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四面楚歌

哲玛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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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过完春节刚上班,空气中就飘动着浪漫的气息。

    大包小包的巧克力,各种各样的鲜花,红玫瑰,蓝色妖姬一应俱全。

    似乎,现在的洋节气越来越被国人重视了。

    看看平安夜的饭店有多火爆,看看圣诞节的街上有多热闹,你就知道,这西方泊来的情人节,又有多让人兴奋异常。

    就像,每个细胞都被感染了一样。

    哲玛丽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想来,这都是那些小年轻的最最浪漫的时分吧。

    专家都在说全球气候变暖,由于人类毫无节制,滥伐滥采,排放废气,甲烷超标,破坏环境,导致气候越来越异常,甚至,还出现了罕见的极端气候。

    也是,整个冬天也就下了那么一场小雪。这在往常,是绝无仅有的。

    午后时分,天空灰蒙蒙的,夹杂着雪花。

    到傍晚,风逐渐停了,雪,就那样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

    还没到元宵节,街上的年味还是很浓的。

    在临滨市这边,不过完正月,就不算过完年。

    哲玛丽冷得直发颤,一下班,就开着车往家赶。

    还好,晚上婆婆说准备吃火锅,天冷,吃火锅比较暖和些。

    照例,穆伟豪还是不在家。

    三个人围在一起,边看电视,边吃饭,涮羊肉的味道,还有锅中升起来的烟雾,再和着外面洁白的雪花,别有一番情致。

    突然,婆婆指着电视中的新闻报道说,“快看快看,北京的雪下得真大呀,好多树都被压倒了,还有啊,你们看,那么多的车被困在雪中。看那边,还有清雪车呢!”

    三个人看着电视,吃着火锅,享受着美味,又对新闻评论了一番。

    吃过饭,哲玛丽到厨房收拾洗刷碗筷。

    一切收拾停当,她才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不想看书,索性,上网瞎逛一番。

    刚上线,那诸葛偶尔亮就过来打招呼:“嗨,美女,情人节快乐哦!”

    她撅起嘴,快乐?好像,与她无缘吧,随即,她打出:

    “呵呵,你也一样。”

    “怎么了,看来老公还是没在家呀?”

    哲玛丽有一种被人看穿后的不服气:“那又有什么呢?礼物早就收到了。”

    “是吗?看来我预测错了。这么说来,我是应该祝福你了?”

    哲玛丽发了一个得意的神色过去。

    “呵呵,挺高兴的啊!看来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特容易满足。要不,怎么都说女人好哄呢?”

    “也有例外的哦!”

    “譬如,你?哈哈。”

    “我就是,那又怎样?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欢鲜花和巧克力,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欢让男人哄。”她继续嘴硬。

    “看来我还真遇到另类的女人了。说说看,你属于哪种类型的呢?”

    “我嘛,就是那种目空一切,无视万物的那类,比较不好伺候。”

    “哈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不过,我还真想见识一下你的不好伺候。求求你了,啥时候也让俺目睹一下你的尊容,让俺也看一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哲玛丽被逗笑了。

    那边,一束含苞待放的玫瑰正兀自娇艳着,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极富煽情的肉麻语言,“花有多香,只有闻了才知道;你有多美,只有见了才知道;你有多好,只有心知道。亲爱的,情人节快乐!”

    虽说早已经不是情窦初开的小丫头了额,可是,还是被他的狂轰滥炸所心动。

    更加精彩的是后面,他自己亲手制作的动漫falsh,简直唯美到了极点。

    画面轻启,一个帅气冷酷的男孩子手拿一盒巧克力,在樱花烂漫的时节,望着欣喜赏花的女孩子。

    在落英缤纷的树下,有男孩子用花瓣在一旁拼出的dove的图案。

    手中的德芙巧克力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醒目。

    她看完,情不自禁道,“真美!”

    那边传过来一个害羞的表情。

    哲玛丽觉得心情大好,虽说虚无缥缈,看得见,却并非摸得着,可是,却还是让她有着说不出的欢喜。

    意犹未尽时,那边,却发过来一个饥饿的表情,“我都快饿扁了,看来得去吃点饭了。你呢?吃的什么好吃的?”

    “我嘛,吃的火锅,在家里自己做的香辣锅,特好吃,特过瘾。你咋不早说,给你留点。现在,怕是连锅里的渣滓都给喂狗了。”

    “你,欺人太甚哦!人家都成非洲难民了,你还在这里恶意中伤我,是不是有点过分哦!”

