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逝者已逝

水汐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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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膳过后不久,宜歌在奚容的陪同下,来到了御花园。这花园里,果然是什么都有。连极为罕见的曼陀罗,都有种植。

    “这御花园里新奇的东西,可真不少。”宜歌蹲在曼陀罗前,细细观察起来。这是引自西蛮的红色曼陀罗,没有毒性。长得极艳丽,观赏性很强。转个身又看见了来自北谟城的荼蘼花。如今荼蘼花开,如此灿烂,只是春天已到尽头。

    “这御花园的花匠可是个人物。”宜歌感叹,这些不在宜歌地域生长的花卉,居然能将这些花儿都种活了。宜歌又叹了一口气,有钱有权就是好。

    “把那个花匠调来给你差遣如何?”奚容把玩着手上的折扇,心不在焉的样子。宜歌回过身,细细地端详着他。许久后,露出了一抹不可捉摸的笑容。“主子,今天早上的事,奴婢可以不追究。在俪妃面前,她要怎么误会我们,我都可以配合你。只是一点……”

    “你不生气就好。”奚容连忙接口。这件事他也不希望自己的母妃插手,左右不过是他喜欢一个女人而已。只是他让宜歌留在自己殿中守夜一事是如何传到母妃耳中。他的宫里,居然有人敢不经过他的同意,将消息传递出去。

    既然能传到母妃耳里,也难免会传到别人耳里。看来宫里的人,也该好好清理一番了。

    宜歌没有想到厉奚容那么多心思。她只是要为自己求个安心。“虽说你是主子,我是奴婢。可是你绝对不可以逼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否则……”

    奚容倒是没想勉强她做什么,只是她这么说了,他难免想要调戏一下,欺身走上前来。折扇轻抬起她的下颚,模样轻佻。“否则……你待如何?”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宜歌扭过头的同时,一把抓住了他的折扇夺到自己手里,两三下就把它给撕了。

    “好大的火气!”两人正说着话,那头宁志逸远远地走来,语带笑意。宜歌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纸片。也不给宁志逸请安。

    “见过殿下!”宁志逸缓缓作揖,看见宜歌正在地上捡东西,热心的蹲下身一起捡。宜歌一个掌风扫过去,将他手边的纸吹走了,一个闪身,很快将所有的纸张都捡了起来。不给面子,嘴上也不留情。“不敢劳烦宁大人。”

    “一日不见,姑娘好大的脾气。不知道是谁惹姑娘不高兴了。”

    宜歌站起身,侧脸看着站在一旁的奚容。他脸色依旧淡漠,一时间宜歌有些后悔自己如此冲动。不过做都做了,她可不知道后悔两字怎么写。

    “别理会她,让本宫惯坏了。”

    一句话,完全满足了宁志逸的好奇心。他没再追着宜歌不放,而是看着那被撕碎的纸张,感叹:“臣还记得,这把折扇,可是出自帝师之手。现在先生已逝,只怕再也不会有这么珍贵的扇子了。”

    宜歌闻言,犹如五雷轰顶。她愣愣看着手中已经碎成一块块的折扇。泪水,毫无征兆地掉落。啪嗒啪嗒——砸在了那纸张上。

    宁志逸乍然看见宜歌这模样吓了一跳。关切地开口问:“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奚容回头看着她,一时间居然愣住了。不知为何,她的泪珠,似是滚烫的,滴在他的心口。那心碎欲绝的表情,让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紧紧揪住了似的。他想开口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又不知道她为何哭泣,只能脸色僵硬地说了一句,“不过一把折扇,你这样子,倒像是本宫会把你怎么样了。”

    闻言宜歌嚎啕大哭。她捧着手里的碎片,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她将碎片捧在心口,哭得伤心欲绝。她哭,因为想起了父亲。她哭,因为自己的无知,亲手撕毁了父亲的遗物。她哭,因为她太想念父亲了。可是她的痛,不能让人看真切。她只能一边哭,一边狼嚎,“主子,对不起,是奴婢的错。奴婢罪该万死。不知道这折扇是如此的珍贵。若是知道,奴婢绝对不敢……呜……”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时间还真以为,她是愧疚是害怕。奚容无奈摇了摇头,蹲下身,对着她伸出了手。“别哭了,起来吧!再不然,我叫别人来把你扶起来。你不想自己这丑样子被人看见吧。”

    宜歌抹了抹泪,哽咽着:“主子,对不起。能不能把这碎片赏给奴婢。奴婢随身带着,也好****警醒,再不犯错。”

    她莫名其妙地哭成这个样子,莫不是被宁志逸一句出自帝师之后给吓到了吧?他怎么不知道她胆子这么小?

