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芹圃病重和珅心惊

吝啬依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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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载曹雪芹“身胖,头广而se黑,”se黑倒是不假,身胖倒是未必——转过山脚,在一片向阳的山坳里,篱笆墙围着的院子里看到躺在摇椅上的曹雪芹时,善宝原本有些激动欣喜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皮包骨头,颜se黑中泛黄,眼眶深陷,头发脱落,只余稀疏的那么几根松散的披在肩上,除了眼睛依旧灵动之外,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干尸一般。这就是鼎鼎大名的写下金陵十二钗的曹雪芹吗?瘦至如斯境地,究竟是一种什么信念,让他依旧坚持呢?

    “瑶林?你不在宫中当值,怎么来这里了?这位小哥是……?”问话的却不是曹寻芹,而是一位年逾六旬的老者,穿一身灰布袍子,面庞红润,眼睛有神,脑门剃的溜光,花白的鞭子随意的飘在身后,脚下蹬着一双玄se布靴,雪白的袜子一尘不染,整个人透着一股子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风范。不用猜,定是随园主人袁枚袁子才了!

    他随意的站在曹雪芹的旁边,本来正在小声的跟曹雪芹说着什么,抬头见到福康安和善宝,脸上瞬间露出了一股惊喜——他与傅恒乃是忘年之交,前些ri子虽然刚见了福康安,不过在这深山老林里相逢,倒让他有些喜出望外了。

    “是吗?”曹雪芹的声音有些空洞,还有些沙哑,就跟破风箱发出来的声音仿佛。本来安静的躺在椅子上,此刻用力抓着椅子扶手往起坐了坐——就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已是满头大汗。

    “芹圃病着,快别动了,大家常来往的,用不着多礼!”福康安快行几步,按住曹雪芹,这才冲袁枚说道:“伯父好,今儿休息,寻思着好久没来看芹圃先生了,知道你也在这儿,我便领着我这位兄弟过来看看,唔,他叫善宝,钮祜禄家的,皇上刚刚钦点了他御前蓝翎侍卫!”

    “少年高才啊?”袁枚眉毛一挑,面上显出一丝惊异。

    曹雪芹也把视线投向善宝,眼睛眯了眯,嘴角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却没有说话。

    不过在场的都是人jing,自然将曹雪芹的动作捕捉到了,那是一种不屑,一种惋惜综合而成的表情。

    老子得罪你了吗?善宝有些生气,碍于这人如今病的如此,又在心中地位甚高,便没有说话。

    福康安却看不得善宝受气,不过也了解曹雪芹的脾气,心说这人定是觉得善宝如此年轻就当了侍卫,是沾了父祖的光,便解释道:“芹圃先生误会善宝了,事实上他阿玛早亡,能够当上侍卫,全凭了自己的本事呢?”

    曹雪芹与福康安虽然常见,其实不是特别熟,闻言没有吱声,倒是袁枚素知福康安从不打诳语,边是好奇,边是打圆场道:“那咱们可是要好好听听呢!”

    善宝其实打从心里没把自己做的事情当成多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是时事所迫,被逼无奈之举,不过能够扭转自己在曹雪芹心目中的形象,倒也并不反对,便默默的站在旁边,由的福康安去说。

    “其实是这么回事……”福康安从当初英廉府初遇善宝说起,一直说到乾隆钦点善宝侍卫,其中除了略过自己对善宝的心思之外,可谓说的详尽,就连那些他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也按着别人的诉说添油加醋,说的是口沫横飞,激情昂扬,倒好像做下这些事情的是他一般。

