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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呢。
可是身体还记得匕首刺进那男人胸口时的酣畅淋漓，连手都在抖。
或许吧……
苍术带他洗了澡换身衣服，再不是以前穿的那种粗麻质地而是柔软的绸缎，黑色的颜色很适合他，就连苍术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风祁，以后你就跟我在一起罢。”
“好。”
“答应我，绝对不要背叛我，否则我会杀了你。”
“好。”
“哈哈，真可爱。”苍术宝贝的看着他，忍不住搂了又搂。苍术身上有好闻的味道，让他安心。他那一刻是真的认为可以为眼前的这人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就连多年之后他还是这样认为。
六年后，苍术长成一位美到颠覆众生的人，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最甜蜜的毒药，谈笑间也不知殒灭了多少人的生命。而他也更加清冷，也因此戴上了面具。苍术笑道：便是那冰冷的面具也没你冻骨呢。
他无所谓的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了。
“好啦，不闹你了。”苍术庸懒的躺在榻上伸出白玉般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要你去杀了一个人。”
“谁？”声音也没有波澜，一如既往的不把别人的生命瞧在眼里。
苍术醉心一笑：“轩辕国七王爷。”
他应了，转身既要出发却被唤住。
“风祁，早点回来。”
“好。”
！
师傅二
11-212:43:17：2766
从未失手的他却失手了。
七王爷像是早就知道他会去似的一直布了局引他上钩，就在他的匕首浅浅划过七王爷咽喉的时候身体却不受控制的一软，中了毒。
七王爷摸摸脖子上的血痕苦笑道：“果然是无名的人，若是稍有差池我就死了。”
他既不恼怒也不怨愤，无力的躺在地上任人处置。
只是心里觉得很对不起苍术罢了，答应了他早些回去的……
可是七王爷并没有叫人把他拖出去杀了，而是把他扶到榻上静静看着他。
“你想做什么？”
“我会放你，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他哼一声，不再看他。
“我不会让你做背叛的事。我想让你教一个人武功。”
“你不怕我随时可以再杀你。”
“你不会的。”七王爷笑的极其自信，“你们要追杀我无非是受了雇佣，可现在正主都没了，你们也就没那必要杀我了。”他呆了一下，没想到七王爷的手段如此利落狠辣，在短短三天内就摆平了自己最强大的敌人。看来这七王爷虽然长的温文儒雅貌似谁都可以欺负只不过是皮相而已啊，能够在朝野中zhan有一席之地的人都是相当有城府的人啊。
他盯着七王爷微笑的脸，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好吧，是我女儿想要学武功。可是我觉得打架是男人的事女孩子不要参与的好，所以那些名门正派的花花招式是不能学的，而必要的自保是该有的。”七王爷偏偏头说道，“那丫头成天都想着惹是生非，若是不学点防身本事，怕是哪天死在小巷子里的角落都不知道。”七王爷虽是摇着头无奈的说，但眼里脸上居然处处透着宠溺，让他不由得身子一震，竟有些动容。
居然就这样答应下来……
一旦应允，后悔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他便跟着七王爷去见见他的未来徒弟。
七王爷的府邸没想象中的大，却也不算小。再绕了几个弯之后就到了一个小花园，却没看到一个人。
“音儿！”七王爷忽然叫了起来，然后，一个**的小脑袋从他面前的池塘里，冒了出来。“爹！”小脑袋有些慌张的看着七王爷，迅速从池子里爬了出来，衣裙还哒哒的滴着水。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七王爷用锦绣缎子的衣袖把小脑袋裹在里边然后搓搓搓搓干，再把她带到他面前说：“他以后便是你师傅了。”
然后她和他便互相对视了好久好就，然后那女孩咧嘴笑道：“我师傅定是个美人啊。”
“小孩子不要胡说！”七王爷训斥道。
“我哪有胡说？”女孩倔强的回嘴，“戴面具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极美一种是极丑，师傅当然是前者啦。”
他没有做任何回应也不想做任何回应，只是觉得这些话实在是无聊。
