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99%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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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的一角,卫生间旁边竖立着单人玻璃浴室,靠墙的镜子里面,映照出一名正待入浴的美女。

    乌黑灵活的眼珠闪烁着一点透亮,衬托着细长微弯的眼睫毛,动人的眼睛俏丽中透出深邃的智慧。纤巧精致的鼻梁,鼻子窄而笔挺,樱唇的宽度正好迎合了鼻子向下延伸的角度,曾经有人说这是天生的女数学家的相貌。嘴角微微上翘,显出性格中的倔强,似乎又带着一点点狡黠,但即使你发觉,也会被她娇俏可爱的神态淹没。漆黑微弯的长发如瀑布般漂流而下,其中的双颊沿着鹅蛋一般的弧线相交于微弯细小的下颌。

    生活在欧美人士当中,她的皮肤完全不能说是洁白,实际上,她是标准的黄种人。透红的皮肤显得健康活泼,精致秀丽的颈脖下,是令人耳晕目眩的发育良好的胸膛。

    浴室仅容一个人站立,热气迅速弥漫,镜子里楚楚动人的影像很快便模糊不清了。天气确实很热,但热水澡最能消除疲劳,而方晓翎此刻的思维正如镜子般迷糊不清。连续打了四个小时的牌令她非常疲倦,因为在打牌过程中她几乎没停止过思考。虽然她参与的彩池并不多,但在她盖牌以后,她一直都在观察她每一个对手。计算他们参与了多少个彩池,每次加入是跟注还是加注,翻牌后如何行动,行动的时候有多少筹码。她考虑的甚至比邓肯交代的还多,尤其是看到了双方摊牌的牌局,她思考的事情会更多。她会回忆刚才翻牌前翻牌后的整个过程,从而对这名对手加以定位。

    不要被牌局题材的影视作品所左右,认为通过察颜观色去识别对方的底牌是一件很酷的事情。有时候,你的确可以发现对方在诈唬的时候会眼皮跳动,从而拿着一对小2跟注赢得一个很大的彩池,但这很有可能是碰巧而已。当你发觉一切并不如你所愿的时候,你更加细心花时间去观察对方的眉间眼角,那会使你一步步陷入泥潭。

    和不熟悉的对手打现场德州扑克,首先应该关注他在牌局中的表现,这些信息都是免费的,可量化的。一个人可以掩饰自己的神态举止,却无法完全改变自己的下注数量来掩饰自己的打牌风格(当然,越是优秀的选手就越能在一定程度上做到这一点)。在牌局里面过份不合理的行动是有很大的风险和代价的,即使是巨鲨王处在牌局中,首先考虑的也是这手牌是如何进行到这里来的,有多余的时间再去观察对方的表情动作。

    温度恰到好处的热水舒缓了紧张的神经,如果能躺在浴缸里面洗澡就更加舒服了。仅仅披着浴巾的方晓翎,飘飘欲仙般走出浴室,想马上躺入床的怀抱。

    “晓翎,这个公式好像有点问题。”戴上眼镜的林嘉兰,平添了几分书卷气,将方晓翎打印好的论文递过去。

    “不会吧。”方晓翎现在一躺下三秒钟就能睡着,不过这篇论文刚才用了十五分钟就匆匆完结,真的有可能有错漏。

    她接过论文凝神看了一会,便浑身发软,坐倒在椅子上,一边叹气一边掐着人中说:“好吧,兰兰,冰箱里面还有鸡精吗?”

    有过体会的人都应该知道,昏昏欲睡的时候还要开动脑筋钻研数学公式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配合着鸡精和浓厚的黑咖啡支撑,一直到午夜三点,两名女孩才拖着疲倦的身体上床睡觉。

    林嘉兰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但方晓翎很快就爬了起来。她拿出笔记本,画了一个简陋的表格,将昨晚打牌的各个对手的参数一一记录下来。昨晚赢钱的艾薇、阿利、阿博特和自己都玩比较少的局数,最多不参与超过20的牌局。而亚当和另外两个中年人都玩超过50的手牌,他们都是输家。还有两个人,自己没留下什么印象。

    而赢钱的四个人中,艾薇在翻牌前加注的数量是最多的,方晓翎的记忆力相当了得,她记得艾薇几乎总是加注进入彩池,如果她的前面还没有人加注。翻牌后的操作,方晓翎没记忆得那么详细,但她有印象,艾薇比阿博特和阿利都要主动,她翻牌后下注的数量也比他们多。在所有人中,她的盈利是最丰厚的,这和她的打法有关吗?

