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审问

尘夭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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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男人坐在那里,手上带着手铐,两眼呆滞,廖宇锋赶来的时候,廖峰正坐在监控室里看着审讯室里的人,地上的烟灰未尽,满脸的疲倦。www.Pinwenba.com

    “爸,我来了。”廖宇锋轻声唤着父亲,廖峰抬头,看着一脸着急的儿子安抚地笑了笑,“来了啊,连夜审吧,我是得休息会儿了。”

    “爸,您怎么来广州了?我不是说了您不准再出来了吗?怎么就不听呢?心脏病犯了怎么办啊?”廖宇锋递了水杯过去,脸上写满了焦虑。

    “没事的,你好好问吧,爸先去休息了。”廖峰拖着疲惫的身子站了起来,走出了监控室。

    廖宇锋看了看递过来的笔录,拧开了审讯室的门,看向了坐在那里的两名公安,“我来问吧。”

    “麻烦您了。”两名公安起身让他坐过去,廖宇锋看着关上的门,扭头看向了对面坐着的人,“刚刚放得那个就是三爷的话,不过三爷的原话可不是这样儿的,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的,是我问呢,还是你自己说呢。”

    男人明显长满胡茬的脸上显出了一丝不屑,哼了哼鼻子,抬头看他,“是吗?做的还真像,看来你就是学这个的了。”

    廖宇锋笑着摇头,“不,我学不学这个和我现在要和你说的话没关系,你最好是自己交代,如果我问出来,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主动交代,还有可能减轻点儿罪。”廖宇锋好心提醒着。

    “我不可能说的,没用的,劝你还是放弃的好,刚刚的人,我也是这么和他们说的,你们这群人可真没意思,问来问去好玩儿吗?”男人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廖宇锋笑出了声,靠着椅子双手抱臂坐好,“是吗?看来还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啊,那咱聊点儿别的怎么样啊,比如,你的女朋友。”

    “你玩儿阴的。”男人咬咬牙,带了些愤怒地说。

    廖宇锋挑挑眉,“是吗?她是你女朋友?她好像不是吧,我可听说了,你就是因为怀疑她外面有了人,我们讨论讨论这个吧,怎么样啊?”

    “你这卑鄙。”男人微眯着眼,咬牙骂着。

    “呵呵,我卑鄙,是,我是够卑鄙的了,怎么?不服气吗?我卑鄙,可我不是阶下囚。”廖宇锋狠狠地将手上的文件袋扔了出去,砸在了他脸上,“给老子看清楚,到底谁够卑鄙,你女朋友,喔不,人家女孩子说你只是个没有人性的畜牲而已罢了,不,我觉得,你连畜牲都不如,畜牲还有母亲,你看看你干得事情,真得不配畜牲这个词儿,懂了?”

    男人看着上面的一摞图片,大笑出声来,满脸的不屑看着廖宇锋,“你们政府不是很能耐吗?有本事供着毒品继续养下去啊,你们会发现养几个奴隶,那不过就是高兴起来的玩意儿而已,真得,很好玩儿的。”男人笑得有些癫狂,廖宇锋看他这副样子,走了过去,抱臂看他,“是吗?养奴隶好玩儿吗?”

    “当然了。”男人依旧是笑着的,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

    廖宇锋眉角抖了抖,“给我讲讲吧,我太好奇了,好奇一个好好的人,怎么被你折腾成那个样子的,讲讲吧。”廖宇锋现在只要一想起他在医院看到的那一幕就忍不住恨得牙痒痒,他当警察这么多年来,还从没看过那种场面,怪不得那个女孩子会去寻死,如果是他,恐怕早已死了不止一百回了。

    “警官对这个很好奇吗?也想自己回去养一个好好地玩儿玩儿?”男人抬着下巴问他,廖宇锋抿嘴笑了一声,“不错,我真得是很好奇的,麻烦告诉我吧,冰毒玩儿成你那样儿的人,这个世界上,估计也没几个吧。”

    “当然了,我在这个地界儿上还从没有人能动我一下呢,麻烦把刚刚喊话的那个人喊来,我很好奇是怎样的人,一句话就把我逼出来了,不得不让我佩服。”男人眼神有些不能名状的东西闪现,似乎多了些敬佩,更似乎多了些不理解,廖宇锋笑了笑,伸手拨出了电话,“宸寰,你现在在哪儿?”