    随着他的诉说,袁枚和曹雪芹脸se数变,瞅着善宝的眼神也变的不同起来。

    “好一个嫉恶如仇,有勇有谋的少年,听此故事,当浮一大白也,芳卿(注),芳卿,拿酒来!”曹雪芹皮包着骨头的脸上居然焕发着光彩,瞅着善宝的眼神透露着浓浓的欣赏。

    一时便听茅草屋中传来动静,一个粗布衣服的中年女子手拿绣弓子,迈着莲步走了出来,先冲着福康安和善宝蹲身一个万福,这才冲曹雪芹轻声埋怨道:“郎中不是说不让你喝酒了么?随园先生来那天你已经破了例,咳嗽了好几天,这才好点……”

    “大丈夫生于世间,当饮酒仗剑,快意恩仇,偏就你们啰嗦,这连酒都不让喝了,我便多活几ri,又有什么意思?”曹雪芹叹息一声,满脸的不悦。

    那叫芳卿的女人却并不生气,依旧在他旁边小声的解劝,袁枚和福康安也劝他要以身体为重,等到身子见好,再饮不迟。他这才缓了脸se,打消了“浮一大白”的念头。

    芳卿本是明瑞家的丫鬟出身,与福康安常见的,按理说很熟稔。不过自从她偷偷跑着嫁给曹雪芹之后,虽然富察家并未难为她,总是有些尴尬,这才躲在屋中不出来。现在见躲不过了,倒也落落大方,张罗着沏茶倒水,又从屋中搬出桌椅板凳,就在曹雪芹身旁支了,请大家落座。

    “这丫头长的酷似我额娘,都说两人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呢,我们家里人都挺喜欢她,谁知她偏就不顾物议,私奔嫁给了……也是一段孽缘啊!”趁着芳卿回屋的时候,福康安凑到善宝的耳边小声突突了两句。

    &山如黛,眸若点墨,秀发随意的挽着,露出雪白的脖颈,布衣裙下,身材虽稍显丰满,却也凹凸有致。除了眼角有些浅浅的皱纹,双手显得粗糙了些外,倒是个美女。方才她低着头,善宝的心思又被曹雪芹病体所摄,居然没有发现。

    “芹圃,该吃药了!”芳卿端着一个瓷碗,里边黑乎乎的汤药,雾气飘荡,一股青草掺杂着大枣的味道扑鼻而来。

    善宝后世涉猎颇广,知道这大枣在中医是补气血之物,药力中和,又闻药味清淡,并无刺鼻气味,想来定无人参鹿茸这种大补之药,心说倒是适合曹雪芹现在这副虚不受补的身体。

    曹雪芹厌恶的哼了哼,“这药吃了许久也不见好,我看推荐郎中的那高恒未必安的好心!”话虽如此,还是将碗接了过来。

    高恒?

    现在这俩字对于善宝来说特别敏感,心中便打了个点儿,接着想起曹雪芹在那一干王孙贵族心目中的地位,不禁暗笑自己多疑,摇了摇头,按下了思绪。

    芳卿伺候着曹雪芹用了药,端着碗去厨房张罗饭菜。善宝便陪着几人聊些趣事。那袁枚周游各地,见多识广,听他讲些各地见闻,奇闻异事,倒也有趣。

    眼瞅着ri当正午,芳卿开始将做好的饭菜往桌子上摆,善宝随意的看了一眼,猛见到一个菜式,不禁呆了一呆,一颗心砰砰的狂跳了起来。

    注: 芳卿姓许。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红学界曾经发生过一件轰动的大事,在bei jing一个张姓家庭中,发现了所谓的“曹雪芹书箱”,箱内写有一首悼亡诗:不怨糟糠怨杜康,战诼玄羊重克伤。睹物思情理陈箧,停君待殓鬻嫁裳。织锦意深睥苏女,续书才浅愧班娘。谁识戏语终成谶,窀穸何处葬刘郎?落款署名许氏芳卿所作。

    便有人认为这许芳卿是曹雪芹续娶妻子的姓名。

    后来端木蕻良与洪静渊先生出面,摆出事实证明此箱乃是伪作,一时学界大哗,争论不一。

    本书托名历史,其实乃是戏说,自然不必太过较真,姑妄说之,姑妄听之,姑妄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