    方晓翎确实很疲倦了,无暇去深究这个问题,然而她记录了所有记得的数据之后,还写下了一些评语。在艾薇的名字下,记录了刚才分析出来的结论,和自己用输给她的那把牌的详细过程。在阿博特的名字下,记录了如下的话:据艾薇说,阿博特只会用、、、全下。阿利和亚当,都分别作了注释,有些是自己的观察结果,有些是牌局上互相对话透露的信息。

    如果德州扑克对于你仅仅是一项日常消遣的话,你完全没必要费这个心思和精力。但假如你希望在牌桌上长期稳定的赢,那记录你牌桌上常驻对手的特点和数据将非常有帮助。

    没等记录完所有的东西,方晓翎直觉得眼皮打架,终于不知不觉间抱着笔记本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林嘉兰叫苦连天的被方晓翎叫醒,她抱着方晓翎呜咽着说:“呜呜呜,都怪你晓翎,昨晚光顾着拍拖,这么晚回来。我困死了,让我再睡五分钟。”

    方晓翎也是被闹钟硬是吵醒的,此刻脑子昏昏沉沉,身体摇摇欲坠。她对林嘉兰说:“别胡说八道,我没有去拍拖,快起来,要去上课了。”

    林嘉兰整个人依偎在方晓翎身上,不住的摇头:“我不信,那你昨晚到哪里去了。”

    方晓翎不想告诉她,将她身体不住摇晃着说:“你不起来,是不是又想坐刘远纬的车。”

    这句话倒是有用,十五分钟后,两个女孩一边嚼着面包片,一边急匆匆的往教室赶。星期一第一节课本来就是最难受的,何况本周整个上午都是史密斯教授的课。

    年过半百仍未谢顶,身材瘦削行动灵活的史密斯教授已经连续讲了超过三个小时的课,下面的学生就如坐在沸水中一般难受。对于学生来说,星期一早上原本就是最疲倦的时刻。终于,史密斯教授解下眼镜宣布:“今天的课我们就上到这里,现在布置作业。”当学生们深感大难将脱的时候,他嘴角露出一丝似是嘲弄的笑意:“请同学们按小组坐好,我们一起来选择作业题目。”

    学生们内部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他们愁眉苦脸的调整着座位,个别人低声抱怨和诅咒着。方晓翎深深吸了口气,最难受的时间已经过去,她已经不像刚上课那样感到疲倦,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史密斯打开电脑里面的文档,六道题目通过投影仪显示在白板上。36名同学分成6组,他们在抄写题目,并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面选择这个小组要做的题目。他们要比其他小组更快的识别出最简单的题目,因为最难的题目其工作量可能是最简单的两倍。然而不管怎样,这个星期他们注定是不能轻松度过的了。

    题目都是史密斯自己设计的,很少有其他教师采取这样个性化的教学方式,因为设计这样的题目需要很高的专业素质和精力。

    这时候,一名优秀的组长非常重要。在这个组里面,四名组员共同分析两题,林嘉兰分析一题,而方晓翎一个人分析三题!他们很紧张的解析着题目的含义和步骤,计算每个步骤耗费的工作量,并不时低声交谈。

    最快的小组得出结论要至少需要一个小时,史密斯坐在讲坛上翻阅学生交上来的论文。他面无表情的浏览了几篇,放在一旁,然后就从论文中翻出方晓翎的,开始细心阅读。

    他不时用钢笔在论文上划线,加上片言碎语,面上开始露出微笑。但当他看到最后几页时,眉头皱了起来。他沉思了一段时间,便向方晓翎走去。

    “方晓翎,你在这里引用的公式,是从哪里了解到的?”史密斯指着论文问。

    方晓翎在手提电脑上打开一个网址,对史密斯说:“我在这个论坛看到的,有个主题是关于这个公式。”

    史密斯点点头:“这是一个非常专业的论坛,有不少活跃的成员是大学讲师或新晋数学家。可是,你引用的这个公式其实还未能得到严格的证明,而且,你真的能够完全领会它了吗?”

    “不能,所以我引用的部分是这个公式已经证明了的部分,同时也是我可以理解的部分。”

    史密斯露出满意的神色:“我想也是这样,你的领悟能力不错,在这里的引用也没有问题。可是我认为对于这种程度的论文,这条公式过于深奥了。中国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嗯,杀鸡焉用牛刀,对不对。林嘉兰引用的公式就比较恰当,你拿回去改一改,明天交给我。”

    史密斯回头走了两步,又会转过来说:“对了,如果你有兴趣,不妨写篇关于这个公式的理解心得给我,下星期交作业的时候一起交吧。”

    方晓翎:“……”

    林嘉兰嘻嘻一笑,对方晓翎说:“我叫你不要钻牛角尖的。”

    方晓翎苦笑着摇摇头,越忙就越多事,这个星期别想好好过了。她问:“如何,我们有结论了吗?”