    赵宸寰扔了烟头,皱皱眉,“我在山上的车里,怎么了?有事吗?”

    “到公安局来一趟吧,我在广州。”廖宇锋轻描淡写地说着,赵宸寰愣了一下,“你怎么来广州了?我还以为只有你爸来广州了呢,等我。”说着挂断了电话,看向了身边的人,“振钊,公安局。”

    梁振钊打了个哈欠发动了车子,“咱今天又回不去了?”

    赵宸寰摇头,一脸忧郁,“不知道啊,哎,还是刚才的事儿,我还是觉得蹊跷,你就没听出来?”赵宸寰瞪大眼睛问着。

    梁振钊笑了笑,“当年的事情我们又不是没看到,赵宸寰,你他妈的是太想他了,根本不可能是的,不信你给程皓晢听听,尽管很像,可后音听起来还是廖宇锋的声音啊,不信你仔细听听。”

    梁振钊虽然嘴上满不在乎地肯定了,可是心里同样泛起了嘀咕,他也开始怀疑了,可是事实,当年的事实是自己亲历的啊,怎么可能出错呢?

    赵宸寰没再说话,只是随手又点了支烟在手上,梁振钊皱皱眉,低声吼他,“行了啊,都抽成烟鬼了,刚刚老师还说呢,赵宸寰,你是想因为肺癌死了?”

    赵宸寰抬抬眼,一脸的疲倦,“梁振钊,我现在巴不得去死,真他妈的累人,人累,心更累。”说着将头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

    梁振钊眨眨眼,没再说什么,这个时候,他还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语来安慰他了,他也累了,这个世界上累得人,又何止是他们俩呢。

    廖宇锋的审讯并不顺利,男人的嘴紧得很,什么都问不出,廖宇锋索性走出了审讯室,看着其他的公安进去,耙了耙短发,到大院门口等着。

    梁振钊开得很快,赵宸寰一路上都是一副疲倦至极的样子,看着车子停下,毫不犹豫地跳下了车子,朝着廖宇锋快步走过去。

    “还真快。”廖宇锋笑笑,赵宸寰眨眨眼,“着急喊我过来干什么?问出什么了?”说着指了指身后的人,揶揄着说,“估计已经好久不见的司机了吧。”

    “去死,赵宸寰,给老子边儿待着去。”梁振钊在他身后狠狠地骂着,说着走上去一把抱住了站在那里的廖宇锋,“好小子啊,这么多年混到公安局都爽翻了吧。”

    廖宇锋咳嗽了两声,伸手锤了锤抱着自己的人,高声喊着,“哎,梁振钊,确定你的性取向还算明朗吧,这么多年也不找个女人赶紧结婚,你确定不是觊觎我吧?”

    梁振钊听着他的话,翻了个白眼放开,靠在了赵宸寰身边,“我就是觊觎他,也不觊觎你,明白?”说着讪讪地笑了两声盯着赵宸寰,“赵上校,你都离婚了,要不咱俩凑活着过怎么样?”

    赵宸寰翻了个白眼,重重地叹气,伸手将肩上的爪子扒拉开,看向廖宇锋,“这个人你可以忽略不计,就当没看到就可以了,走着,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是找我干什么。”说着快步拉着廖宇锋离开,留下梁参谋一人在那里撇嘴卖萌,“赵宸寰,你太不够意思了,不是老子拉你过来,你能来么你?啊?”

    赵宸寰回头瞪了他一眼,“梁振钊,老子让你来了?谁让你跟来的?”说着转过身子,小跑着进了大厅里。

    “赵宸寰,你他妈过河拆桥。”梁振钊骂骂咧咧地跟了上来,可当他看到审讯室里的人,一下愣住了,全部的表情都僵在了那里,“宸寰,就是他,当年的那个人,就是他。”说着颤抖地手指指了指审讯室里面的人。

    赵宸寰很意外梁振钊怎么会是这样的一副表情,伸手拍拍他的背,轻声问着,“怎么了?”

