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陶穗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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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脏的位置好像突然破了一个洞,凛冽的寒风穿过破洞呼啦啦的流遍全身。

    司徒格感到难过。

    红玉曾说,司徒格是天底下最可悲的人。

    他一直都把那当作一时气话,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从小就躲在角落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将母亲打得遍体鳞伤,好不容易摆脱了火坑却又掉入更深的火海。

    好在他一天天长大,在岁月的流逝中懂得了如何活得不真实。

    是那个妖艳的女人告诉他,人生可以有很多种不同的活法儿。比如她,可以在灯火琉璃中将万千男人踩在脚下,也甘心情愿在孤寂的黑夜中窝在他的臂膀下安然入睡。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一种感受——真实感。

    当她最终选择离去的时候他已经明白,此后的一切于他而言再无任何意义。

    是任小茴告诉他,这个世上有很多种人。比如她,可以在滚滚红尘中将自己的执念竖于破街上,也心无旁骛在他耳边唱儿歌。

    窗外的天色渐暗,屋内也随之暗淡下来。

    床上的人儿已经睡着,脸上的恐惧也已卸下防备,回到最初的纯静。

    司徒格就这样坐在一旁看着,打算看到她醒来为止。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他并没有起身,而只是扭过头看着,直到第二声响起才走过去打开。

    尽管司徒格已经猜到是谁,但还是控制不了面部表情,刚才的那份难过也切入每一寸肌肤。

    “生气了吗?”美丽女人朝房里探了探头,笑着问。

    “没有。”司徒格的语气保持得很平稳。

    “挺好一姑娘。”她笑容里带着苦涩,语气中带着戏谑。

    司徒格轻轻“嗯”了声。

    美丽女人将落肩的一缕头发朝耳后根捋了捋,红颜一笑,跟我已经没话说了吗?

    司徒格朝身后看了一眼,走出门口将房门轻轻的关上。

    美丽女人轻蔑的笑了笑,转身沿着走廊前行,司徒格愣了一下才跟在后面。

    走到快要拐弯的地方,她却停住了脚,打开右手边的一个房门,朝司徒格只看了一眼,便带着一脸的妩媚走了进去。

    司徒格站在半开的门口前思考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推门而入。

    就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美丽女人突然转身两三步便跳到司徒格的身上,双臂和双腿都缠住他的身体,整张脸也贴在了他的脸上,吻着他的唇说,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由于身体无法承受住突如其来的重量,司徒格条件反射用双手托住女人的屁股,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女人一把拉开了衬衣纽扣,热切的吻着他的脖子,更想钻进他的胸膛。

    扣子落到地毯上发出的声响,很轻很轻,但他还是听见了。

    司徒格突然受惊,猛地松开手,身上的重量就此失衡,两人直接倒地。

    美丽女人被司徒格压倒在身下,软绵绵的地毯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疼痛感,还很舒服。她轻抚着他俊朗的脸,眼角的笑意好似能撩起层层云雾。

    “你就真的把我甩给了那老头子?”

    这句话从女人时起时伏的胸口吐口,装满了情欲。

    虽然才两个多月未见,但司徒格还是被这张脸下了蛊,一时忘了自我。

    女人将他的头轻轻的往下拉,吻上去的同时也不忘扒掉他的外套,解开他的衬衣,手掌轻柔着那熟悉的胸膛,挑逗着敏感地带。

    几个小时前未完的欲望再次被激起,司徒格好像又被带回到了曾经那熟悉的氛围里,在那床上地上桌上浴室里等地方纵情的做爱。

    突然,一抹翠绿闯入司徒格的视线,他惊慌的从迷离中醒过来,看着女人耳边那只翠绿色的耳坠,瞬间停住了所有动作。

    他想起任小茴还睡在另一个房间,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要是找不到自己会不会感到陌生。

    这样想着便慌乱的要从女人身上爬起来,却被女人用力死死的拽住,贴在她的身上。

    “嫌我脏了,对吗?”女人柔媚的脸上隐着一丝的愤恨。

    “这样,不合适。”司徒格躲开她的目光,说得很平淡。

    女人看着司徒格微微侧过去的脸,不愿松开的手最终还是渐渐放松。

    她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司徒格起身将衬衣的纽扣一颗颗的扣上,然后拾起地上的大衣,最后找到了掉在角落里的一颗纽扣放入衣兜。

    他向她伸出一只手说,起来吧。

    女人并没有将自己的手送过去,独自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和头发,然后看着司徒格的脸,平静的说,只要你没有忘记许下的承诺,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司徒格心中一惊,他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承诺,却在这一刻竟有些后悔了那时的义无反顾。

    “没有。”他说的很坚定,试图与刚才升起的那丝悔意做较量。

    女人的脸上再次展露笑颜,走到他的跟前轻轻的抱住他,轻声说,你是爱我的,对吗?

