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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色一怔，仿佛没听明白一般：“你，你说什么？”
凌月深吸一口气，凝视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我说，我不是上官清月，我确实就叫凌月。”
“清月……”
上官清歌一把抓过凌月的手腕，神情有些激动。
凌月没让他把话讲完，立即更正道：“我叫凌月，上官公子，你真的认错人了。”
“你叫我什么？”他不可置信道：“上官公子？”
他苦笑一声：“清月，你我自小一同长大，难道我会连自己妹妹也认错？”
凌月心中不忍。
不知为何，他难过的样子竟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仿佛，她真是上官清月一般？
看来，上官清月对这个哥哥还是很在意的，否则又怎么解释她此刻这种莫名其妙的心痛？
可是，不管是为了叶辰，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上官清歌相认！
对于上官清歌而言，长痛不如短痛……
凌月再次将手从他略显冰凉的手中抽/出，看着他渐渐变得有些苍白的脸，强迫自己微微笑道：“人有相似不足为奇。”
上官清歌漂亮的脸上，那一丝苦笑渐渐隐去，本就白皙的面上像是忽然失了血色，越发苍白得厉害。
他眼神复杂的凝视住她。
凌月又道：“我虽不知上官清月长得到底是何模样，但既然连上官公子也将我错认做她，可见我与她，也许确实是有几分相似的。”
上官清歌不可置信的摇摇头，眼中的神色越发复杂起来。
凌月趁热打铁道：“但我真不是她，如果我真是你妹妹，太尉府被灭门这样大的事，我怎么可能做到这样平静呢？”
上官清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像是认同了什么，却又像是转眼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一般，晶亮的眸中再次浮现出一抹怀疑与念想。
“清月，你是否有什么苦衷？”他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沉重，这使得他原本清亮的音色也带上了一丝低低的磁性。
“你什么也不用怕！哥哥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他忽然发誓一般，清透如玉的面上浮上不可动摇的坚定：“我再也不会留你一人独自面对一切！你不知道发生这件事后，我有多后悔！”
“我明知你活得那样痛苦，就应该带你一同离开的！”他言语间已不知不觉带上自责的意味：“清月，你要相信哥哥，我可以保护你的！我知道你不愿进宫为妃，若是因为此事你不愿承认上官清月这个身份，那你尽可放心！从此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做哥哥的绝不会像爹娘那样勉强你！”
这一刻，凌月甚至都想冲口而出，叫他一声：“哥哥”！
可是……不行！
普天之下，又有谁可以忤逆天子？
若当今天子非要上官清月进宫，凭上官清歌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真的阻止得了？
只怕到时事情一发而不可收拾，山洪泛滥之下殃及众人！
不止叶辰会性命堪虞，连上官清歌或许都要搭上性命！
“你真的弄错了。”凌月强压住心头的压抑：“我确实就叫凌月，一直伴在我家公子左右。”
见他面色稍怔，凌月又道：“太尉大人的事，我也很难过，但天有不测风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还请上官公子节哀。”
“你……”他明亮的双眸中是不可掩盖的难以置信：“你真不是，清月？”
凌月摇摇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真不是！”
他像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往后退了一步：“可是……”
他仍不死心的上下打量她：“可是你明明就是清月，就算人有相似，也不会相似到这种全无差别的地步……”
“全无差别吗？”凌月轻轻笑着：“上官公子，两个人之间，外貌或许可以有九分相似，但不可能连性格也全然相同的，你的妹妹，真的和我很像吗？包括性格？”
他果然猛的一震，看着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探究起来，眸色像是遇水的墨在渐渐凝结……
凌月由着他看，并不避忌他打量而怀疑的眼神，坦坦荡荡与他迎视着。
半晌，他终于长长吁出一口气，如辗转了千万次的疑惑终于尘埃落定一般：“是啊，你与清月确实个性全不一样。”
像是在对凌月讲，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清月她……一向很偏激，没有你这样的冷静，你……”
他豁然抬头，眼神悲凉的看进凌月的眼中，却又仍带着一丝不肯认命的期望。
他犹豫着道：“你真不是我妹妹？”
凌月再次果断摇头。
对不起！
上官清歌，真的对不起！
我占了你妹妹的身躯，本该以她的身份存在于这个陌生的时空，本不该让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失望难过。
可是，上官清月这个身份实在敏感！会牵连太多的人和事。
既然她已经死了，那么就让上官清月这个名字永远的成为过去吧！
却见他深深的叹息了一声，那双清澈如水的眸中终于卸下了最后仅存的一点希望。
凌月知道，他总算是相信她并非上官清月了……
可她又觉得这样待他实在于心不忍，想了一下又道：“我知道劝慰人的话多是废话，其实一点用也没有，可是上官公子，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谁也无力再去挽回什么，请你，不要太难过了。”
他眼中浮起一抹深深的悲痛：“怎么可能不难过。”
他重重叹息了一声，声音里有些无奈，但更多的却是沉痛：“我那时就常常劝说爹娘，不要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人在做，天在看，可他们偏偏执迷不悟。”
“什么山贼谋财害命，我根本就不信。”他凄凉的笑了一笑：“只怕是哪路仇人上门寻仇，爹娘平日结怨颇多，在朝中又……”
他欲言又止，只重重又叹了一声：“怕是连上天也看不过眼了，上官家才会有此一劫。”
上官清歌虽并不知事情真相，却一语道破个中原委。
难怪叶辰并不对付上官清歌，甚至还有些担心他的叔父会伤害到他。
原来上官清歌一向是反对太尉夫妇的所作所为的……
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原来也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