    哲玛丽掩嘴吃吃地笑。

    那边下线,离去。

    哲玛丽一看时间,都九点多了。

    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得还真快。

    她起身洗漱,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拿出一本书,随意翻看着。

    这已经是她多年的老习惯了。不论再晚,都要看会书才能睡得着。

    调低了空调的温度,她倚在靠背上,看着钱钟书的经典名作《围城》。

    这是她爱不释手的一本书,每次看,都有不一样的感受。

    尤其是现在成了家,更对这本书的思想有了全新的理解和领悟。

    直到眼皮开始打架,困意袭来,她才合上书,呵欠连连。

    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已近午夜。

    起来拉开窗帘一看,呵!好美的雪景啊!落在地上白茫茫的雪,被橘黄的灯光映衬着,看上去好像并没有实际中的寒冷。

    雪似乎很厚了,可是,远没有停止的意思,还一直在下。

    她忽然想到了晚上看到的新闻,浑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这么晚了,穆伟豪怎么还没回来?

    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他的手机。

    却始终无人接听。

    难道,是和林如嫣在一起,不想接电话?

    再一想,应该也不会。那么多次和她在一起,他不是都接她的电话了吗?

    不会有事吧?

    她暗自祈祷着。

    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着落。

    索性,穿上衣服,出去走走吧。

    轻手轻脚地开门,关门。一个人,行走在雪地上。

    偶尔驶过身边的车辆,似乎,今晚,连车灯也格外明亮。远处的霓虹灯还在不知疲倦地闪烁着,三三两两的小情人手挽手相互依偎着,呢喃着,在她身边走过。

    她继续不停地打他的手机。

    终于,接通了,嘶哑的声音,噪杂的背景,半天,只听到他报了一个地点和名字。

    她记住了,是千百度,夜来香。

    她想拦一辆的士,等了好久,都没有空车。

    没办法,只好走着过去了。

    当她赶到千百度ktv时,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夜来香就是包间的名字。

    她解释说自己的老公喝高了,让她过来接。

    服务员将她引领到了包厢外面。

    她推门进去,里面的烟味和着酒味,使她的嗓子一阵难受。

    而比这更加让她受不了的,穆伟豪居然左拥右抱着两个美女,那样暧昧,那样亲昵,那样,让她的心疼了又疼。

    看到她进来,两个美女欲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搂了过去,就那样,三个人就像是粘在一起似的,似乎,无法分开。

    她强忍着心头的泪水,“对不起,打扰了,我到外面等你。”她低着头退出去。

    坐在大厅里,她的心,好似,已经,被揉碎了千百次,已经,麻木了。

    终于等到他东倒西歪地在两个美女的搀扶下出来,她对着两个人说了声谢谢,然后结了帐,在众人的惊异的目光中离去。

    车上,他昏昏欲睡,又或者,他是故意装醉?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一刻,她在想,从现在起,她决定将他放下。

    从现在起,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回到家,她平静地换血,换衣服,然后,回卧室。

    不知何时,他却拿着一束鲜花走过来,“嘻嘻,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老公。今天情人节,送给你。老婆,祝你节日快乐!”

    她默默地接过花,说道,“谢谢哦,让你费心了。”

    然后,把它插在梳妆台上的花瓶里。

    他似乎心情大好,吹着口哨离开。

    那一夜,她整夜未眠。

    心里,被刀子划过的痕迹,依旧血流不止,依旧,是说不出的痛。

    城中村改造项目已经进入最后的评估和敲定阶段,穆伟豪和郭洪在竞标会上狭路相逢,两个人那是王与王的相见,谁也不服气谁,谁也看不上谁,彼此都不拿正眼瞧对方。

    就像,真正的战场上的对手一样。

    穆伟豪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而郭洪似乎也不示弱,一向都是那种胜利在握的高高在上的成功人士惯有的自信和松弛。

    虽说最终参与竞标的有五家公司,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最后花落的只有两家,不是中达就是吉利,非此即彼,不会出现第三种选择。

    有时候这就像我们上学时经常做的多项选择题,明明正确答案只有那么两三个,却总要弄五个无关的作陪衬,来迷惑人。

    假若,你一不小心,就会掉入出题者事先设计好的陷阱。

    就像,现在场上的形势。

    政府关于城中村改造项目成立了专门的办公室,就此项目纳入政府专项工作之中。改造办负责项目的一切协调,招标,运作,以及评审和监督,验收。

    当然,政府在这个项目中不会有资金投入,只负责政策协调,证照办理,以及有关部门的配合问题。

    在项目的最终决定阶段,改造办的评标办法是依据公司资质,业绩,计划,工期,质量保证等方面的综合考核,来确定中标公司的。

    就目前来看,两家公司的硬件都不错,那就看谁的软件过硬了。

    也就是说,看谁的投入较多,配套更完善,对小区的环境改善安全防护物业管理等方面做的功课更足些。

    中达公司是出了名的大企业了,自然,参与了很多这方面的竞标,再加上有郭老爷子的关系,自然,评起分来,评委也要慎重很多。

    而吉利公司做的标书虽不如中达的精致,但是,却更详尽。从施工准备到资金来源,再到后期的配套工程,全部井井有条,有理有据,让评委们觉得无可挑剔。还有,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吉利公司的付出要比中达高得多。

    说得再明白点,就是吉利如果按照合同做的话,那么,利润将降低一成左右。

    就像购物,买一赠一谁不买呀?

