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政治是个什么东西

哲玛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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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明白,所谓的政治,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什么玩意,让那么多的人痴迷,让那么多人反目,又让那么多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穆伟豪这几天也好不到哪里去,父亲穆松吉一个劲儿地催问他和哲玛丽的交往情况,母亲逼迫得更紧,直说订婚仪式就取消了吧,直接办结婚酒席,弄得穆伟豪都不敢呆在家里,耳朵都被他们祷告出茧子来了。

    其实,可怜天下父母心,穆家人着急,也在情理之中。想想他妹妹的孩子都快一岁了,而他这个做哥哥还一个劲儿地单着,哪个做父母的不着急呀!

    穆家在临滨市也是属于起步比较早的成功商家了。最早他们是做交通运输的,早些年私家汽车不多,飞机高铁什么的离这个城市很遥远,人们出门基本都还是坐汽车。穆松吉正是看准了这个机会,通过银行贷款购买了两辆依维柯,跑城际公交,不到三年的功夫,已赚的盆满钵满。后来,人们看到这个行业利润高,能挣钱,都一窝蜂似的来投资,弄的相互竞争,争相压价,利润空间缩小了很多。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穆松吉果断高价卖出了汽车,转而向房地产业进军。

    最开始他们做的是建材,包括钢筋水泥石棉瓦之类的,一应俱全。当时市场经济市场刚开放,基建如火如荼。他家的生意更是好的没法说,通常是刚到家的货物,就直接被购销者一抢而空。这样,他家的财富就像滚雪球似的,越做越大,越来越富有。

    这几年形势更是喜人,他们直接参与了房地产的开发,这更是锦上添花,暴利暴富。不得不说,穆松吉在做生意方面,是具有不同寻常的独到眼光的。在临滨市,提起他们的吉利房地产开发公司,那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穆松吉也有自己的烦恼,尤其是近两年,大宗土地转让都是经过竞标拍卖,说是竞标,内行人都知道其实也就是走走过场,暗地里已经定的差不离了。市里几家大型房地产开发公司都是有领导入股,有的干脆就是人家自己的家族企业,俗话说,朝里有人好做官,大树底下好乘凉,上面有人罩着,自然,机会就比较多些。穆家虽说现如今也算是响当当的大开发商了,可是,毕竟是草根出身,再加上穆松吉一向正直严谨,与相关领导走动也不太勤,那就不可避免地,要影响到公司的生意。

    真正让穆松吉下决心退出江湖,让穆伟豪来接管公司的,还是那次与胡一舟的一次饭局。当时胡一舟正是规划局长,为了当时中标的幸福小区能早日顺利开工,特意通过关系宴请春风得意的胡局长。

    当时饭局是由胡局长定的,设在市里最豪华的皇家宾馆。菜当然是最出名的招牌菜,烟是特供小熊猫,是穆松吉托人在北京买的,酒就更不用说了,五粮液1618,据说,这是胡局长的最爱。其实,穆松吉对这些都不在乎,作为商人,他清楚地明白,只有舍得付出,才会有高额回报。真正让他看不惯的,是堂堂一个规划局长,竟然在饭局上公开带着自己的所谓的秘书,情人,席间完全不避讳,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情骂俏,一向正统惯了的穆松吉自然是有点看不惯。可是,那又有什么呢,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些都还可以接受,人不是说了吗,现在的领导都是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嘛。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胡局长竟然在饭后通过中间人授意,让穆松吉给他的小秘买台笔记本电脑。要说一个笔记本也要不了几个钱,一万元都不到就可以买个很拿的出手的了。可是穆松吉在乎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做人的问题。他觉得自己也许真的是老了,跟不上形势了。再说,好好的女孩子,做什么不好,为何偏偏要不劳而获呢?

    所以,当穆伟豪考上大学后,每个暑假都要到公司里做事,帮助父亲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也尽早熟悉一下公司的情况,为的,就是他毕业后能尽快掌控局面。可是,令穆老失望的是,偏偏,穆伟豪选择了不靠谱的历史,而不去读所谓的对事业有所帮助的经济管理之类的专业。

    叛逆,也许是每个青春期的男女孩子的共同的特征。穆伟豪也是这样,不喜欢家里的太浓的商业气息,不喜欢忙碌的快节奏的生活,尤其是,不喜欢放学后家里连一个人也没有,冷锅冷灶的,总去街上吃馆子,没有一点家的感觉,找不到一点家的温馨的味道,虽然,母亲很是疼他宠他。