    一个组员说:“我觉得做题比较好,类似的题目我们以前做过。”

    其他成员均无异议,方晓翎说:“可我认为我们应该选择题。”

    那个组员说:“可是,明显比困难。”

    “是的,不过,做一道我们做过的题目,并不能使我们提高。而且,的难度主要在于其中概率的定位,我对这个比较有研究,可以负责这一部分,这样你们每个人的工作就减轻了。”

    既然如此,大家一致通过。林嘉兰说:“快点报告,我们要比那个韩国人快。”

    方晓翎站起身对史密斯说:“史密斯教授,我们组决定选择题目。”

    几乎在同一时间,后面的韩国同学李庄秀也站了起来,他比方晓翎稍微慢了一点,“史密斯教授”刚说出口就打住了。他不甘心的望了方晓翎一眼,然后选择题目。

    以一秒钟的优势抢到了题目,林嘉兰和组员们面露得色。他们这个组合李庄秀所在的组一直都是班里面最主要的竞争对手,互相以战胜对方为荣。

    但方晓翎坐下来没多久,她再仔细阅读了题目,不禁轻轻拍了一下脑袋,低声“哎呀”叫了一声。

    “怎么,题目有问题?”林嘉兰有点紧张的问,史密斯很重视这种定期的选做题,对每个学生的学分是很重要的参考指标。

    方晓翎附耳对林嘉兰说:“是的,上了史密斯这老头的当啦。”她心中懊恼,说话也不客气起来:“这道题是现实问题,这里需要考虑的概率计算要考虑社会背景,不是单纯的数学问题。我们恐怕是挑选了最复杂的题目,我还答应了大家一个人完成这部分,晕死。”

    林嘉兰拍拍方晓翎的手背:“我和你一起做,反正我们这次是赢了李庄秀,可别让他知道这一点。”

    方晓翎摇摇头:“他知道的。”

    中午,方晓翎正在学校餐厅吃午餐,李庄秀来到她身边坐下。他说:“你没有令我失望。”

    “你说什么?”方晓翎莫名其妙。

    “我知道你会看穿题目的深度和挑战性,并和我争夺这一题的选择权。可惜我说服我的组员浪费了一点时间,被你抢先了。”

    方晓翎心中好笑,脸上一本正经:“是吗,那我替你感到遗憾。”

    “可是,我仍然向做这一道题,和你一较高低。但这样子,题目我只能独立完成。为了公平起见,我想和你做个约定。你同时也完成题目,那我们本周的工作量就相近了。”

    方晓翎摇摇头:“你的建议很合理,但这个星期我已经够忙的了,不可能一个人再做完一道题。”

    李庄秀没想到方晓翎会一口拒绝,愣了一下说:“要不然,你可以和你的组员商量一下,我们两个组同时做两道题。我们两组一直都是在竞争的,不是吗?”

    “我并不这样看,而且我相信他们本周都很忙,不会想再加重负担。”方晓翎对着李庄秀微微一笑:“我吃完了,你慢用。”说罢站起身就走。

    “嗨,不管怎样,本周内我都会完成题目,并请史密斯教授评分。”李庄秀在她后面大声说。

    方晓翎回身耸耸肩:“随你喜欢啦,我很佩服你,但不管怎样,反正我是不会做题目的。”

    下午是实验课,学生们分散开来,在学校内和附近的周边地区采集各种统计数据。例如学校餐厅各种汉堡包的销量情况,便利店不同时段的客流量和消费金额。这是学生研究实用数学的数据基础,同时也是同学们了解校园环境和拓展校内外人际关系的重要途径。

    方晓翎坐在许先生的餐厅里,一边修改论文,一边记录着餐厅客人的消费情况,点餐类型和衣着类型。

    她发觉自己无法专心进行这些工作,这里离那个酒馆太近了,只要走不到十分钟,她手上又可以摸到两张底牌了。

    德州扑克真的很奇妙,持保守流打法在牌桌上时间长了有时会感到沉闷,但只要相隔一晚,又会开始怀念翻开每一把底牌的期待感。想象着在前位拿到,然后犹豫着要不要加注;在别人加注之后拿着33,对翻牌的热切期待;还有拿着口袋全下之后的紧张不安。想着想着,人就会不知不觉已经置身于牌桌之中,面前是一叠叠不同面额的筹码。

    方晓翎好不容易把这种冲动压抑下去,自己现在是不可能去打牌的,现在其实是在上课。另外,本周要完成的工作非常多,光是今晚要替换论文中的公式就要争分夺秒了。还有一周内要完成题目的概率部分,想起来就郁闷。还有多余的引用公式,额外引出的一份理解心得,真是欲哭无泪。还有每天都要上课,每天都可能有作业要做。更何况,李庄秀的挑战,自己真的置之不理么。

    如果想周末能去打牌的话,现在一分钟也不能浪费。

    这时候,有消息来了:你的好友邓肯同意了你的申请,同时他也将你添加为好友。

    “嗨,晓翎,你好,你在哪里?”邓肯发了信息过来。

    “在餐厅呢。”方晓翎回复。

    “又到了休息时间了吗?有没有兴趣讨论一下翻牌后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