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萧剑无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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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晓站起来说道,静一静,静一静。www.Pinwenba.com俨然成了这场派对的司仪,首先呢!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海浪的生日聚会。我建议大家共同举杯祝海浪生日快乐!

    众人举杯,起立齐声道,生日快乐!我也赶紧举起杯不停的说谢谢,谢谢。一饮而尽,大家落座。

    吴晓仍然站着说道,再次呢!眼看着大家再过几个月就要各奔东西了,我在这里预祝大家都能考上理想的大学,为了将来努力奋斗。

    这次他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了,但众人还是鼓掌看着吴晓将手中满满的一杯酒喝完。接着我建议我们这次的主角海浪先生说两句,顺便表演个节目。

    他还没完没了了,不过也很识趣,还知道这次我是主角,他通常有喜欢做主人翁的作风。

    我站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该说的话都被他说光了,我只有当观众的份了。众人笑。

    那我就在吴晓先生的后面补充两句,与大家相处的这几年,我非常的愉快,心想着再过几个月就要分离了还真不好受,说出这句话时我突然有点哽咽,众人也都停止了笑声等待我的发言。其实每个人的心里可能都有这样的感受,只是好于面子从来不讲出来而已,我怕我后面的话会将大家带入到一种悲伤的氛围当中,便匆匆又说了两句,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忘了对方,大家仍旧像朋友一样。

    可是仍然还是没有止住伤感的蔓延,我看见有个平时话不多的女生在偷偷拭去眼角的什么东西。

    我坐下来给吴晓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接上来招呼大家动筷子,可是刚一坐下,秦越就喊了起来,哎!还没表演节目呢?我有些无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是个不喜欢出风头的人,何况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什么?

    我支支吾吾的说,我不会啊?另外有几个好事的男生也在一旁怂恿着。晓暮忽然说,要不你给大家唱首歌吧!我更难为情了,要知道我的破锣嗓子根本就唱不了歌。

    唱歌,唱歌,唱歌——吴晓带头齐刷刷的喊了起来,我束手无策,看来今天真得献丑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起了老狼的《恋恋风尘》,可是当我唱了两句之后所有的人都归于沉寂,我本以为我可以在大家的哄闹当中敷衍过去。

    那天 黄昏 开始飘起了白雪。

    我想停止了,却有一个无比清纯的声音接了上来,是晓暮,她站了起来,鼓励我一起唱下去,于是我生平有了第一次与人同台演唱的经历。

    忧伤开满山岗

    等青春散场

    午夜的电影

    写满古老的恋情

    在黑暗中为年轻歌唱

    走吧

    女孩

    去看红色的朝霞

    带上我的恋歌

    你迎风吟唱

    露水挂在发梢

    结满透明的惆怅

    是我一生最初的迷惘

    当岁月和美丽已成风尘中的叹息

    你感伤的眼里有旧时泪滴

    相信爱的年纪没能唱给你的歌曲

    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

    当我们唱完时,没有了尖叫没有了掌声,一切就好像死了一样寂静。我不得不承认我不是一个乐观的人,我根本没能力把周围的人带到欢乐的氛围之中,伤感最终无止尽得蔓延开来,每个人都表情严肃,比在考场上答卷还要冷静,我终于看到那个女生眼角的东西是晶莹的泪珠。

    还是吴晓站起来打破了沉寂,好,唱的好啊!不愧是咱们学校数一数二的才子佳人,唱的这么默契,我建议你们应该搞个组合,去娱乐界发展发展,红遍全国。并且很用力的鼓起掌来,大家听他这么一说又恢复到刚才的快乐当中,甚至有人起哄猜想起组合的名字叫“海暮”来。然后他招呼大家动筷开吃起来。坐下的时候,眼睛看也不看我的说了一句,这么喜庆的日子,你说唱什么不好,非要唱这首歌!

    酒过三旬,桌子上便呈现出杯盘狼藉的景象,我在敬过一圈酒下来头便开始昏昏沉沉的,幸好还有吴晓替我挡了一大半的酒,不然我早倒在这了。吴晓也开始言不由己起来,毕竟喝了那么多,谁都不好受。

    就在酒宴快要结束,准备切那个巨型蛋糕的时候,秦越忽然站起来醉熏熏的说,我建议为那些在爱情中受过伤害的人喝上一杯。

    我知道这其实是在说他自己。秦越曾经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情感经历。希望每一对在恋爱中的情侣都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做好分手的准备,来,干杯!说着便将满满的一杯啤酒仰脖喝下,然后又转过头来望着我说,海浪,我也敬你一杯,希望你和晓暮能善始善终,有个好的结局。

    这是什么话?谁都清楚我和晓暮虽然青梅竹马,但从来都是以好友相称,根本没有公开说过是情侣啊!我想秦越肯定是喝多了。

    你他妈是不是喝高了啊?说什么呢你!吴晓站起来一副暴跳如雷犹如一头愤怒的狮子一样指着秦越。

    吴晓向来如此,从我跟他认识以来,除了初次相遇时扮演过一次保护他的角色外,其他时候他都是像个母鸡一样在觉察到我可能受到任何伤害的时候,便将翅膀撑起来,一种责任感悠然而生。我拽了拽吴晓的衣角意思让他坐下来不要理会,但吴晓一把推开我的手,他显然要跟秦越较劲了。

    你他妈才喝高了,骂谁呢你?有你什么事啊?秦越也怒了,你别以为自己有个女朋友就了不起,老子不稀罕,我他妈想找一大堆。

    这下彻底将吴晓激怒了,秦越肯定不知道吴晓刚跟高蕊吵过架,心情不好。

    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一遍怎么了,有种出去单挑!