    “宸寰就是他,就是他,那个冰面人,就是他。”梁振钊满脸显出的无措看在了廖宇锋眼里,赶紧倒了杯水递了过去,“怎么了振钊?慢慢说。”

    梁振钊就着杯子喝了一口,眼神依旧带着些许的空洞,赵宸寰伸手拍拍他的背,“没事儿,怎么了这是?啊?”

    “他就是冰面人,他就是三年前的那个冰面人啊,宸寰,他又回来了,又回来了。”梁振钊现在就像是个丢了魂魄的孩子,他的样子,已经完全超出了赵宸寰所能想象到的范围,冰面人,这三个字本就对于他们来说不可触碰,赵宸寰只能安慰着拍拍他的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也不知道了。

    “冰面人?”廖宇锋小心地问着,赵宸寰点头,“是,我们从来不知道他叫什么,他是哪里人,可他就是被叫做冰面人没错,因为他的脸上,有一道清楚的蜈蚣形刀疤,那条疤是当年志浩划得,为了救下他掐在手上的小孩子,志浩挨了一刀,也划了他一刀,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了,距离志浩离开那年,已经三年有余,宇锋,我不该带振钊来的,他当年受了很大的刺激,先送他离开好不好,有些事,我们慢慢再谈。”

    “好。”廖宇锋说着对身后的两名警官挥了挥手,“送梁参谋离开,今天发生的事,绝对不允许说出去,明白吗?”

    “是,您放心。”两人高声应答,将梁振钊带离开监控室,赵宸寰看着离开的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回身看着盯着审讯室的廖宇锋,“我长话短说,当年振钊中了冰毒,在戒毒所待了半年,他现在只要一提这个人,精神就会紊乱,你要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廖宇锋叹口气,指了指里面的人,“他要见你,点名要见你。”

    赵宸寰无语地笑出了声来,“这也算是老朋友了啊,我去会会他。”说着拧开了门,走进了审讯室里。

    如果梁振钊不认出他来,赵宸寰估计连自己都忘了,他都快忘了敌人是长什么样子的了,赵宸寰觉得自己一定也跟着神经错乱了。

    “赵先生,好久不见了啊。”男人看着面前一身迷彩,脸上还画着武装油彩的人轻声问着,赵宸寰哼了哼鼻子,“是吗?我们多久没见了啊?”

    男人似乎想了想,笑出声来,“差不多四年了吧,真快,都四年了,不知道王先生还在不在了,哦对了,还有梁先生和程先生,你们这四位,可是让我记忆犹新啊,今天再见到您,可真是让我意外啊。”

    “是吗?有多意外?做了坏事,晚上能睡好觉吗?”赵宸寰拉了椅子坐在他对面,看着他那道依旧清晰可见的伤疤笑了,“您没想着去整整容什么的?二十七岁的人,怎么看着这么老啊?嗯?四年前,您才二十三岁,轰动了整个警界和军界,不得不让人心生佩服啊。”赵宸寰有些不屑他提起的这几个人,当然,他提到了自己,不过赵宸寰想得是另一件事情,他急于了解的一件事,“告诉我,见过三爷没有?”

    男人笑着摇头,显出了些许的无奈,“实话说了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三爷的崇拜不是一天两天了,可终究是只听过声音,从没见过真人,这倒让我更好奇了,赵先生,哦不,看您这军衔应该是上校了吧,我喊您赵上校可以吗?”

    赵宸寰突然想起了那个小丫头软软糯糯地喊他赵上校,果断摇头,“现在听来,还是赵先生好听一些吧,不要喊我赵上校,我觉得特难听。”

    男人笑笑,“是吗?赵上校不就是想问我三爷的事吗?我不知道,这是实话,除了三爷,我可以全部告诉你,不过,你得帮我做件事。”

    赵宸寰撇撇嘴,挑眉看他,“看现在的样子,你提什么条件,都是没用的吧,怎么样冰面人,这么多年,过得是不是太舒坦了,都忘了监狱的门朝哪边儿开了吗?”