    不过,让矛盾公开化的并不是因为这个,倒是和穆伟豪的恋情有关。当时正值穆伟豪考上大学,而他的女朋友,也就是林如嫣却落榜了。也许正是距离产生美,让这两个年轻的人儿更加相互爱慕,思念。林如嫣毕业后在一家企业做文秘,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尤其是应酬,更是让她苦不堪言。在当今社会,秘书,女秘书,尤其是像她这样的,稍稍有点姿色的美女秘书,总是让人们心照不宣,浮想联翩的。于是,在酒桌上,总是会有殷勤的人频频要和她碰杯,总是会有热心的煽风点火派怂恿着她摸摸酒瓶,一来二去,她也由原来的滴酒不沾到现在的勉强应付。

    穆伟豪最初也很反对林如嫣做这份工作,他总觉得一个女孩子家,整天旋游在一堆男人中间,总不是什么好事情。可是林如嫣却并不这么看。她需要这份工作,需要这份收入,她的家,也需要,并且不容许她做出别的选择。当时她的父亲身体不好,病休在家,一个职工,工资能有多少,况且常年不离药,是标准的药罐子。而她的母亲没有工作,除了能照顾她父亲,做点家务以外,别的什么都指望不上,更不用说出去挣钱了。哥嫂结婚后单独出去住了,一年也难得回来几次,她嫂子更是看不惯她爸妈的那份病恹恹的样子。说实话,人家觉得不向他们要钱,那就是烧高香了。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林如嫣不得不为生计考虑,为父母着想,多为家里分担一点,减轻一下父母的负担。每次暑假穆伟豪回来,总是要到她们单位去接她,有几次,遇到酩酊大醉的她,他都十分生气,有几次,两个人吵得厉害,几乎都要分手了。

    真正迫使穆伟豪下定决心分手,是在他快要开学的那天晚上。照例,在深夜,他开着车去接她,在公司门口,当他把车停在大门旁边的花坛边,给她打电话时,看到了在一边的正被一个男人搂抱着的林如嫣。当时,他以为是他们喝多了,她受到了欺负,不顾一切冲上去,抓住那人的领口,上去就是一拳。可是,林如嫣却抱住他劝他不要鲁莽,一直把他推回了车上。

    穆伟豪阴沉着脸,开着灯,却并不走,他需要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她没有。坐在车里,两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一时间,连空气似乎也冻得发僵,凝固住了。

    临江的夜市,灯光五彩斑斓,江水在灯光的映衬下,泛着七彩的光芒。偶尔,有一两个划船的情侣路过。

    坐在江边的茶座上,两个人好似还没缓过劲来。

    穆伟豪铁青着的脸并没有转为多云,林如嫣望着闪烁迷离的江面,从精致的坤包里掏出一盒烟,相当熟练地抽出一支,点上火,问道:“你是否也来上一支?”

    穆伟豪惊奇地看着她,仿佛,他从来不认识她似的。

    她微微一笑,似乎,对他的吃惊,并不感到意外。

    “怎么了,不认识我吗?干吗这样盯着我看?我的脸上有字吗?还是,我今天的妆画得特别漂亮?”她缓缓地,贪婪地吐出一口烟,歪着头问道。

    “哈哈,问得真好,我还真是第一次发现你她妈的真的漂亮,漂亮到了极端了,漂亮到了连脸都可以不要的地步了!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无人能够超越的了!”他冷冷道。

    她苦笑着,端起面前的冷饮,连同,那滚落下来的泪珠,一饮而尽。

    谁知道她的心里有多苦?谁又能替她遮风挡雨?

    可是,面对着家境优越的他,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也许,此时此刻,所有的言语,都是多余的。

    穆伟豪明显感觉到了林如嫣的变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说不清。可是,就是和从前不一样了。首先是她学会化妆了,而且有时候竟然有点妖冶,发型也变了,不是那种朴素的清汤挂面了,而是精心烫过的卷发,连手包,居然也是精品店里的限量版的,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朴素的,朴实的,在他眼里单纯可爱的形象了。一下子,他真的不能适应眼前的这个透着魅惑的熟女了。

    是呀,已经两年多了。他不在她身边,她的许多改变,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都是需要慢慢接受的。

    她居然也学会了抽烟,喝酒,和男人暧昧。这些,都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夜,已经很深了。

    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车钥匙,转身,去开车。

    她默默地站在一边,等待着。

    当他送她到家门口时下车时,他叫住了她。

    “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我后天就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他靠在车前,眼睛望着远处。

    “嗯,你也是。几点的票,我去送你。”她近乎哽咽。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下。再说,你又那么忙,算了吧。”他声音不大,但语气很坚决。

    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而且,他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轻易不会更改的。

    就这样,他和她,不欢而散。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走了这么久,她到底变了没有?

