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女流之辈

花刺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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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一介女流所鄙弃,是七七七九排所有血性男儿不能容忍的,反正好事的十夫长接下了这码事,姑且听命试上一试吧。

    经过短暂的方位布置,各方位士兵任务的分派,变幻的规律的调教,七七七九排对所授的阵法已能熟练掌握。

    对阵开始!

    十六个排,除了三个排参与对阵,其余十三排就地观望。

    两排位于阵中,七七七九排按方言所授的根据八卦的坎、离、兑、震、巽、乾、坤、艮等八个方位各列八名,将两排围在阵中,突围限于一柱香时间,若香灭不能破围,两排败。

    令发之后,两方对阵开始,两排居于中心,在发令之后就开始了迅速的突围攻击,外围排仅六十四人,还被分散成八个方位,无论攻哪一方,只要破一方位,围攻排都将全溃,这么简单的道理,一个想要带兵的女人居然都不懂,两排的士兵皆觉得方言见识短浅了!

    在几番突击后,中心的两排发现了围攻排的阵法的巧妙了。

    围攻排的四个下方向与四个斜方向,虚实相应,正反互用,突击一个方位时,此退旁长,其他相邻两方位从侧面补给,给予一刺后又迅速归位再顾及另一相邻方位,原来已退一方再进而补上一击,居中两排居然无法突破看似十分薄弱的七七七九排,而且突破越久,越是无法掌握围攻排的规律,围攻排的配合却越来越默契,围攻圈越缩越小,居中两排越来越向中心靠拢,在一柱香完全熄灭之际,围攻方仍保持着完好的阵法,突围方宣告失败。

    观望着的十三个排彻底惊呆了,在阵外,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突攻两方的形势,明明觉得只要稍稍一奋力便可以突破的阵仗,居然用两个排一柱香的时间,也未能突破,他们没想过,两军对垒时,可以依靠像此种阵法来取胜,先前的鄙夷,竟是因为自己太过无知了……。

    诸葛在太师椅上拍了拍手掌,今天真是有意思!

    十九对阵

    --:::

    半个月来连续攻击莽卓三大城池,已克一座,另两座也势在必得中,情势对莽卓极为严竣。磐远征大将军冀九得意的看着一遍混乱的被克之城,眼露凶残光芒,向身后传令官一声令下:“屠城三日!”

    顿时身后将士如狼似虎,发出兴奋的嘶呖声挥舞着亮晃晃的大刀朝城里奔去,灭绝人性的屠城开始了。

    捷报一封,由冀九批写,经传达兵快马送至磐天子磐呖手中。

    磐呖开怀大笑起来,首战告捷,冀将军以屠城向莽卓示磐凶猛之威,做得妙哉!另外,他不得不如此开怀的原因,源自于案前呈报的各国屯兵动向。

    他令人所安插的探子均已潜伏至各**队内部,且各国动态情势也定时的有探子反馈至他手中,他的计划,一切都按原先构想丝毫不差的进行着,甚至比想象中的更加的顺利。

    中原大陆已平静太久了,自恃有着雄才大略的他,磐呖,将会是中原大陆新局面的开创者,将支离的大陆拼合成一个整体,操纵整块大陆风云际会的战场,完成不二世的统一壮举。

    *

    三日内,方言传授了四百八十团简单八卦方位,几种她所创制的阵形,变化原理,整合规律,四百八十团的士兵也很努力的配合,方言说的对,未经尝试便认输,是没有资格涉足沙场的。不管对手是如何的强大,他们首先要树立的是尽力拼博的信念。

    方言明白二百团并不像一次试阵时的两排,新兵排没有对阵经验,也没有使用阵法的概念,而二百团是熟于阵法对仗的兵团,并不能简单的可以以小阵法就能攻克的,也不是新兵仅训练三日便可以追及的,若以阵法拼之,还必须加以变幻迷惑阵法,必竟兵者精攻守,不精于玄术。

    阵法不仅要精妙,而且阵中人要有着默契的配合,二百团在默契上已远远强过新兵团,三日的训练也不可能让新兵掌握多种复杂的变幻整合阵法。简单不需要特别好的默契还需要有强大到能打乱训练有素的阵兵步法,思来想去,方言最终决定用她自己所创制的五行八阵。

