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凉城与良人 第228章 瞎猫碰上死耗子

薄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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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张中将的营区到少将府有很多条路,但是张中将却选了一条最安全的路,这条路必经一个V形谷,虽然比走大路远了一点,但是却是最安全的,而且这个谷地势是出奇的低,路又好走,是那时候明朝时期用马蹄子踏平过的一处地方。www.pinwenba.com

    半个月前,城中连续两名来视察的上将被暗杀,虽然大家都说是清朝余孽下的手,可凶手是谁至今是个未知数。

    再加上中将府出事,姓张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肯定。但是对他而言,放火的人究竟是不是在城中扎根最久却平安无事的莫少将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人吃人的熔炉里,但凡能逮到机会将对手铲除就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上回莫谦赴约,他一时心软没有将他铲除,事后回想起来已经好几次捶胸顿足。

    没进城驻营之前他就听说过莫谦这号人物。甚至还有小道消息,说这个人的背景不简单。

    当时他不过是一笑置之,但是自从看见莫谦之后,他开始警觉这号人物隐藏的危险。

    俗话说,笑里藏刀是很可怕的,他自己就是这种人,怎么能容易一个同样深不可测的莫少将存在。

    所以对他而言,后面这个叫佳佳的女人,究竟是不是心甘情愿到的中将府,有没有和莫少将勾结,其实一点都不重要,他想要的,不过是个能兴师问罪的油头罢了。

    马背上的他,在晨光里侧了侧身,随后将目光落在她脸上。男人的唇角似有若无的勾起一抹短暂的笑意,凝了她几秒很快将视线移开。

    乔慧和他的目光相遇,很快就不屑的撇开,嘴里嘀嘀咕咕呢了句,“二缺。和席坤一点都不一样,席坤可经常笑。”

    辛越将一张俊脸俯过去,好奇地挑起了眉,“席坤是谁?二缺又是........”

    她转脸,看见的又是一张和辛展飞一样的脸,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呵,呵呵。”笑声层层递进,似乎还透着点无奈。

    辛越淡淡勾了下唇角,忍不住打趣,“你现在还笑得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叫你佳佳?你不是叫乔慧吗?”

    她看到身边的男人眸底深处的纯净,一下就哽住了喉,想了想后,轻轻说了句,“我.....我就叫佳佳,之前是骗你的。”毕竟,现在是非常情况,名字这事其实是个很小的细节,但是却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干脆自己揽下来,事情还能稍微简单一些,省的到时候还要大费周章的解释。

    辛越含着笑,“一个名字也骗,亏我还烤鱼给你吃。”他的话明明是在斥责,可他脸上却挂着一抹溺爱的感觉。

    这种似曾相识的神色一下就让乔慧的心狠狠一疼,顷刻间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就沾满了雾气,她说了很轻的三个字,“对不起。”刚一说出口,却很快自嘲的笑了。好像不管是在民国还是在现代,她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对这同一张脸说对不起。

    流转在心里的小情绪却让辛越急了,他沉了沉声,浓眉深锁,“我随口说说,不用和我道歉。”

    他原本身上的衣服被火堆烧坏了,姓张的给他随便找了一件自己在营区备着的便衣,头上的头巾也拿下来了,整个人给乔慧的感觉和辛展飞没多大的差别。

    她收了收眼里的泪花,淡淡勾了勾唇,“我不是说这个。你救了我,我现在却连累了你和我一起关在这木笼里,接下来到底会怎么样还不知道。我心里挺愧疚的。”

    辛越云淡风轻地回了句,“没什么好愧疚的,也许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这句话他说的时候本来无心,可出来之后才觉得有点怪怪的。

    乔慧一听,凝着他几秒,眼里的泪花一下又凝聚起来,张了张唇,纠结了好多次,才说了句,“如果真是欠,也是我欠你。”

    她的人生就像是一场梦,在经历无数伤痛和分别,唯一不变的,兴许是他们一群人带给彼此的某种情感,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足够在记忆深处烙下很深很深的印记。