    男人盯着他眨眨眼,“我相信你会对我的条件感兴趣的,真得赵先生。”

    “是吗?”赵宸寰耸耸肩,“那说给我听听啊,我倒是想听听了,我会对什么事情感兴趣了。”

    “三年前的真相,怎么?做个交换如何啊?”男人低声开口,赵宸寰的心里因为他这么一句,起了波澜,是,他是想知道三年前的真相,对于赵宸寰,这个条件,实在太过诱人了。

    “说吧,我要做什么呢。”赵宸寰看着他一脸的镇定。

    男人看看监控器,一脸的平静,“其实很简单,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谁的孩子,我的母亲,早已隐瞒了这件事,我想,人活这一辈子,总得死都死明白吧。”

    赵宸寰微眯着眼看他,“这么简单?”

    “是,就是这么简单,我这么多年想要利用毒品来麻痹自己,可我知道,那都是徒劳的,这件事情如果我知道了真相,此生无憾。”男人说得很平静,语气缓缓地,听不出任何的紧张。

    赵宸寰咧嘴一笑,“不得不承认,冰面人是条汉子,说吧,我答应你,这件事,我会帮你,说说吧,关于三年前,你一个人局外人,能知道多少?”

    “局外人?”男人无所谓地笑了,眼神定定地看他,“那你一个局中人又知道多少呢?实话告诉你,那就是陷害,史无前例的陷害,目的就是要得到那个人,因为当年的特种大队选拔赛,他太露锋芒,陷害这种事情,在现在这个时代,实在太过平常了。”

    赵宸寰手指攥紧了裤缝,眯眼看着他,冷声问,“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幕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男人摇摇头,“我只知道是陷害而已罢了,其余的,并不清楚,可我明白,这个人,是个动摇不得的人,一旦触动他的眉头,没有人能够活下去,当然,这些人里面,也包括了你,赵宸寰,赵上校。”

    “是吗?”赵宸寰笑得很大声,“我不得不佩服你这个局外人确实比我这个局中人了解地更加透彻了,看来,我还是需要一番精力去好好查一查的,谢谢。”

    “不需要的,本来,我不想说的,可看到你的时候,突然发现,败在你手里,简直就是自讨苦吃,还不如交代地痛快,叫那个警察进来吧,我都告诉他。”男人说着垂下了脑袋,手铐被他碰得叮当作响。

    赵宸寰皱皱眉,拧开门走了出去,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喊了声,“他让你进去,我现在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去做。”说着走出了楼道。

    廖宇锋想要再说什么,可看着他带了些疲惫的背影,还是拧开了门,看着坐在那里的人,扬起了嘴角,“果然是你,冰面人。”

    “廖警官,很意外吗?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认识我了吧。”男人依旧平静地说着,语气里略带了些调侃。

    廖宇锋笑着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冰毒老大总是喜欢调查我,我也觉得是件烦恼的事呢。”说着打开了笔录记录,抬头看他,“说吧,我相信你知道这次进来就出不去了吧,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你再也飞不出高墙了。”

    男人笑了笑,“当然,所以我全告诉你。”

    廖宇锋拔出了钢笔的笔帽,“愿闻其详。”

    “三爷我没见过,不过那个声音我可以肯定,就是三爷的,还有,下一批的货,在三天后到,交货地点就是刚刚的别墅,没有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男人一脸的坦白模样。

    “交货人呢?时间呢?”廖宇锋问着,“没有。”男人只有两字。

    “那你知道什么?”廖宇锋仍是紧追不舍地问着,男人笑了笑,“我只知道,三爷马上要出现了,马上,就在不久后的三天。”

    话音刚落,廖宇锋跑出了审讯室,看着空无一人的警局大院,伸手拨出了电话,“宸寰,我要见你,现在,必须现在就要见你。”

    廖宇锋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他确实是知道了一些事了,他确实知道了,而且现在,已经能确定了,两个人,或许就是同一个,也说不定呢?

    赵宸寰挂断电话,看了看深夜的天,笑了,他都猜到了,都猜到了,如果是那个臭小子,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一定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