    三日训练完毕,四日,大较场停止其他的兵团操练,清空出来,专为两团对阵比试。

    玉其林与诸葛端坐于点将台,好整暇以待。

    其他兵团在各兵团千夫长的带领下,于大较场外的各分较场静驻,半学习半带好奇心态的观阵。

    方言举红黄旗骑马立于阵前,带领二百团对新兵团对阵的是二百团的千夫长展略荐。

    据四百八十团的新兵打听,展略荐是不可小觑的人物,年方三十,有过人谋略,精兵阵对仗,而且此人非常的谨慎虚心,信奉任何对手都是值得尊敬的教条,非常善于汲取对手的长处,并融会贯通为已所用,律军严格也仅次于玉其林。此次由二百团迎战新兵团,看似由玉其林点将,实则是展略荐曾向玉其林请命。一位千夫长能如此的谦虚进取,对对方的强弱一概等重视之,新兵们皆为其大将作风折服。

    两团相距约三百米,展略荐抽出佩剑,在空中交叉画出两道弧线,举剑置于下颔前,行千夫长战时对阵军礼。

    剑再往下一挥,身后的士兵很自动的从其两侧小跑至较场中心,并很快的摆好了阵形,一切都井然有序,未怎么有声响的,二百团已开始完全准备妥当,并耐心等待四百八十团组合列阵。

    方言挥舞着红黄旗,身后的士兵也开始了整队列阵,速度步骤虽不如二百团来的有序整齐,却也不含糊。

    此次对阵不像三日前方言的试阵,以围攻方式,而是完全仿战时的两军正面交锋,二百团采用的是展略荐自创的百行阵中的龙虎阵,左龙右虎,龙虎在进攻时又随时互换位置,龙身修长运行灵活霸气,虎身粗壮进攻凶猛强势,以龙身制敌虎身强攻,龙腾虎啸,龙虎合力,取长补短,此进彼退,爆发力与持久力加上灵活性,皆因二百团两年来的默契配合,发挥至炉火纯青境界。龙虎阵也是创始至今从无被攻克之阵法,敌方基本上找不到阵法的破绽,而且往往一开始就会被这种阵法的凶猛易变打乱阵角,龙虎阵一出,对方便顷刻溃败。

    方言还是用她的五行八阵,以五行互生之相为迷惑之阵,采取化整为零的分布方法,而真正攻敌的为看似为辅佐阵列的八阵,八阵布兵极少,五行阵兵力聚而占多,当龙虎阵以五行阵为主要攻击对象时,另开的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的八阵包抄整个龙虎阵,或虚或实的攻击,在不知不觉中,溃散了龙虎阵的凝聚力与戾气,而且在方言的每次挥舞旗帜,新兵团都会随之变幻阵列,攻守互换,变化莫测。在一番攻克后,龙虎阵已发觉了五行八阵的主攻方竟为八阵,继而将攻击力放于八阵,而就在此时,八阵回列,与五行阵重新整合,快攻快退,攻退自如,来去如潮,龙虎阵突然大乱阵脚。

    诸葛坐在太师椅上“呵呵”笑了起来,这些阵法比他书上研习的更为精彩,看两军对仗,居然就让他兴奋的两眼曜曜发光,不知道真正较敌沙场时,会是怎样一番刺激过瘾。

    三日的新兵集训,可以达到此种程度?玉其林一手抚着泛着青髯的下巴,加以时日,经过系统规范的训练,它的攻击力又会有多强?

    展略荐急令阵形变幻,一声令下,二百团不愧是训练有素,阵形立刻变成百行阵之翼蟒阵,龙身变蛇,虎拆身成翼,加强了攻击速度,快攻快打,势如破竹。

    方言再次挥旗,四百八十团又一次的化整为零,从二百团薄弱的翼翅两端以狂奔速度移向蟒尾,从尾部攻击。

    展略荐惊愕了,按常理,蛇打七寸,可是他的布阵以翼护七寸,但如此一来虽阵型不易再变化,但是若快打快攻,强快制敌,克敌也只在一瞬之间,也就无所谓顾及尾部的薄弱,但是遇上五行八阵这种拆整灵活的阵仗,鹰蟒阵居然毫无发挥余地,将自己推上了绝路。

    从尾部一路攻向蛇身,鹰蟒阵节节溃散,阵形已完全无法凑整,二百团再无力回天。

    玉其林站直了身子,宣布四百八十团胜!

