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无独有偶

凯尔纯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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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继轩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不错。那只白猿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了龙虎山,发现张恩博天师早已不在山中,天师府群龙无首,已是乱成一团。心中失望之极,知道自己恐怕是再也不能变回人身了,自觉也无颜面现身和那些低级弟子相见。失望愤恨之下便躲进了后山中,潜心修行,再也不理天师府之事。这些年来他藏身于后山,又极力避开陌生人,连我都未曾见得一面。为何却似对你却颇为关注?竟还舍身救你一命。”

    说到这里,张继轩面带疑惑之se,似连他也猜不透那白猿心思。不过眼下还有事情尚未讲完,便理了理思绪,继续说道:“此次变故发生后,张恩博天师踪迹全无,门下弟子失散四方,我正一道元气大伤,直到数十年后才有所复原。后代继任天师对此事一直心存疑窦,着力派弟子四处打探那人行踪,誓要抓回那人回山受罚。不料,据打探得来的消息分析,那人之所以背叛师门,毒害同门师兄弟,恐怕其中不是那么简单。据可靠消息,那人之所以前后言行大为反常,是因为去了蜀中之后不久,不知是何原因,加入了魔教。因为凭借此事在教中立下了大功,后来在魔教颇受重用,出任了教中大护法一职。”

    听到这里,张宇一也不由怒由心生,自古道魔不两立,身为天师继任之人,怎么能如此自甘堕落。不过他心思灵动,心中虽怒却也能保持理智,问道:“父亲,孩儿有一事不解。那人既然是我正一道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人品武功,想必俱是上上之选,为何轻易的就会被魔教招揽而去?”

    张继轩微笑点了点头,目露欣赏之se,答道:“宇儿你所说的不错。为父得知此事后仔细一想,也觉得其中有蹊跷之处。后来便派人特意去打探那人为何加入魔教的事,后来消息传来,那人竟是被魔教早已失传的‘天魔霓裳舞’迷了心智,心甘情愿加入的魔教。”

    张宇一一怔,这“天魔霓裳舞”是什么东西,竟然有这等威力,连步入第三重境界的正一高手也抵挡不住。于是问道:“父亲,这天魔霓裳舞是门什么功夫啊?”

    张继轩脸上现出一丝尴尬神se,含含糊糊的说:“好像是魔教妖女用来蛊惑男人的一种舞,能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yu望,极易让人沦陷其中,具体情形如何为父也不甚了了。”

    张宇一见父亲如此神情,早已是心中雪亮。嘿嘿,不就是艳舞呗,自己从小看的各类野史中记载的还少吗,父亲还这么神神秘秘的,以为我不知道么,嘻嘻。

    张继轩继续说道:“本来,掌教天师失踪,门下弟子变身猿类,杰出弟子更是背弃正道,门中诸位知晓此事之人都深以为耻,在四处寻找捉拿那人的同时,也约定誓不将此事外泄,此事也就成为了我正一道门中辛密。时间过得久了,大家也逐渐将此事淡忘。”

    “不料,在为父继任天师职位后,有一天在此处密室中无意中发现了一本文集,恰恰是第十一代天师张恩博亲手所书写,上面详细记录了张恩博天师教授那人道术的点点滴滴,上面着重提到了那人幼时张恩博天师给他看的第一本入门典籍,就是《正一心法》。”

    张宇一心中一颤,当初父亲给自己看的第一本书,不就是这正一心法么?难道……心中隐约似猜出了父亲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只见张继轩盯着他缓缓说道:“那人也是只用了八个时辰,就已将此书倒背如流,倒是和宇儿你如出一辙。正是从那时起,张恩博天师才开始对他另眼相看。”

    张宇一心中讶然,怎么会有如此巧合。难道自己和那人一样?口中却不肯承认,分辩道:“光凭背一本书花的时间少并不能证明什么,可能我与那人对于道家典籍都有些独特天赋罢了。”

    张继轩眼中jing光一闪,点头道:“不错,单单凭借一本正一心法无法证明出什么。只是那本文集上还提及了一件事物,唯独是你们二人所共有的,那就是,右手掌心的那一块红se印记!”

    “什么?”这话犹如晴空霹雳,震得张宇一头晕眼花,他心神恍惚,喃喃说道:“难道……那人也和自己一样,右手掌心也有这么一块似符非符,似篆非篆的红se印记?”

    “不错,”张继轩的话音并没有停止,继续说道:“不仅如此,你眼下右手上所带的那口木镯,原名九霄环佩,也是那人的防身之物。”

    终于……明白了,望着手腕处微微闪光的木镯,张宇一涩涩的想到。难怪父亲一直以来都不传授自己道法,难怪自己熟背正一心法之后父亲神情会突然大变,难怪刚才见到这木镯会如此恼怒。这一切——原来……原来是自己与那人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此人是正一道创教数百年来第一个以天师传人之尊叛教投魔的罪人,是正一道永远也抹不掉的耻辱。正是因为他给天师府带来的伤害是前所未有的,因此父亲才会怕自己学道之后再同那人一般,最后走上了背离正道的邪路。张宇一心下黯然,嘴角处浮起一丝苦笑。

    不过,那人究竟是谁?父亲谈起他时总是不提他的名字,为何却又对他如此看重,自己身上又怎会与他有如此多的巧合之处?