    司徒格也轻轻的抱住她,吻了吻她的发,说,我爱你。

    他是爱她的,爱得愿意为她舍下一切,却最终没有做到。

    夜深了,整个房间被黑暗包裹着,寂静无声,唯从床上时不时传来细微的动静。

    任小茴醒了,身体却像是被压着块沉重的石头,脑袋也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又潜意识顺手摸了摸却什么也摸不到,索性从床上坐起来,这才感觉自己好像没有穿衣服。

    她又立马摸了摸自己的胸部,确认自己身上确实没有穿衣服赶紧重新钻回到被窝里,然后根据自己的猜测在左侧上方开始寻找开关。

    床头灯被打开的那一刹那,黑暗突然被一处橘黄色的微弱灯光点亮,任小茴顺势又打开一个按钮,偌大的屋子顿时变得温暖起来。

    正当她再次用被子挡住身体从床上坐起来环视这个陌生的地方时,却见右边沙发上仰卧着一个人,任小茴大惊失色,再次定睛一看,竟是司徒格,这才松了口气。

    她开始纳闷儿怎么会在这里,司徒格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眼眶里还盛着睡意。

    “你醒了?”司徒格的声音略带沙哑,更具磁性。

    “恩。”任小茴紧紧的抓着被子点头道。

    她开始有些印象,而且这个印象随着意识的渐渐清醒也渐渐清晰起来,可是所有的画面最终定格在她躺在床上一脸花痴的仰望着近在咫尺的司徒格,后面又发生了什么终究无从想起。

    司徒格起身走到任小茴的床边坐下,惺忪的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在橘色灯光下扑朔迷离,他说,你喝多了。

    任小茴自行惭愧,不敢去看司徒格的脸。

    她惶恐司徒格看到自己醉酒的样子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可能会在心里琢磨着没想到你任小茴也有这样的一面,那可真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温暖的灯光下映着任小茴微红的脸蛋儿,她虽低着头,可眼里的那处闪躲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司徒格轻笑了一下,突然将她拥入怀里,柔声说,任小茴,给我一个家,好吗?

    任小茴僵硬的身体突然一颤,落在司徒格肩头的下巴也滑了下来,却被司徒格接住。冰冷的手掌捧着她的半张脸,笑着等待她的回答。

    任小茴呆呆的看着司徒格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她觉得一定是他身后的灯光在作祟。

    她想起了这十年间里对他的思念与幻想,曾趴在栏杆上苦苦寻找他身影的任小茴,曾躲在被窝里默念着他名字的任小茴,曾走在大街上渴望他迎面走来的任小茴,曾在梦里梦外幻想着一场属于他俩婚礼的任小茴。

    任小茴哭了,从来没有像今天现在这样幸福过的任小茴哭了。

    几天过后,当任小茴再次回忆起那天在酒店房间里,司徒格对自己说的那番话,还是会忍不住偷笑起来,若是没人,还能仰头狂笑。

    天空像是被浸在蓝色的染缸里,太阳光也落了满满一缸,风的脚步更是放慢了几拍,良久才送来几片白云。

    任小茴和齐名并排坐在医院草坪边的长椅上晒太阳。

    任小茴说两家正在商讨结婚的事情,司徒格的老妈非要找一大师给他俩算算八字然后再算个黄道吉日。

    任小茴还说这都什么年代了,结婚讲究的是两情相悦,干那些臭道士什么事!

    她七七八八里里外外说了一大堆,最后还是苦着张脸,无奈的说,哎,没办法,以后就是我婆婆了,现在不依着她,保不准以后会对我怎么样呢。

    最后释怀一笑,又说,算就算吧,算来算去,反正是要跟司徒格结婚的。

    齐名看着任小茴一脸小甜蜜的样子很是厌恶,冷不丁的丢了一句,春天还没到呢就发春了!

    任小茴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他的肩上,没好气的说,什么啊,你懂不懂什么叫回味,回味,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然后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说,像你这样不懂浪漫的人活该这么大岁数还讨不到老婆。最后又恨铁不成钢,苦苦教育道,你说你写了那么多小说,制造过那么多浪漫而传奇的爱情故事,自己怎么就没一点儿长进呢!