    “哈哈哈哈~~~”,四百八十团的士兵这一对阵都跑的很卖力,本来全神贯注于集体的整合、主帅的命令,过于集中的精神在获知得胜的那一刻,居然不可置信的全场呆愣,继而便是全军团的士兵的欢呼雀跃,有的因体力不济,抱做一团的士兵都笑的瘫坐在地上,仅训练三日的新兵团居然可以打败兵部统顶尖的强团二百团,天哪,这是多么让人不可置信的事情啊。分较场上的围观兵团也以如潮水般的掌声给予这支新兵团衷心的赞扬。

    方言拭了拭额头的汗珠,看着眼前兴奋欢呼的四百八十团,粲然的笑了起来,不只这种胜利的感觉让她如此开怀,还有种突破超越自我的自信心,同心协力的坚持,让她深深爱上了这种上下一心对抗的感觉。

    她居然会这样笑!诸葛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这样笑。那种发自心底的,可以让未被遮蔽的半张脸都亮起来的笑容。

    “呵呵”诸葛笑了起来,这种胜利的笑容,很吸引人啊。

    *

    玉其林发觉了自己的疏漏了,他在诸葛面前应诺让方言带兵,是考虑到方言测试通过的可能性极低,也不知道方言真具备带兵的能力,现在方言在三天时间便让新兵团胜了二百团,他让方言带兵的承诺也必须兑现了。

    对,他对方言带兵不再有其他的异议,能亲眼看过那次对仗的将士都不会再有异议,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他并没有直接任命千夫长的权利,若方言要带兵,必是千夫长,或是想让她整顿全军的话,或者需要位居万夫长,千夫长以上的任命,必须由将军行使,他的承诺,越权了。

    诸葛噙着笑,看着玉其林走了一晚。

    “后悔了吧?想反言了吧?终于发觉自己考虑不周全了吧?”

    玉其林看着一脸得意的诸葛,啐了他一口。继续思索要如何呈禀。

    “要不要我帮你解决?”诸葛得意的睨着玉其林。

    见玉其林还是不语,诸葛继续道:“我知道,将军最恨别人私下越他职权,即便是你与他共事了二十年,他若是心存梗概,那……”

    人的权位一高,掌权时间一长,心胸就变得不再那么的宽广,长年未征沙场的将军,已将全副心神放在摆弄权术之上,底下人越他职权,正是犯他大忌了。

    “你有办法?”不是自己确实那么惧怕冲撞了将军,只是他希望可以尽量将矛盾化至最低点,将领间的内斗,是他极不愿涉足的。

    “有!”诸葛毫不为意,要过将军那一关,太容易。

    “你有办法直接让将军同意让方言带兵,为什么还在我这关费那么多的功夫与唇舌?”

    “嘿嘿!”诸葛舔舔唇,道:“因为你比将军强!”

    玉其林喉头一哽,要说谁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就是他诸葛了。

    “将军那关我替你过,但是你得付出条件!”

    玉其林当下脸色有些难道,他就知道,善于算计的诸葛不会那么好心。

    “先说说看。”

    “把七七七九排给我。”

    “你要一个排做什么?”莫非他也想和方言一样玩对阵?只是一个排能玩出怎样的花样?

