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真想如此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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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野悠悻悻的从一具僵硬的躯壳上爬起来,恶狠狠的抬起她的脸,逼她面对他,然后咬牙切齿的对凌冰依说,“凌冰依,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极限,你懂吗?那是你承受不起的。”

    “我已经承受不起了。”凌冰依淡淡的开口,一行眼泪,从她眼眶里蹦出来。

    “你说什么?”殷野悠有点不懂,莫非,她又想着离开他,萧夏已经出国了,谁还敢?

    “我说,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说,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我说,你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要把我强留在你的身边?我还想说,你这么恨我,究竟是为了什么?”睁着朦胧的眼睛,凌冰依看着殷野有,大声地质问着他,他的话,太伤人了,也太残忍了,既然永远都不会爱上她,那干嘛又要来招惹她呢?

    她知道他恨他,她居然知道,那么,她干嘛还要爱上他呢?

    “怎么了?说不出话来了吗?还是,你根本就是跟传言说的一样,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你为什么要来摧毁我的人生,你这样对我,还不如当初不要收留我,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啊?”殷野悠什么都不肯说,让凌冰依觉得无比的气愤,开始越来越大声地质问。

    “凌冰依,你确定你想知道这一切为什么吗?你不怕后悔吗?”殷野悠原本打算不让她那么早知道,既然她现在问了他这么多的为什么,只要她确定,只要她点头,他马上就把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诉她,这么多年了,他都是一个人承受着这些,现在有个人分担也好啊。

    “你就算判我死刑,也该让我这个临死的人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吧?”看着殷野悠严肃的表情,凌冰依有点迟疑,她觉得,她马上会知道一个可怕的真相,但是下一秒,她便想明白了,她要弄清楚,她不要什么都糊里糊涂的,这样更痛苦。

    “好,既然你不怕死,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殷野悠说着,伸手拿过被他扯下来的睡衣,给她穿上,然后便拖着她的手走出去,对着楼下的陈管家,叫着,“陈管家,陈管家……”

    “殷先生,有什么吩咐?”陈管家赶忙从屋里走出来,跑上三楼,看着殷野悠半夜拖着凌冰依,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好,他们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把禁屋的钥匙,给我拿出来。”当时把禁屋的钥匙交给她保管,是确信,她陈管家没那么大的胆子,擅自闯入他命令的禁地。

    “禁屋?殷先生,这……”陈管家听到竟然要拿禁屋的钥匙,她直觉觉得即将会发生一件很大,很大的事情,禁屋里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但是她能确定的是,禁屋一旦被打开,后果一定会很严重。

    “我叫你去,你就去,你是想回家吃自己了,是吗?”今晚的殷野悠耐性非常不好。

    “是,我这就去。”陈管家很担忧的看了看凌冰依,然后低头,立刻又下楼去了,当她再次跑上来的时候,殷野悠接过钥匙,就让她回去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是。”虽然很担心凌冰依,但是,陈管家知道,有些事,她是无能为力的。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扬着钥匙,殷野悠打算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这个秘密,虽然早晚他都会让她知道,但是,知道这个秘密,就意味着要承受痛苦,而他在这个时候还是希望她承受的痛苦可以少一些。

    凌冰依却不肯领他这份情,凌冰依甩开他的手,径自走到禁屋的门口,颇有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很好!既然她都不害怕了,那他就更不用害怕了。

    喀嚓一声,禁屋的门就被打开了。

    前一阵,凌冰依还在想,她一定要想到办法来了解这间禁屋里的秘密,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她竟然就可以直接进入到禁屋里来。

    殷野悠走进去,打开屋里的灯,这间禁屋确实没有什么秘密,有的只是被他尘封起来的记忆,他欢乐的记忆跟痛苦的记忆,他都把它们给尘封起来了。

    然而这间禁屋确实也是存在着一件秘密的,秘密就在那珠帘后面,那后面,有着殷野悠这辈子最仇恨的仇人。

    凌冰依走进去,她看到一个十二岁少年的所有的欢笑与哭泣,墙上的照片,张张都证明了殷野悠曾经是一个多么快乐的孩子,如果他幸福的家庭不会被人破坏,想必他的人格不会这么扭曲?可是,他被人破坏了幸福,跟他现在来摧残她的人生,又有什么因果关系呢?

    “还是不明白,是吗?”凌冰依的想法就摆在她自己的脸上,殷野悠一读就懂了,他领着凌冰依到一处被珠帘遮住的地方,然后停下。

    凌冰依紧紧地盯着这个珠帘,生怕自己会遗漏了什么,当殷野悠缓缓地拨开珠帘的时候,她竟然看到一张照片,而照片里的那个女人竟有着跟她妈妈一模一样的脸,那张脸,美丽至极,她惊呼一声,“妈妈?”