    齐名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恼羞成怒,反而更平静了,深深吐了一口气,充满悲伤,我想去看看苏静。

    他不喜欢听她一天到晚左一个司徒格右一个司徒格,所有的谈话不管从哪里开始,最后都能绕到那个男人身上,这让他感到很不痛快。

    听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脸痴迷的讲述她与另一个男人的情情爱爱,你想有多难受就能有多难受,这样的一种难受与其让自己一人承受,不如也分出一部分给她。

    在这方面,齐名从来都不小气。

    任小茴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内疚万分,小心翼翼的看着齐名坚如磐石的脸,轻声说,我陪你去。

    此时的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大意,只顾着沉浸在司徒格温暖的怀抱里,却将朋友抛在脑后。她本不是这样的人,却做出了这样的事。

    她,也很难过。为苏静和齐名,更为自己。

    吃过午饭之后,任小茴搀着杵着拐的齐名来到了墓地。

    一排排石碑错落有致的向前延伸,外围一排排四季常青树在光照的作用下泛起暖暖的光,最终都送给了常年睡在墓地里的人。

    这样的地方,尽管长年累月都被片片墨绿包围着,却依旧感受不到生命的存在,刺骨的寒意令人心头一沉,脚步也自然放慢了些许。

    任小茴将一束红艳的玫瑰放到墓碑前,如火的生命力却也不及照片上苏静温静的笑容。

    她好像从未离开过,生命一直都在。

    齐名放下拐,慢慢坐到墓碑的旁边,目光无神的看着前方,淡淡的说,任小茴要结婚了,不知道你高不高兴。

    任小茴心头顿时涌起一阵悲痛,想起了苏静生前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如今并没有一一听从,就连要结婚了司徒格也没有说爱自己。

    如果任小茴是一条山间小溪,那么司徒格无疑就是一片汪洋大海,小溪一直渴望能有那么一天与仰慕已久的大海融汇,却在汇入的时候只顾着激动兴奋的扑入怀中,忘了大海那么大,如何才能成为唯一又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啊。

    也只有在苏静面前,任小茴才认清楚自己与司徒格的关系,只是这种清楚过后再次遇到司徒格又将片刻遗忘。

    “我既高兴又不高兴。”齐名嘴角微微抽搐着,这并不是他的原话,他要说的是他不高兴,但是他不能这样说,只好只说一半,“我高兴她这么大岁数终于熬到要嫁人的日子了,我不高兴她连对方的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就一心想要嫁过去。你知道的,她这个人就是一根筋,以后要是吃了亏,你会不会怪我当初怎么就不知道拉她一把。”

    任小茴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鼻子酸酸的,她微低着头,只要一眨眼,泪水就会落到地上。

    “其实我不介意照顾她这种人一辈子,反正我自由自在惯了,而你也弃我而去。”齐名苦涩的笑了声,“今生恐怕是找不到意中人了,所以照顾我自己的同时也照顾她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人生短暂,再过几年我们都老了,希望到那时来找你还能认出我那张老脸。”

    任小茴呜咽的哭了起来,她觉得齐名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如果相亲那天来的不是司徒格,她可以像往常一样对齐名吐槽,然后继续紧着肚皮看书店。齐名说他可以照顾自己,当然自己也可以照顾他,虽然自己有时候确实是少了一根筋,但不见得齐名就多了几根。

    薄暮时分,晚霞在西边的天际如撒黄金,略带血色的金黄落在那一束玫瑰花上,折射到墓碑那张温静的脸上才四下散开。

    任小茴扶起两腿已经发麻的齐名,在那温静双眼的目送下,搀着他走出墓地。

    回到医院之后已经傍晚,将齐名扶到床上躺下之后任小茴坐在床边,两人的心绪似乎还沉在墓地里没有回来。

    齐名借书来打发时间的流逝,而任小茴一直低着头。

    但是他根本没在看书,目光时不时落在任小茴的头上,虽看不到她的脸,却也能猜到几分。

    “你回去吧,时候不早了。”齐名平静的说。

    任小茴这才抬起头,眼里一抹微红,缓缓道,我再陪陪你。

    齐名心头一软,面对这样的任小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卑鄙又恶劣,白天在苏静面前说的那番话似乎彻底中伤了她。