    于是,最终,吉利,以大比分遥遥领先,成功拿下了这个项目。

    穆伟豪嘴角上扬,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而对面的郭洪则闪过一丝冷笑,似乎在说,不要高兴的太早了,鹿死谁手,或许,不到最后一刻,还不能确定。

    吉利公司上下一片欢腾,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穆伟豪更是彻底放松了。

    忙活了这么久,总算,没有白白浪费,总算,有了回报。

    哲玛丽是在郭洪打给她的电话中得知吉利中标的。当结果出来以后,他在第一时间给她去了电话。

    “恭喜呀,穆夫人,吉利公司如愿以偿地中标了。不过,不要高兴的太早哦!

    按照你老公做的方案,如果合同也这样签的话,那么,能保本也就不错了,要是不小心出了事故的话,那就难说了。搞不好,恐怕连裤子都要赔进去!

    所以,哈哈,我劝你,趁着现在经济还好,早点给他多准备几条内裤,千万别到时候输的光着身子,那多不文明,你说是不是?”

    在他的旁若无人的哄笑声中,哲玛丽挂了电话。

    公司的事,她一向都不主动参与,除非,他们来征求她的意见,或者是询问有关方面的问题时,她才会过问一下。

    如今,郭洪说的又是什么意思呢?

    晚上回到家,婆婆章桂莲和公公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样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哲玛丽过去问做什么饭,婆婆说,不用做了,一会儿伟豪回来了咱们出去吃。

    装修考究的餐厅,柔和的灯光,漂亮周到的服务员,当然,也少不了庆功的红酒。

    一家人在一起,少有的和睦,少有的轻松,少有的高兴。

    那餐饭,真的,不敢说绝后,最起码,在哲玛丽看起来,吃的是空前的有味道。

    回到家,意犹未尽的二老让儿子媳妇到客厅里小坐,一起唠唠家常。

    哲玛丽吐着舌头,刚才有心里升起来的那股美意消失殆尽。

    她知道,也最怕,那老一套重复出现。

    刚坐下,穆松吉就开始说话了,没有前奏,没有过度,就那样,直截了当:“我说你们俩现在老都老大不小了,这公司也走上正轨了,以后伟豪你也不用再费那么多心思了。往后啊,你就多陪陪哲玛丽,把你们的小家庭也给建设一下。

    你看,像我们这个年龄的大部分都抱上孙子了。我和你妈都这把年纪了,也没别的什么太高的要求,就希望能早点见到下一代。

    上次你妈说你们,你妈左哄右骗,推三阻四的,到现在也没见什么动静。这次,你们就制定个计划,也给我们个准确音信,也好让我们有个盼头不是?

    再说了,我们俩的身体也不好,最近两年我的血压总是高,心脏也不好,指不定哪天俩眼一闭,就过去了。你说,我这一辈子连孙子的面都没见上,就走了,我冤不冤啊!”

    老人家越说越伤心,竟弄得婆婆也跟着流出两行清泪。

    哲玛丽不说话,拿眼盯着穆伟豪,想让他来劝慰父母。

    谁知道他不仅不安慰,反倒火上浇油,“你们整天就知道比我们造人,这不是时机不成熟吗,到瓜熟蒂落的时候,自然会水到渠成。你们光催又有什么用啊!”

    章桂莲一听儿子说的混账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瓜熟蒂落啊,那也得种是不是?你们不努力,那怎么能有瓜苗呢?你个混蛋,再这样搪塞我们,小心我和你爸扁你!”

    哲玛丽哭笑不得,低着头,默默无语。

    当美美一再地向哲玛丽抛媚眼,观察她的动静时,她都有点想修理她的冲动了。

    自从报名考研之后,和美美在一起喝茶聊天的时间是少了点,可是,她也没有亏待这丫头呀,上周不还送她一条精致的围巾,宰了她三百多大洋吗?

    这才几天,可又挤鼻子弄眼的,天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地主老财也没有她这么敲诈勒索的啊!不行,这样下去,早晚要被她给榨干的。

    哲玛丽把脸一绷,故作生气道,“任美美同志,一上午都在搞小动作,自己不认真工作也就罢了,还严重地影响别人工作。再这样下去,本月奖金全扣,当做科室流动基金,大家吃大餐。”

    小张他们高兴得拍手叫好,“哲姐你这招太高了,你早就该这样规定了,呵呵,好了,以后咱们都有口福了!”

    美美指着她,“我说,不要太过分哦,今天这日子多好,来,我看看日历,哎,还真是哦,万事皆宜,不过,就是不适于发脾气哦!”

    哲玛丽仍然绷着脸,“你给我严肃点,不要嬉皮笑脸的不当回事。今天啥日子啊,这么好?我看你是想在今天留下点特别的回忆是不是?那好,本宫今天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