    还不等出去,吴晓就抄起个空酒瓶朝邻桌的秦越仍了过去。“哐当” 一下子落在秦越躲过后的一个插着翎羽的大花瓶上,炸开了花。

    秦越也抄起酒瓶冲了过来,刚一转身,身体就一个踉跄将凳子勾倒,凳子倒下去时又将餐桌布带了一下,结果是满桌子的碗碟都掉在地上打碎。秦越还不罢休,吴晓也不甘示弱。各自抄着酒瓶向对方冲去,我赶紧和晓暮拦住了吴晓,那边也有人拦着了秦越。可是还是没能制止住他们各自手中的酒瓶向对方飞去,两只酒瓶就像导弹跟拦截弹一样撞在了一起,炸开在了我们这张桌子上,将酒菜炸得飞了起来。

    众人惊呼,做鸟兽状散开。

    巨大的响声将酒店经理跟一大群服务生惊了起来,经理先是喝止住了仍然一手提着一个酒瓶的吴晓和秦越,接着便准备张口责问,还不等他开口。

    晓暮就厉声说道,你不必多说了,我们会负责的,一切损失由我负担,你算好应该赔多少钱就是了。

    经理一听有这句保证便又对我说,我说大公子啊,你说你们这还让不让我们做生意了,你知道现在世事艰难,我也是小本买卖你说这——哎!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朋友喝多了,发生点冲突,一切损失由我承担,实在不好意思!我跟经理道了歉,免得晓暮又跟他吵起来。

    我和晓暮扶着醉了的吴晓,另外两个男生同样扶着醉了的秦越,走出大厅。我回头时看见满地碎了的碟碗酒瓶,还有那个餐车上静静躺着的巨型蛋糕,十九根蜡烛整齐的插在上面没有点燃。

    刚才散开的人群还在门口等我,我上去挨个向人说了对不起,又招呼那两个男生打车送秦越回去。我一进来就看见一旁的吴晓和晓暮,吴晓还是一副愤怒的样子,眼睛红得像一团火焰。

    你刚才就不应该拦着我,这小子我早就想收拾他了。

    那就非得在我过生日的时候,并且搞得这么隆重?我也有些生气了,我最担心的状况没有发生,偏偏又出了这样的意外。

    吴晓没话说了,沉默下来,起身想走,没走两步便歪歪斜斜顺着凳子倒了下来。我和晓暮扶起他出了酒店。晓暮招手拦住一辆出租,我将吴晓塞进车里,又将他的自行车放在后备箱里。走到晓暮面前也准备像她说声对不起,晓暮开口,要是跟我说对不起呢,就算了,你对不起我的事情太多了,你的那些礼物就已经招呼过经理让他找人送回你家了,现在你送吴晓回家吧!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晓暮,谢谢你!

    不要这么客气!

    我转身进了出租车,招呼司机朝吴晓家开去。回头看见晓暮,她在她的踏板摩托车上向我挥手。

    我们敏感脆弱,多愁善感。我们将全身涂满警戒色的红,我们犹如一头孤独的野兽,易碎的花瓶。流逝的光阴就这样在哄闹当中将我们带走,剩下无力的青春在风中摇摇欲坠,我的眼中饱含沧桑,可是欲哭无泪,欲哭无泪呀!

    我几乎是踉跄着将醉成一摊烂泥的吴晓从出租车上拽下来,要知道他这一米八三,一百六十多斤的一堆肉对我来说就像拽了一头死猪一样沉。

    可是,我搀扶着到他家饭店门口时,却吃了闭门羹。店门紧紧的锁着“暂停营业”的牌子赫然眼前,我顿时心生诧异,今天礼拜天,现在刚好是饭点。怎么吴晓家饭店却还停止营业了。

    我刚想开口询问吴晓,他却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给我,并且说道,又去找那个小白脸了。我一下子明白了,原来他前几天跟我讲的都是真的,我当时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吴晓是单亲孩子,爸爸是个警察。在吴晓十岁那年出外执行任务时光荣献身。吴晓那天告诉我的是她的妈妈在和吴晓两个人生活了十年之后终于耐不住寂寞,看上了一个在我们县剧团唱旦角的戏子,也就是吴晓称之为小白脸的那个人,听说两年前刚跟妻子离婚,一个人带着一个上小学的女孩,并且要比吴晓妈妈小好几岁,吴晓对这件事怒不可揭,已经跟他妈妈吵过无数次了。

    我明白我们县剧团每周末都有演出,今天可能正好那个小白脸出场,吴晓妈肯定是捧他场去了。

    我开门,将吴晓扶到一张桌前坐下,准备去给他找点醒酒的东西,吴晓一把拽住我。

    海浪,你别忙了,我没醉,真的,你坐下咱们说说话!