    “不用了。”齐名的笑容总是露了点暖意,“他打了那么多电话,你还是给他回一个吧,要不然得着急了。”

    “没事。”任小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他知道我来看你了,不要紧。”

    齐名赶紧用书挡着自己的脸,不再说话,假装继续看书。

    他确实是想奚落任小茴一番,将她那所谓的爱情幻想彻底打破,可是如今看来是自己做得太过头了,他不应该这样对她,毕竟她只是个孩子。

    “齐名。”任小茴的声音响起,空荡荡的感觉,“我,真的,很草率吗?对于,这次,结婚。”

    “任小茴,你过来。”齐名放下书笑着对她说。

    “啊?”任小茴不明所以。

    “过来。”齐名的笑很柔。

    任小茴愣愣的走到床边,齐名朝床边拍了拍说,坐。

    任小茴鬼使神差的坐了上去,却不料被齐名抱住。她刚准备挣扎大叫一句干嘛,却听他在耳边轻声说,心跳有没有加速?

    任小茴猛地推开他,从床上坐起来,脸被气得鼓鼓的。

    “你要死啊!干嘛这样!”任小茴又气又恼。

    但齐名并不气更不恼,反而笑了出来,问道,你跟他拥抱的时候有没有心跳加速?要是像对我这样的话,我看还是算了。

    任小茴的大圆脸顿时漫上一层红晕,她想起跟司徒格那些暧昧的行为动作,到现在的小心肝儿还会扑通扑通跳呢。

    “不是啊。”任小茴愣愣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说,“我现在想起来都会心跳。”

    齐名刚才的那一声轻笑僵硬在脸上,他听见任小茴用弱弱的声音问他,你说,我该怎么办?

    窗外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苍白灯光只留下任小茴的背影给齐名,待回过神来已经看不见了,唯有黑色的树影在招摇。

    齐名狠狠的朝自己的腿上猛捶一拳,却欲盖弥彰。

    任小茴就要嫁人了。

    他说什么也不肯相信。

    仿佛不久之前,任小茴还在电话里苦苦哀求他帮忙去看店,回来之后就气急败坏的咆哮着,我任小茴什么人啊!妈的!介绍的时候也不长长眼!就那种货色也配!一阵掏心肺腑的吐槽之后又愁眉苦脸的哀嚎着,结婚!那是多么遥远的一件事情啊!为什么都说离我很近呢!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忧愁在她那张大圆脸上找准位置散发得淋漓尽致。这好像就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突然觉得,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相信。

    齐名立马拿起手机给任小茴打电话,却传来正在通话中。

    好像又是不知不觉中,就慢了一步。

    任小茴刚走到医院大门口就接到老妈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刚准备说马上就回来却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一旁,老妈又在电话里吼了一通她才说等会儿就回来。

    司徒格从车里下来的时候任小茴已经停住了脚步,这一刻她很乱,像极了头顶上空那一团乌云遮住了明月。

    以往看到司徒格,任小茴会自动接收当前情况然后将其余一切都抛之脑后,眼里心里被司徒格那张脸塞得满满的,丝毫不敢怠慢。可是现在,她脑子里缠得像麻花一样,还越拧越紧。再看向司徒格的时候竟有些退缩。

    她不是怕他,而是怕自己。

    听说婚姻就是坟墓,怕自己像齐名所说的那样,到最后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于司徒格的家庭她已经领教过了,虽然司徒格说婚后不跟父母住在一起,但他的父母亲似乎并不是这样看的。

    而对于司徒格这样一个人她惶恐了,当齐名问她司徒格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时,好像脑袋突然短路了,她并不清楚司徒格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齐名说她只是一味的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自导自演一出编剧很久的戏。

    任小茴不敢更深的去剖析,怕确实如齐名所说。

    现下唯一令她安慰的是,司徒格对自己是那么的好,今天下午就打了七个电话,现在她已经后悔没接了,更无颜面对他。

    她任小茴能得到司徒格的垂怜是人生一大幸事,自己又何德何能跟他怄气呢?