    看着自己的主子,亲自蹲下扶人。宁志逸吓到嘴都长大了。宜歌站起身,擦干了眼泪,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宁志逸。“让宁大人见笑了。”

    “不敢不敢!”宁志逸这下子觉得自己罪过大了,一句话,惹哭了主子的女人。这要是主子怪罪起来,他可要忙活好久了。

    眼见着她转身离开。宁志逸立马开口,“主子,臣下可没想到会惹哭姑娘的。”

    “别理她。一向说风就是雨,哭过就又胆大包天了。”

    “主子,似乎很了解小柏姑娘。”

    奚容侧头看着他,不回答。看得宁志逸毛骨悚然的。

    “主子,臣下昨儿个回去。一刻都没敢耽误,就派人去了一趟乡下。我二哥并不在那里。貌似是犯了什么事,如今被扣在人家那里做人质了。臣下立即派了人去查,刚收到消息。我二哥,在织田山庄。”

    “织田山庄……”奚容满意地点了点头,“找到地方就不错了。看看能不能派个人进去。打听一下这织田山庄的主人,究竟是谁。”

    “这个不难查,臣下顺道让人查了。主子绝对想不到,这织田山庄的主人是谁?”说至此,宁志逸不由得顿了顿,继而又道,“是一个女子,名字叫南湘儿。至于这南湘儿,明面上的身份是南大人的千金。这山庄,是南家的产业,向来是由南大小姐打理的。不知我二哥,到底和南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南湘儿!不止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如果只是南大人的女儿,拥有一个山庄,倒不难理解。这南大人可是个有钱的主。可为什么,还会出现自黑市拍卖会。

    “这个南湘儿,性子张扬。你可以从她入手,仔细查查,这织田山庄,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是,主子!”宁志逸恭敬作揖,准备退下。只见宜歌已经梳洗好,回来了。

    “姑娘,没事了吧?”

    “多谢宁大人关心。”宜歌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丝惨淡的笑容。宁志逸还想说些什么,看见厉奚容的表情,连忙告退了。

    “主子,奴婢能问你一件事吗?”

    他不曾回答,静默颔首。

    “奴婢撕了你恩师的折扇,你心里作何感想。”

    “逝者已逝,东西留着不过就是个念想。如今没了,也就没了。”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却让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的父亲,付出生命去成就的人,原来是这样看待她的父亲的。

    “你为何哭得那么悲切。仿佛不是害怕我的责罚吧?”

    “我以为你会在乎,毕竟是你的师尊。”宜歌垂下了眼睑,“奴婢想知道宫中有没有擅长装帧的师傅,我想拿去给他看看能不能修起来。”

    “破镜难以重圆,不必了。”奚容淡漠地扫过她的脸。“时候不早了,准备一下,去安府。”

    去安府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宜歌一个人靠在窗棂上,透过车帘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突然,外头下起了滂沱大雨。等到了安府的时候。这雨已经大得遮天蔽日了。随从们打着的伞完全只够遮住半个身子的。

    待到两人走完那不远的十步,到了后院长廊下时,已经全身湿透。

    “主子,先去换件衣裳吧。”宜歌开口,一旁的安婧连忙命人备下衣裳。奚容前去换衣裳了。宜歌和安婧从长廊走过,走向后院花厅。

    雨大了,起风了,宜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姑娘没事吧!”安婧这才发觉,原来她也浑身也湿得差不多了。不过在安婧看来,不过是个婢女,湿了便湿了吧。身份摆在这里,他没好意思让下人带她去换衣裳。可心里头又有些疼惜。

    “我没事,多谢安大人关心。”宜歌紧紧抱着那个大瓷瓶,纸盒子被打湿了,抱着觉得更冷了。可她不想让安婧担心,便冲着他笑。

    安婧犹豫了一下,柔柔一笑。“没事就好。姑娘先去花厅,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吧。我去外头看看,神医来了没有。”

    “恩!”宜歌答应着,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一眼后,转身进了花厅。

    花厅里只有几个小侍女站一旁候着。宜歌放下手中的瓷瓶,一边用衣袖擦脸,一边四处打量了起来。

    不多时,走进了一位少女,一身白衣,目光清浅。

    “小姐,你怎么来了?”侍女们小心翼翼地问。那少女秀眉微敛,低声道:“表哥呢?”

    “回小姐,公子去外头接人了。”

    “来的是谁,还要我表哥亲自去接?”那少女说着看向了宜歌,“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