿佛在办什么要紧事,正等着别人悟到他们两人的重要性。
波尼领着我走向饭厅的一张椅子,不再待在那一片搏斗的痕迹旁边,但仍然能够抬头望见那块地方。
郎达波尼把里奥丹与贝拉斯克斯确认过的要点又问了一遍,一双专心致志的小眼睛一直凝视着我。
吉尔平单膝着地蹲了下来,仔细审视着客厅。
“你有没有打过电话给朋友和家人,或者打给可能跟你妻子待在一起的人呢?”
郎达波尼问道。
“我……没有,目前还没有,我想我在等你们警察。”
“啊……”
她露出了一缕微笑,“让我来猜一猜:家里的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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