    张小娴曾经说过,有些人,一转身,可能就是一辈子。

    林如嫣知道,她和穆伟豪之间,也许,也随着这个转身,已经走到了尽头。

    其实,她又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思?找一份安静的工作,过着规律的生活,继续,像以前那样单纯而快乐地活着。她也想这样,可是,她做不到。

    也许,他是永远也体会不了她内心里的苦。就像,水与火,相互埋怨,相互伤害,却,永远不会和平共处。

    那就这样吧,她想。

    可是,心里的思念,还是那样随着分别的时间疯长着。没有应酬的晚上,变得更加事事,寂寞难耐。

    好多个晚上,她独自坐在窗前垂泪,蓝色许愿瓶里的千纸鹤,早已经装满了,以至于,后来叠的,都零乱地堆放在桌子上。每一只纸鹤上面,对写下了穆伟豪的名字,有好想你,有“豪,想你”,还有缀着两个人名字的“如嫣,伟豪”。每一只,都是一份难以诉说的想念,每一笔,都承载着太多的爱恋。

    穆伟豪坐在火车上的时候,看到那么多送别的人挥手致意,看到好多人在流眼泪,却没有一丝的伤感。想到两年前,他上大学走的那天,林如嫣和一帮同学前来送他,在站台上,她抱着他,哭的伤心欲绝。他理着她额前的刘海,轻吻着她的额头,并安慰着她。那一刻,他有着太多的不舍,也有着对大学生活的渴望和憧憬。可是现在,仅仅两年多的时间,却已经物是人非。想到这里,他的嘴角竟然挂着一抹冷笑。

    穆伟豪是历史系的团委书记,平时在课余时间,喜欢打打篮球,组织点团里的活动,有时候来个篮球比赛,有时候是卡拉ok,有时候是放场电影。他出色的组织能力以及那份看上去有点酷酷的样子,自是赢得了好多女同学的爱慕。可是,他却始终不为所动。同学们都觉得他是否性格哪方面有问题,要不然为什么总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见到美女也没啥反应。直到同宿舍的阿宽有次看到了林如嫣给他的来信,才知道原来豪哥并不是像他们想的那样变态,也是性情中人啊。

    说起阿宽,那是穆伟豪的铁哥们。两个人在学业方面都是老师的得意门生,又都喜欢打篮球,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团委书记。阿宽的抢断球技术非常了得,而豪哥的投球,那简直是没的说。两个人在场上,那是珠联璧合,天衣无缝。甚至于有次阿宽再一次打完球后,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拍着豪哥的肩膀,笑着说:“哥们,如果我要是个女的,这辈子一定不依不饶死缠烂打使出浑身解数非要把你追到手不可。”

    “算了吧你,你要是个女的,早把我给吓跑了。”穆伟豪一边擦汗,一边说。说完,两个人同时哈哈大笑。

    “也是啊,我看你就喜欢白佳轩那样文静的女孩子。”阿宽做着鬼脸,笑容意味深长。

    “谁说的,这样的八卦也只有你想得出。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工作关系,纯粹的上下级关系,懂吗?请不要乱点鸳鸯谱,ok,阿宽?”穆伟豪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真的吗?看看小白同学那一副怨妇似的样子,每次和你在一起时都兴奋异常,可是过后又凄楚难过,你就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情?”阿宽继续调侃。

    “哈哈,说的倒像是真的一样。话说,你要想怜香惜玉,就去温暖她那颗孤寂的心哦!”穆伟豪还击道。

    “这可是你说的哦!不准后悔哦!明着对你说吧,我还真的对这个小妞产生了兴趣。你说白佳轩就是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不愧是大城市里的姑娘。那气质,那穿着,那品味,真的是没法说。”阿宽越发喜欢的不得了。

    “那倒是。小白同学的气质很特别,又有一副温婉可爱的外表,你们俩,倒也是标准的郎才女貌啊!”穆伟豪拍拍阿宽的肩,“哥们儿,那你可要加油哦!”

    阿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一直以为她是你的菜,所以没敢下手,现在你这样说,我就放心大胆地去追了,谢谢啊,臭小子!”

    说笑间,两个人已经到了宿舍。

    要说白佳轩,那时名符其实的才貌双全,成绩好不说,家就是省城的,待人特别随和,是班里的团支书。由于穆伟豪是系里的团委书记,所以两个人接触就很多。其实有很多的男生追求白佳轩,可是她都婉言谢绝了。不是她嫌人家不够绅士,就是嫌弃人家学识不高,再不就是缺乏幽默。说来说去,都不趁她的心。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对穆伟豪有一种的特别的依恋。那种感情,无法用语言表达。就是一种依赖,一种想念,一种在他身边非常踏实,非常快乐的感觉。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是幸福的所在。而一旦搜寻不到他的所在,就会失落,就会烦躁,就会莫名的烦躁,就会心不在焉,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