    为什么她妈妈的照片会被殷野悠给锁在这个禁屋里,还被放在这么隐蔽的地方,甚至要用珠帘挡着,这一切的疑问,凌冰依都想清清楚楚地知道,然而,答案,呼之欲出。

    “对,就是这个女人,这个叫凌心的女人,这个你叫妈妈的女人,就是我父亲的恋人,为了她,我父亲打算抛弃糟糠之妻,为了她,我父亲打算连我这个亲生骨肉都不要了,也是因为她,我母亲被逼跳楼,最后弄得我双亲双双坠楼,就是因为她,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儿。”放下珠帘,殷野悠红着一双眼睛,紧盯着凌冰依,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然而她却惊慌的开始躲避,他进一步,她则退一步。

    她不是要知道为什么吗?她不是固执的想要知道所有的真相吗?现在,这就是真相,他很想亲口问一问,她现在有没有后悔知道这么多。

    “不,不会是妈妈的,绝对不会是我妈妈的,我妈妈她不是那样的一个女人。”凌冰依不肯相信这就是真相,记忆中,她妈妈凌心是多么善良的一个女人啊,怎么可能是殷野悠口中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人呢?

    凌冰依转身想逃,她不要相信,不要相信这个禁屋里所谓的秘密,因为这绝对不是真实的,她妈妈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这样的。

    也许是跑得太急了,她竟然被自己的脚给绊倒了,然后她跪着跌在地上,前面,正是殷野悠妈妈的照片。

    这是上天的意思,让她这样跪在殷野悠妈妈的照片前,是为了替她母亲赎罪吗?

    “你不肯相信,是吗?连我都不肯相信,我父亲竟会如此用心保护你的母亲,除了我,还有我妈妈,没有任何人知道你母亲原本是这么一个不害羞的女人,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人。”殷野悠恶狠狠的咒骂着凌心,这让凌冰依的心更加的疼痛。

    “不要,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了,我妈妈她不是那样的人,不是,不是……”凌冰依捂着耳朵,她不要再听他说那些话来欺负她妈妈的话,她不要相信,绝对不要相信她妈妈竟会做这样的事。

    她的妈妈不是坏人,不是的。

    “凌冰依,你听着。”殷野悠蹲下来,将她捂着耳朵的双手给硬扯下来,然后一字一句,冷冷的说着,“凌心她是我殷野悠这辈子,最恨的一个人,可是她却在我要找她的时候,偏偏死了,但是上天却在这个时候,让我在孤儿院见到了你,一时的怜悯,让我把你接回了家,两年后,你十岁生日的那天晚上,你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凌心的名字,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竟然是凌心的女儿,你说,这不是天意,是什么?凌心她欠我那么多,她却死得那么容易,那么,她欠的债,我该去找谁讨,凌冰依,你说呢?”

    原来的原来,这一切的原因,不过就是四个字,母债女还。

    “我妈妈死的不容易,她死得也很惨,她是被人酒驾开车撞死的,她死的时候,浑身都是血……”想到那个情景,凌冰依到现在都忍不住瑟瑟发抖,她妈妈死得那么惨,那么惨。

    “浑身都是血,就叫惨么?凌冰依,你想知道我父母死得时候是什么样的么,你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惨么?他们被摔得血肉模糊,我妈妈死得时候,连眼睛都没闭上,她是心有不甘,心有不甘,你知道吗?”殷野悠再一次的反驳回去。

    “可是,可是,我妈妈已经死了,你想怎么样呢?”难不成,去她妈妈的坟墓,把骨灰拿出来,再烧一次吧,殷野悠他这么这么的恨她妈妈,他又这么这么的恨自己,她该怎么办,他们俩现在该怎么办?

    她现在后悔了,她是真的后悔了,她不该去追问真相,这个真相,如此残忍,让她无比的痛苦,她真想死了算了,她现在真的是生不如死啊。

    她的妈妈是那样的人,殷野悠说了,他这辈子最恨的人是凌心,凌心就是她凌冰依的妈妈,可是她却偏偏无法自拔的爱上了殷野悠,这是怎样的一段孽缘啊?上天真会跟她开玩笑。

    “你妈死了,还有你啊,所以,凌冰依,好好的待在我的身边,直到,让我腻了为止。”殷野悠为凌冰依的问题而感到好笑,他捏着凌冰依的下巴,像撒旦一样的宣告着。

    “那么,你什么时候才会腻了我?什么时候才会放我走呢?”凌冰依卑微的问着,她现在已经彻底认命了,如果真的是她妈妈欠了他殷野悠的,那么就让她凌冰依用一生去偿还他吧,但是,既然他永远都不会爱上她,那么,她希望,他可以仁慈一点,不要让她陷入无止尽的绝望里,给她一个可以期盼的希望吧。

    然而,天真的凌冰依是真的太天真了,殷野悠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天使,早就化身为撒旦了,而撒旦,是不会懂得什么叫做仁慈。

    他说:“我不会放你走,就算有一天,我真的腻了你,我都不会放你走的,就像我不会爱你是一样的,我也永远不会放你走,所以,凌冰依,别想着逃离我,否则,我会天涯海角的追杀你,你欠我的,就用你这一生,慢慢的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