    “那些你别管了,我自有我的目的,七七七九排平时照常操练,但是我有操控权。”

    “行。”一个排而已,他有权利允诺。

    诸葛开怀的堆了满脸的笑,真的是个不错的收获!有意外的人生才够精彩,总能擦出火花的命运才教人期盼。

    ,、!</>

    二十重生

    --:::

    整个空气中都布满了血腥的气息,举目望去是一片的破瓦残檐,好些地方在经过大火的焚烧后仍飘散着黑烟,整座城都死了,死了!本来是尸横遍野的城,经过简单的清理,所有的尸首都埋进了万人坑,然而那已渗入黄土的血迹,将在几百年、几千年或者上万年,都是清洗不掉的,它将混合着成千上万的冤魂,集结成一股戾气,与黄土一样长久的同在,控诉着磐惨绝人寰的罪行。

    一片破砖残墙的废墟上,有具身体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是的,他在发抖,他是整座撒克城唯一仍然可以发抖的人,一直不能闭上的双目无焦距的似定在前方地面的某一点。

    他是撒克的神医,年仅二十七岁,家族为医学世家,自五岁起,他花了二十二年的时间在与药草打交道,遍尝百草,熟读医书,自二十岁开始行医,救治病患无数,得了个“神医”的称号。

    可是“神医”又能怎样?就在前几天,他亲眼看到那群穷凶极恶的士兵挥舞着大刀,将整个撒克城的百姓全数灭尽,他曾费尽心机救助的人们,毫无还击之力的横死刀下,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血,看着倒在地上不能瞑目的邻友,脖子因为被深割,颈动脉因血液汩汩的涌出还微微跳动着,身为医者,他妄有“神医”之名,却无法援以救治。接下来,便是更多的死伤,相处二十几年的街坊尽数灭于刀下,然后那群杀人狂魔冲进了他的家里……

    他家人世代从医,行善积德了几辈子,却仍没有得到任何的庇佑。当他在看到父母被杀后,继而那把染满了不知道多少人鲜血的大刀狠狠的剁上卧床十几年的祖父身躯时,他的背部也一阵巨痛,倒在已满是血泊的地面……

    积了那么多的善德,有什么好处呢?有啊,在全撒克城成为一个死城时,上天仅仅让他一人存活了下来,他背部的伤并不致命,在醒转后,蓄着满眼的泪,顾不上收拾家人的尸首,跪伏在地上猛磕几个响头,背上的伤也不打理,他跑了出去。他要逃,他要逃开这座死城,上天没让他活过来便罢了,他既然活了,他就不再是从前的他了,他的躯干里,盛载的,是撒克千千万万条枉死的魂魄!

    将弓拉得很满了,瞄靶也瞄了很久,可是以为万无一失的一射,箭枝仍脱靶了。抑郁的将弓箭往地上狠狠一扔,不解气上前的跺了几脚,他就是不明白了这把弓箭怎么就喜欢跟他作对。

    浴凰拾起弓箭,用衣服下摆小心的擦拭了弓箭上的尘土,推开叮,抽箭上弦,拉弓瞄靶,“咻”的一声,箭已中靶心。

    看着因速度过快在插入靶心时箭尾还剧烈晃动的箭枝,叮喔起了唇。

    “不管怎样,你的武器是你的伙伴,你不能对你的伙伴如此践踏,在每枝箭射出时,需要心箭合一,箭才能随心所致,与你的目标不失毫厘。”

    这样也能行?虽然浴凰确实精于射击,但是他的说辞让叮觉得太唯心,有心能致不能之能?

    不服气的抽回浴凰手中的弓,学着浴凰一气呵成上弦张弓的动作,“咻”的一声,只见射出的那箭居然也稳稳的插上了靶子。

    笑得弯下腰来,叮拍了拍浴凰的肩,“十夫长,我可是没有经过大脑的射出这一箭啊,比起前用心的那几十支不着靶的箭,算不算有大进步啊。”

    浴凰抱着胸,微微一笑,“你运气不错!”

    “运气不错?”叮高高的挑起了眉,他听过乌鸦的嘴很硬,原来凤凰的嘴也很硬!

    再抽出一箭,如刚才般,飞快的上弦,拉弓,发射,“咻”的一声,脱弦之箭居然射中了红心的边沿。

    “哈哈哈哈~~。”很放肆的大笑起来,笑得眼泪也溢出了眼眶,一手搭上了浴凰的肩,似笑岔了气,有些气喘地道:“十,十夫长~~~,我是天才吧?”