    我给你找点茶喝喝,醉的人永远不说自己醉了。我想接着去找,可是吴晓死死的拽住我不放。

    我真的没醉,你坐下我和你说说话,我现在非常的清醒,咱们俩好久都没聊过天了,你就坐下来陪我说会话,行吗?

    吴晓几乎是用一种恳求的语气与眼神在与我讲话,我无可奈何。只好拉了一张凳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转念一想,是啊!我们真差不多有一个月没有坐下来细细谈过心了。

    我记得我们上次聊天刚好是第一次模拟考试过后,我当时考得相当不理想,以那种态势发展我根本就去不了北京。而吴晓的成绩也丝毫不见起色,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差劲,这样下去估计连专科都上不了。

    我记得那次我相当的气愤,一直在跟吴晓抱怨家里的事,而吴晓只是静静的坐在我对面听着,末了补充一句,你再差劲还能比我差吗?一次失败就把你打击成这样,那我还活不活了!最后我明白了吴晓那天为什么没有以往跟我说话时的慷慨激昂,其实一个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大多数人什么都不需要,就想要一个能静静的听他倾诉的听众而已。

    我十分清楚我们每个人难过时的表情。就像晓暮,一个女孩子,似乎除了哭就没什么可以发泄自己的心情了。每次在我面前哭成一个泪人的时候,也要把我搞的难受好几天,而她却只隔一天,甚至是几个小时,就好像那些令她痛不欲生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又像一只小鸟一样欢呼雀跃了。倒是我好久都不能从那种悲伤当中走出来。

    又比如吴晓,他每次都只是陈述,痛斥这里,狠批那里,骂东骂西好半天,就像一个愤青一样对什么都不满,咆哮的像只野狼似地。每次在旁边倾听的我也义愤填膺,恨不得跟他一起去搞个恐怖事件,我知道现在的他急需的不是醒酒的茶,而是我这位听众能安静下来。

    而我在最难过的时候,却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发呆,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那是不可能的,只能任思绪胡乱的纷飞,就像三月的扬花一样,不知不觉中就会慢慢的平静,达到心如止水的地步,我很少哭泣很少咆哮。外婆说我是一个安静到令人可怕的孩子。这是那个做了一辈子教育退休了还不忘教小孩认字的女强人,对他外孙唯一的评价。

    我坐在了吴晓的对面准备开始像一个听众一样聆听吴晓像以往一样咆哮。但出乎我的意料,吴晓这次显得那么平静,丝毫没有一点怒气,他接下来的话足以使一个铁石心肠的人难过。

    吴晓开始了讲诉。

    海浪,你知道去年感恩节的时候,我在哪里吗?

    我疑惑不解,他让我猜这个干嘛?

    我就是给你一百次机会,你都不会猜中我在哪里?我在教堂,你肯定想不到吧!我那天从早晨一起床就待在那里,一直到晚上人家关门了我才出来。我帮着做义工,为那些老阿姨们搬演出用的道具。最后有一个牧师走过来问我在今天有要感激的人吗?我当时惊呆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问我这样的问题。对啊!感恩节就是要感激别人呀!你知道他说完这句话我第一个反应上来的人是谁吗?

    吴晓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可是我从他的脸上读不出任何答案,我知道他不会感激自己的爸爸,虽然那块“授予吴若明同志英雄公安干警称号”的奖牌十年前就挂在大厅的墙上,并且每天都被吴晓妈妈擦得仍然熠熠生辉。但吴晓从来没有因此自豪过,相反他给我讲过好多小时候就是因为没有爸爸而被同龄人欺负的经历,所以他从小就是那么冲动暴力,他说过他不想因此而被别人看得起或者瞧不起。他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去感谢自己的母亲,他妈除了逼迫连自己都认为自己不是读书的料的吴晓好好上学,考大学外,再没有别的什么对待吴晓。

    我更加疑惑,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想表达点什么?

    我第一个反映上来的人是你啊,我告诉牧师说,有,是我的一个好朋友,然后他带我到十字架下对我说,你可以在上帝面前为他祈祷,愿上帝祝福他健康,平安,喜乐。我说了你可能不相信,那一刻我无比的虔诚,我跪在上帝的面前求上帝能保佑你,祝福你。从那一刻开始,我知道我有一个要感激的人了,就是你啊,海浪!要不是三年前遇到你,我现在的下场无非就是一种,那就是在监狱里啊!

    吴晓的这句话绝非危言耸听,并且他的这句话似乎一下子就将我从现在拉回到我第一次见到吴晓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