“师傅，我叫轩辕允音，你呢？”
不答。
“师傅，要不要跟我一起洗澡，我们家浴池老大的。”
仍旧不答。
“师傅，说说话啦，好闷的。”
对于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统统不给予回答。允音最后缠的累了，说要回去休息。
他居然有种松了好大一口气的感觉，以为小孩子的新鲜感过了，不会再来问他问题。
可是他却没想到二天她居然在他碗里放了巴豆。就算他平日里跟着学了不少有关毒药解药的东西可对于巴豆这种让人拉的欲生欲死的东西却生疏的很，一点察觉都没有便全吃了下去。
这是他一次发怒。
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却硬是让允音在大雨天扎了六个时辰的马步，小脸儿惨白惨白的毫无人色却依旧坚持完美的造型一点也不肯松懈。二夫人心疼的紧，跑来求他让她休息一下继续。可他只冷冷扫了她一眼，丝毫没有放过允音的打算。
大夫人也觉得把小孩子管太严了不好，跟着来求情。
但是谁也拿他的冷漠态度没办法，王爷有吩咐过不要插手，两位夫人急得团团转，二夫人的眼泪花都在眼眶里滚。
“娘，我没事的。”允音绷紧了脸气喘不已的说道，然后继续蹲着僵硬的马步，两条腿完全没了知觉让允音怀疑这样下去会不会落个截肢的后果。
他却一直注视着允音冷汗直流的脸，心想如果她肯来求自己也就放过她了。
可她却没有。
这次罚过之后一点教训都没受到，反而还是很开心的在恢复了体力之后跑来找他借钱，说是要去赌场赌钱。他瞪大了眼睛，特艰难的问了一句：“赌钱？”
允音呵呵笑道：“上回被爹爹抓住了，身上的银子被搜了个精光，所以现在全仰仗师傅你啦。”
他一次觉得自己的表情有点抽搐。
“师傅～～～”撒娇。
“师傅啊～～～”再撒娇。
“师傅师傅～～～”哀号。
不予理睬。
乱来归乱来，允音练起功夫却也不怠惰。她天赋极好，示范一遍就能学的有摸有样，虽然其间不得不回办事，一个月也只能去一次王府。但每次见到允音她都是笑着的，从来没有一点沮丧的样子。这样却让一个见惯了别人哭嚎哀求的他感觉有些异样。
出任务的时候受了点伤，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便去了王府，却不小心在演示一套刀法的时候牵扯到了伤口，渗出的血迹在黑色袍子的掩护下倒是看不出来，却被允音嗅到。
“师傅，你受伤了？！！”允音大惊，在她眼里师傅的功夫简直高不可攀。而这样厉害的师傅居然会受伤？！
“无碍。”他甩开她抓住自己袍子的手，冷淡的说，“你把那套刀法学一遍。”
允音皱了皱眉头，虽不情愿却还是乖乖照他的话做。
可是二天她却失踪了一整天，到晚上夜深了才回来，浑身狼狈不堪。
“去哪儿了？”他问。
她赌气似的别开脸：“不告诉你。”
他也没有强迫别人说出来的习惯，只是加倍的把白天落下的功课补上。
可是却传来昨天把他伤了的人被一个小鬼杀掉的消息，那小鬼动作极快连模样都没被看到，自然也没被抓到。心里一动，忍不住朝允音望去，她挺得意的动动食指：“是他对小孩子太过看轻而已。”
“为什么要这样做？”虽然很讶异她是怎么知道是哪个人在背后捅了他一刀子，但隐隐有些气愤她居然瞒着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谁让那个家伙伤你的。”允音居然还理直气壮的回敬，“连我都不可以，他凭什么？！！”
他没有答话，只是手脚开始僵硬。
“师傅你放心好了，我以后一定比你厉害，然后我会保护你。”
一双不似孩子的眼眸，一张稚气却仍然坚决的脸，两只短小的胳膊紧紧的搂住他的胳膊不肯放开。他觉得心里暖暖的，摇摇头，说：“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我一定会比你强，你就看着吧。”
忽然觉得有什么在牵扯着自己的嘴角，像是马上会笑出来。
我不会让你比我的强的……因为是我要保护你……
！
师傅三
11-212:45:34：2122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个月里最值得期待的便是能去王府的日子。
岁月如梭，转眼之间允音也十五六岁了，聘聘婷婷一姑娘，长的龙飞凤舞的一点没有女孩子的温柔气质。二夫人有事没事就追着她念叨要穿裙褂不要打扮的跟个男孩子似的，头发要梳一个好看的髻不要随便挽一个圈儿就了事。
允音被念的没办法就只好跑他那儿躲着，图个清闲。
“师傅，我后天生日。”她嘴里叼跟草悠闲的看着他，一副我吃今年吃定你了的样子。