    始终保持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笑容,浴凰推开了叮搭在他肩头的手臂,不言语的步向其他正在练习弓射的士兵。身后的叮仍是止不住的大笑道:“十夫长,你是不是把直觉和用心理解错了?哈哈哈哈~~。”

    眺望台的士兵每天都会送上新的报告,三天来,兵部统的西门报告都是一致的。

    召来西门眺望台的哨岗兵,玉其林询问着报告的具体情况。

    “他是什么人?”

    “启禀统军,此人三日来句话不说,无论怎样问他,他都绝不张口。”

    “赶他呢?”兵部统是德天的军事重地,鲜少有人敢寻衅滋事。

    “赶他十米,他便在十米处跪下,赶他百米,他便在百米处跪下。已连跪三日。”幸好统军问及了,再不问,城外那人定会跪死于西门外。

    “哦?”有这样强韧之人?玉其林笃起了眉,拾起他的鞭子,朝西门步去。

    途中被诸葛瞧见,直觉又有热闹看,一路跟着玉其林出了西门。

    出了西门口,便见着远远的跪了一人。

    “你,是谁?”玉其林俯视着垂着头跪在地上的人。

    艰难的抬起头,看着立于自己面前背着光的人,有一时的晕眩。

    眼前的人,着的是军官服,他,他终于等到了。

    张了张嘴,因干涩而全部破裂的唇动了几下,喉头也咕噜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心一急,血气上涌,感觉喉头刺痒,“噗”的一口,竟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鲜血直接染上了玉其林的军服。

    在诸葛“哇”的叫声中,一直跪着的那人竟直挺挺的倒在他们的面前。

    低头扫了眼满身的血迹,没什么表情的,玉其林召来士兵,将倒地之人抬进了兵部统。

    老军医忙活了半天,终于打理好了,慢慢的步了出来。

    “此人不容易,不容易!”边摇头边感慨道。

    “为何?”玉其林问道。

    “他的背部有很深的刀伤,而且有一段时间了,伤口已经极度感染,而且此人看似经过了长途跋涉,脚底都溃烂,他所喷的那一口血,估计是心理郁抑所致,带伤跋涉这么远,体力早已过度虚耗,居然还在西门跪上了三日,现在身体状况已是极差……。”

    “这人还真强!”诸葛咂咂嘴道。

    玉其林皱了皱眉,如此强韧的精神,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何会死跪于兵部统?他若经过长途跋涉,他的来历又是什么?

    “别想了,老弟,问问就知道了。”诸葛最受不了玉其林的踱步,他一想问题就踱过来踱过去,这么简单的事还必须,要必要事先想那么多吗?

    玉其林看向诸葛,诸葛向他撇了撇嘴,“他已经醒了。”

    两人步到那人的榻前,那人一见,感觉很是激动,挣扎着一定要爬起来。

    “你躺着吧,我们问你,你若说不出话,就点头摇头也行。”

    抿了两下唇,那人硬是生涩的挤出了声音,像是撕扯喉咙似的一字一顿的答道:“我、可、以、说!”

    “你的名字是什么?”诸葛先插嘴问道。

    “雾。”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世愁,三更归梦三更后。魂断家园未收,新碑孤冢人不留,辈苦十载秋,家国无计筹,卸下肩头……。”唉息一声,诸葛摇摇头。

    玉其林睨了眼诸葛,“你真的是越来越像神棍了。”

    此语招致诸葛的怒目横对,玉其林不再搭理他,继续向那人询问起来。

    “你来自何处?”

    “莽卓,撒克……。”咬牙切齿的,雾答道。

    闻言,玉与诸葛都吃惊不小。那座死城中的活人!

    “呃,”玉其林清清喉咙,继续问道:“你为何跪于兵部统外?”

    闻此言,雾硬是从榻上爬了下来,跪伏在玉其林面前,扯着玉其林的军服道:“将军,求将军召我入军,求您!”