    “对,对不起。”任小茴不敢看他的脸,低头期期艾艾的说,“我,我们下午去看,看了苏静。”

    司徒格抚了抚她微低的脸,柔声说,别难过了,我们也都会有这样一天的。

    任小茴轻轻的点点头,头埋得更低了。

    “我。”司徒格顿了顿才说,“我只是希望,以后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都要站在我能找到的地方。”

    任小茴瞬间泪眼盈盈,抬起头就见司徒格微锁的眉头还未散去,心里的罪恶感更深一层。

    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不能因为司徒格没有开口说爱自己就怀疑他对自己的感情。为此,她一下子将司徒格紧紧的抱住,哭着说,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从胸口传来的呜咽声令司徒格不由得嘴角上扬,将怀里的人儿轻轻的松开,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忍不住取笑道,都快嫁人了,还哭鼻子呢。

    任小茴又一下子破涕为笑,亲昵的捶了捶司徒格的胸膛,扭捏的说,人家这是情之所至。

    司徒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敲了一下任小茴的脑门儿,只见她偷笑着耸了耸肩。

    乌云被一阵寒风带走,皎洁如玉的月光洒入夜空,一览无余。

    将任小茴送回家之后司徒格又回到了医院,走进了齐名的病房。

    齐名刚准备放下书熄灯休息,却听见了敲门声,继而眼帘里投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竟是司徒格。

    “伤,好些了吗?”司徒格走到床边,朋友般的问候。

    “多谢关心,已经好多了。”齐名笑着说,“请坐。”

    司徒格也真就坐下了。

    齐名拿不准,这么晚了司徒格前来所为何事,他并不认为与司徒格的交情已经达到可以坐下来闲聊的程度。

    “咱们都是男人,说话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司徒格说得很爽快,出乎齐名意料,“你还记不记得当天撞你的那辆车?”

    齐名愣了一下,本以为会是有关任小茴的。

    “怎么会忘记。”

    司徒格脸上的笑意渐露忧色,目光凝重,歉意的说,真不好意思把你也卷了进来。

    齐名完全一头雾水,只是一场普通的车祸,跟他有什么关系。

    根据司徒格的讲述,这要追溯到苏静的死。

    对于英豪集团旗下的英豪大酒店,不管是业内人士还是业外人士都虎视眈眈,竞争对手更是不择手段。这几年,警方对英豪的调查自然是不在话下。

    当得知酒店里突然莫名其妙死了一个人之后,谁都不愿放过这样一个大好机会。

    英豪为了避免过多的接受调查而被翻出底牌,便将矛头推向死者生前的男友,也就是齐名。

    试想,在当今这样一个社会,男友将女友杀害然后再畏罪自杀,这样的剧情不知被上演过多少回。

    齐名猜得没错,司徒格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纵然此时他浑身顿觉微微凉意,也未感心有余悸,而是惶恐任小茴如果真的跟了这样一个人生活,后果不堪设想。

    “我爱任小茴。”司徒格轻轻一笑,说得异常坚定,好似看准了齐名此时所想,“你大可放心,而且,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我向你保证,我只想跟她有一个家,然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安安稳稳?”齐名冷笑一声,嘲讽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安稳?”

    “我想,你一定会有同样的感觉。”司徒格的笑意更深却更朦胧,语气温和却不失强硬,“想把她据为己有。在没有遇到我之前你没有成功,此后也不可能成功。”

    齐名虽然心中怒火冲天,却面若湖水,微微荡起一丝涟漪,笑着说,她这种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等清醒过来就好了,我不着急。

    “没有人愿意从梦中醒来,我也如此。”

    齐名惊住了,愣愣的看着司徒格与自己道别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忘了,司徒格所铸造的梦于任小茴而言就是沼泽,若是主人乐意陪她一起沉沦,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他猛地将手中的书朝门口扔去,只听“啪嗒”一声落地之后,留下更甚之前的空寂。

    他讨厌任小茴,巴不得从来没有见过她。

    他又将手机拿起,想也不想的就拨通任小茴的电话。

    他想念任小茴,巴不得现在就坐在身边。

    “喂。”

    任小茴懒懒的声音跨越崇山峻岭穿过江河湖海最终流进耳间,齐名却听得如此艰难。

    任小茴又“喂”了一声,半天没有听到回答,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好气的来一句,大半夜的干嘛呢!

    齐名赶紧整理整理心绪,笑着问,到家了没?

    “这都几点了,正在跟周公约会呢?”

    任小茴刚说完好像发现了什么,立马从床上坐起来,关切的问,你怎么了?睡不着吗?

    她这才想起今天下午去墓地看了苏静,齐名睡不着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有她这个没心没肺的才跑去跟周公约会。

    “嗯,睡不着。”齐名的声音很轻。

    “那我陪你聊天吧。”任小茴嘿嘿两声笑着说。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