“哦。”他怎么会不记得她的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要你……”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把面具摘下来给我看。”
吊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去了，塌塌实实的。却有点小失望。
“有必要么？”他问。
她使劲点头。
“那好吧。”给她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或许还隐隐有些期待她的反应。
允音嘻嘻笑着伸手来摘他的面具，银制的，是当年苍术送给他的。
苍术说：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脸，因为他们不配。
可她却说：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
“师傅，你好美……”
“师傅，看到你的脸我的心情就会很好。”
他看着她明媚的笑容，觉得时间如果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这是她为他绽放的笑容，只属于他。
苍术察觉他越来越不对劲，终于下了禁足令。
“风祁，喝酒。”清冷的石台，一身红裳及地，衬着与衣服一样长度的青丝格外妖冶。
他指尖碰触到酒杯的时候却被按住，他疑惑的看着苍术。
“风祁，我不该让你去的。”
他不解：“什么？”
“我说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去杀那七王爷，如果是我去不就一了百了什么事都没有。”
“是属下办事不利。”他话是这样说，可脸上却完全不是悔过的表情。
“你是不是在想若是我去的话你就不能认识你的宝贝徒弟了？”
他愕然道：“什么？”
苍术突然变的很烦躁，挥挥手不想再说下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反正你就算知道也来不及了。告诉你吧，轩辕把她嫁去离国做太子妃！已经出发好几天了！”
意外的，他没有任何反应。低垂着眉，冷淡的看不出心理活动。
苍术不舒服的皱眉：“你要是觉得不高兴可以说出来。”
“没有。”淡淡的回答，跟平常没有什么不一样。
苍术反而更急：“你不怪我故意不告诉你么？还把你关起来不让你出去。”
他说：“你现在已经告诉我了，而且我觉得不能出去也没什么不好。”
苍术张张嘴，特郁闷的又灌了一杯酒：“好吧，关着你也没意思。你想找谁便去找谁，我不管了。”说罢，拂袖离开。
他却仍坐在那里，良久了才恍惚着抬头，屋里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音儿……”他轻声唤着，试图下一秒就能看见某没心没肺的家伙出现在自己面前喊自己师傅，然后笑嘻嘻的解释为什么不告诉他一声便要出那么远的地方，为什么就能如此轻易的在他消失的这两个月里做出这样的决定……
“音儿……”他站起身有些摇晃的往外边走去。尽管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但还是想见她一面。
可见到的却是她掉落在树林里染血的匕首。
这两柄匕首是当年出师的时候师傅给的奖励，绝好的匕首。收割了无数人的生命却仍旧滴血不沾。如今却像废铁似的躺在一滩血迹之中泛着青光，那么刺眼……
那一段时间就似是失了魂一般四处寻找允音，虽然知道她可能已经被救走或者已经死了，可他潜意识里知道不是那样的，他一定会找到她。
一次离开她，她受了重伤几乎丧命。二次把她交到离国太子的手中，看的出太子对她很是爱护便劝自己放心离开她，可还不到两个月又得到她死亡的消息。
他不能再离开她……
苍术拦着他不让他走，一张绝美的脸竟隐隐带些绝望：“风祁，你真这么在乎她？”
他说：“苍术，我可以为你死。但是我要为她活着。”
苍术睁大了眼睛，好些时候没说出一句话。
“好，很好。”苍术拔出了剑向他挥去，虽然速度很快却不至于躲避不及，可他没有躲，硬生生接住这一剑。登时鲜血狂喷……苍术骂道：“你怎么不躲？你为什么不躲？”
“苍术，杀了我，否则我会离开无名……”
“不！我不杀你，我要杀了她！！”浓浓的杀意蔓延，他却摇摇头，捂着伤口说：“别那样说，你不会这么做的。”
的确，苍术一向的原则是冤有头债有主，根本不会迁怒于别人。
“风祁……”苍术哭了，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乞求他能留下。
可他闭上眼睛，决绝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