    玉其林与诸葛对望了一眼。

    “不行!”狠绝的,玉其林回复道。他的回复让诸葛嘟起了嘴。

    “德天一向为中立国,现在莽卓与磐正在交战中,若德天军队收容莽卓人士,会破坏中立的立场,极易招致战祸。”

    “可是他只是莽卓的平民,不是莽卓的士兵。”诸葛帮腔道。

    雾闻言又揪住了诸葛的衣服下摆,好似揪着一根救命稻草。

    “大哥,你认为他想入德天军队,意图谓何?”真不明白诸葛怎么会获得那老头子的信任,头脑这样的简单。

    “谓何?”诸葛瞟了一眼玉其林。

    “借德天能力,克磐。”

    雾垂下了头,他是想借德天的能力,磨练自己,期望有一天可以借机攻克磐,以报屠城之恨。而且在亲身经历过屠城之痛后,即便他自己的国家尚存,他也不再对不能很好保护自己臣民的国家、军队抱任何希望了。

    “嘶~,”诸葛白了一眼玉其林。“你又迂腐了。”

    “我来告诉你吧,德天就算再如何表明中立的态度,也扛不住了。他一个人并不能引起什么发生,但是,他却会成为德天将来不可或缺的人才。”

    玉其林侧目扫了诸葛一眼,再问:“你有什么长才?”

    雾闻言,身体一僵,仍低垂的头,良久,他摇了摇头。

    玉其林再度将目光调向诸葛,不用言明,诸葛也了解他的意思。

    “我以大哥的身份命令你一定要收容他,”诸葛开始耍横,“即便他没有什么长才,可是你有看见过这样强韧的人吗?你所带的兵中,有人命比他硬吗?死了一个城的人,他未死,谓何?上天总会给苍生一线生机,他背负的那一线生机,足抵过你的千军万马!”

    “若你以身份来命令我,我是无话可说,你一定要收容,那编入你的七七七九排吧,但是,以后若发生任何的情报刺探泄露事件,莽卓人雾、七七七九排、你诸葛候,将会是首先被置疑,大哥你倒时别怪我秉公处理!”玉其林抛下这席话,不再赘言,离开了营房。

    “嘿嘿”一笑,诸葛拉起了布了满脸泪水的雾,道:“德天以后要靠你的殊死博斗了。”

    哽咽得不能言语,他真的被收容了,满腔的悲苦仇愤终于有了期盼,所有的艰难痛楚终于迎来了新的开始。望着眼前的白发人,他收容了他的希望,还有他的命,从此,除了撒克城,德天是他的二故乡,他生命的重生故乡。

    ,、!</>

    二十一诨斗

    --:::

    方言最终的职位是参谋,无调兵遣将的实权,但是全军都可以由方言调教训练,战时随军布阵,一经任命,“铁面参谋”的名号便传遍全军。

    “七七七九排有什么吗?”方言问道。即便是有了可操练全军的实权,其实还是需要石子帮她布阵,作阵法预演。

    “有大发现!”诸葛一脸的神秘兮兮。

    方言记得七七七九排的十夫长,他是四百八十团最弱小的十夫长,却是她觉得最不寻常的十夫长。

    “你的大发现是马茨蔚?”直觉应该是他。

    “对对对对!”诸葛凑到方言面前,不愧是志同道合者,方言也能感觉到马茨蔚的不一般。

    抬眼扫了诸一眼,方言继续道:“我不善于给人批命,也不会面相,我只知道此人将来不凡。”

    “嘶~。”诸葛习惯性的发出嘶声,“不带成见的脱群而出,你就认定了她将来的大作为,太武断了。”

    摆好了一阵,方言以笔记下。“或者我不善面相批命,但是有一种本事是你所没有的。”

    “哪种?”方言会的,他会不懂?

    “直觉!”

    “嘶~。”诸葛发出更为大声的嘶声。那种若有若无,毫无根据可言的主观意识,可信度太低。

    方言朝他撇唇一笑,缓缓道:“若是没有我的直觉,任凭你舌粲莲花,我也绝不会走出我的迷幻阵。”

    “你当时的直觉是什么?”诸葛好奇的问。

    不搭理他,方言开始了她另一阵法的摆置。

    “哼!”诸葛不以为然,靠直觉生存的女人!不过她的直觉也不是太差。

    “你说马茨蔚有没有可能是女的?直觉挺厉害的女人!”