    想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了,强忍心中伤感,问道:“父亲,那人究竟是何人?”

    张继轩闭目不答,心中似也觉得沉痛无限,良久才语带沉重的说道:“正是天清纯阳阵的创阵之人——张通玄。”

    张宇一大惊失se,虽然今天让自己惊讶的事情的确是已经不少了,但他还是忍不住觉得出乎意料。怎么会是他!天清纯阳阵是正一道的镇派阵法,直有神鬼莫测之威,阵中炼化的妖魔鬼怪不计其数,谁能想到创阵之人竟会明珠暗投,误入歧途。

    又仔细回忆起以前的情形,怪不得父亲每次谈及天清纯阳阵时总是语带矛盾,嗟叹不已。原来背后竟还隐藏着这样一段典故。心中好奇张通玄的下落,不由问道:“父亲,那张通玄人呢?后来天师府把他抓住了没有?”

    张继轩摇摇头,说道:“没有。此后正一弟子虽然数次搜捕,但张通玄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半点消息。奇怪的是魔门也是踪迹全无,蜀中一带也无他们出没的讯息传来,正一道暗中搜索数年,最后只好作罢。”

    张继轩微微叹一口气,说道:“宇儿,为父将此事来龙去脉告知于你,以你的聪明觉悟,应该明白了父亲过去不传授你道法的苦衷了吧?”

    张宇一默然不语,想到今天虽然得知真相,但因为张通玄一念之差,却要害得自己今后可能再也与道法无缘,替他背上这口黑锅,想来想去,怎么也不甘心。

    思虑良久,毅然起身跪下,鼓起勇气说道:“父亲,,孩儿从小就在您和母亲的教导下成长,早已是心属正道,一心向善,以振兴我天师道为己任,绝不会自甘堕落。孩儿既然和那张通玄身上有些关联,孩儿在此发誓,只要父亲肯教孩儿正一道法,孩儿学成之后,必会亲自下山捉拿张通玄回山受罚。至于那九霄环佩,既然是那张通玄的法器,孩儿将它扔掉便是。”

    其实九霄环佩的真正来历张继轩有隐瞒了张宇一的地方,九霄环佩最初是祖天师张道陵幼年时与太白金星打赌无意中赢来的仙界法器,后来由张恩博天师疼爱儿子,才传授给的张通玄。只不过这段来历张继轩眼下并不想对张宇一说清楚。

    张继轩盯着跪在地下的儿子,默然不语。殊不知张继轩在带张宇一来此地之前,心境却早已起了些许变化。暗自想道,自己虽因有张通玄之事前车之鉴,一直以来都执意没有教宇一他炼气修道法门,但眼下宇一先是有白猿授书传剑在前,后有无意中获得祖师九霄环佩在后,最后更是借天清纯阳阵之力打通太乙之门,一举进入第一重境界,正一道创教数百年来,从未有过此等人物。

    若这小子只碰到一件奇遇,还可以用巧合来解释,但这诸般奇遇迭次发生,碰上的每一件,都是旁人可能一辈子都难以遇上的机缘,这就无法用巧合来形容了。分明是他仙缘深种,才会有此际遇。所谓因缘天定,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己又何必执着于手印之事,若是执意不肯,反倒是有违天意,恐怕反而会葬送宇一ri后的大好仙缘了。

    想到此处,心中已豁然明朗。心中苦笑一声,自己枉称修道三十余年,略有薄名,得授天师一职,却连心中这一“痴”字都磡不破。若不放下,谈何拿起。看来ri后若想探明张通玄之事的真相,恐怕还真得先放下这一念执着了。

    望向张宇一,心中其实已经早已答应了他的请求,不过为了jing醒这儿子,要让他牢牢记住张通玄前车之鉴。脸上仍是装作犹豫不决的表情,说道:“宇儿,你ri后果真能够一心向正,终身以侍奉三清为重?”

    张宇一见父亲口风松动,心中早已兴奋难抑,连忙又是赌咒又是发誓,总之一个意思,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像张通玄那般背离正道。

    听见张宇一肯定的回答,张继轩终于脸带笑意,说道:“好,宇儿,从今ri起,为父已决定正式传授你我正一一脉的玄门正法,圆了你儿时来的梦想。不过这九霄环佩,毕竟是圣物,却也不必扔掉。所谓器为人用,若人心持正,用之则正;反之若心存邪妄,则再好的仙器,也会变成魔物。”

    按照张继轩心中想法,张宇一从小天资聪颖,和那张通玄颇有相似之处,难免有些心高气傲,自作聪明的地方。自己暂时不告诉他这九霄环佩的来历,让他将这九霄环佩戴在身上,时时想起张通玄的前车之鉴,或许能够起到某种令他jing醒的作用,让他懂得克忍谦让,这样一来,反倒是件好事。

    张宇一悟xing甚高,闻言即已知晓父亲言语中的深意,心中凛然,拜谢道:“是,孩儿谨遵父亲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