    执着石子的手停了一会,不知道是在思考布阵或是在思考他的问题。

    良久,在诸葛确定她的思考是在琢磨布阵时,她居然吐气如兰的答道:“不知道。”

    摸了摸下巴,诸葛候思考着有什么办法能查探马茨蔚是否为他所要找寻的人。

    *

    新兵团开始的这段操练是辛苦的,老兵团其实每日只需要日常的一些操练,坚持不懈便可,而新兵团必须打下坚实的基础,训练量也就相当的大。常常一天的训练下来,士兵们都筋疲力尽的倒趴在榻上不愿再动,较受不了自己浑身汗腻的,会先清洗来缓解疲劳,累到不在乎自己汗臭的也大有人在,但不管如何,只要开饭,再累的不想动的人也会立马跳起来冲向食堂,德天在伙食上绝对不刻薄士兵,菜色汤水虽不为佳肴,但是饭管饱,但这些每天过量运动的士兵仍是像闹饥荒一样,未填三大海碗不罢手,有猛人竟赶趟似的,赶过七趟的饭。而枯燥的军队生活中,士兵也想尽各种可供自娱的玩法,现在吃饭也不放过,这天,居然有好事者公然征集全军饭量超人者进行“剩余粮食消灭能手”大赛。

    茨蔚一听这个比赛,忍不住的将满嘴的饭粒全数喷出,这个好事的召集者若真要玩比赛,也取个好一点的名字,没读过书也不能学猪啊,她听着这个名字,怎么听怎么觉得是“喂猪大赛”。

    比赛胜利的战果其实很让人垂诞,竟是连续半个月由伙房特意供给的每餐两人份量的最受欢迎菜色。一时间报名涌跃,爱凑热闹的伙房提供全程的物质支持与赛后奖励赞助。

    比赛就拼饭量,给一人份的普通菜色,添饭时由专人添加,并画正字计数,参赛者的桌面与地面不得掉有过多的饭粒或较大的饭团,浪费者取消比赛资格。

    原本抱着好玩的心态准备观战的茨蔚,在比赛当天的参赛名单居然瞄到了自己的名字。看着自己的名字与叮和李斩挨靠在一起,她知道叮想玩什么花招了,敢情是想上个三保险,吃饭而已,她兄弟有那个想法,她就帮衬到底吧。突然肩上被人一阵猛拍,拍得她一口气都给叉了,拍拍胸口回头一看,轧虎满脸的笑容,大大咧咧的搭着她的肩道:“看吧,我们七七七九排都是好样的,居然有二十多人参赛,还由十夫长亲自带领呢,嘿嘿,以后若谁赢了,就是有饭一起吃啊!”

    茨蔚一听,当下黑线划了满脸,再仔细看了看参赛表,这下糗大了,所有新兵团才一百来人报名参赛,七七七九排居然占了二十一个名额,而所有的参赛人中,仅她一人为十夫长……。

    刚刚轧虎的那番话,又不知被哪个好事者给拣了去,还未开赛,七七七九排已落个“三七二十一饭排”。

    晚餐过后的时间,整个食堂仍热闹异常,比赛为了不干扰正常作息,定于正常晚餐后的这个时间。伙房做好了万足的准备,几大锅子的饭一齐的摆上了食堂一侧,参赛者一字的摆成长龙,而偌大的食堂围观者居然十几倍于参赛者,茨蔚坐在参赛席上,居然冷汗涔涔。而相较之她,李斩是一派的悠哉,叮是一脸的势在必得,轧虎一直在咂着嘴。有好赌的士兵暗暗设盘押赌,据称投注最高的依次是沙旦、犀牛、轧虎、叮……,最末是马茨蔚等约摸将近十位,零注。

    一声令下,比赛开始,只见一干人等狼吞虎咽,每人都将腮帮子鼓的涨涨的,有的人整张脸都埋进了碗里。茨蔚就算再觉得扫面子,也秉持她的原则,不战便罢,战便尽全力。

    在画满一个正字的时候,基本上已有一半的人放弃了继续添饭,六碗是茨蔚的极限,腆着肚子张嘴喘息着,这辈子都没这样吃过呢,以前饿的时候还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