    辛越被她盯着不自在,脸一下就红透了,稍稍避开了点她直白的目光,哭笑地说了句,“不管我们谁欠谁,相识就是缘分,再说你还是第一个说相信我的人。要是这一去真回不来了,也值了。”

    乔慧一听,心里却急了,“呸呸呸,你不会有事的。”一双梨花带雨的眼睛异常的坚定。

    他很淡然,轻轻叹了口气后很平静地说了句,“其实真的没关系,在这乱世里头,生存本来就是一件难事。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说不定已经死在哪个荒山野岭了。我也没结婚生子,孤家寡人一个,早点死还能早点投胎,说不定下辈子我会是个有钱的阔少爷。”

    最后的一句话又一次震撼了乔慧的心房,她不是个相信前世今生的人,但在遭遇那么多离奇事件之后,她的思想对很多东西都释然了。如果辛越真是辛展飞的前世,那么他的愿望的确在一百多年后实在了。

    想罢,她点了点头,眸光很坚定地道了句,“一定是。”

    他轻笑了一下,再侧目,好奇地问她,“你呢,你要是死了,希望下辈子投胎到什么人家家里?”

    乔慧如羽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顿了好久,她微挑起下巴仰头看向天空,轻轻地说,“我?如果我死了,我只想祈求阎王爷,让我再遇到一个人。至于投胎成千金小姐也好,落魄乞丐也罢,一点都不重要。”

    如果没有那次拍摄场地的意外事件,如果没有再度牵动她的心,兴许这样的离别还容易接受一点,与游莫谦,是在和好之后分离。

    以为终于能紧紧牵住的手终于到了不用再松开的时候,可是他却不见了。

    女人的眼里有着太多复杂,辛越看了她一会,忍不住追问了句,“心上人?”

    她看向他,微微点了点头,“是我最爱的人。”对着辛越说这句话很轻松,要是面前的人真的是辛展飞,这话,她恐怕就说不出来了。

    辛越不理解为什么在说到爱人的时候会有这么悲伤的神色,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嘴上就跟着问了出来,“他不在了?”

    乔慧抿了抿唇,有些丧气地回了句,“至少不在这?我不知道他在哪,他好不好。”

    “原来是和我父母一样失踪了。”

    辛越说起这个,倒是让乔慧恍然想起一件事。这个时代,有游莫谦,有辛展飞,有席坤,还有那个她不确定是不是段恒风的背影。

    她不信自己莫名来到这里是巧合,因为有时候太过巧合偶然的事都是必然的。冥冥中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女人的眸光一沉,她突然急切地问他,“辛越,你说,你父母会不会是因为你手上的密卷才失踪的?”

    他想了想,“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奶奶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本祖上传下来的密卷里有一个很大的秘密。但是我当时还小,所以奶奶没告诉我。等我懂事一点了,家人又都不在了。所以里面说什么,隐藏了什么,我真的一点都不清楚。不过你好像已经追问过好几次密卷的事,你怎么对这个特别有兴趣?”

    “因为你手上的密卷让我很困惑。在中将府的时候我看过你的密卷,虽然只翻了几页,但是上面的有几个情节和我接拍的电视剧开头有点相似。而且你.......”话到这里,她又欲言又止。

    她一时嘴快,可说出来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妥。紧跟着,耳边划过带有疑惑的男音,“什么是电视剧?”

    “喔,没什么,就一句家乡话。反正就是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乔慧的眼光有些许闪烁,闪烁过后,又是一缕自嘲的笑意划过心湖。

    “你?”辛越诧异,结合起救下她时和昨晚在营区里张中将说的,他心里滋生出点怀疑来,“我救你的时候你在中将府的饭厅里。难道真的和张中将说的一样,那把火是你的同伙放的,而你的同伙就是莫少将?”

    她摇头,表情很无辜,“你多想了,我完全不知道放火的事。”天知道她没有撒谎,那个人真的没说过要放火,只是说过会让她安全离开中将府,只可惜他最后没来。

    显然这个回答并不能让人信服,即便是和她正要一起面对生死的人也不例外。辛越眉头一蹙,“那你去中将府到底是去做什么?”

    做什么?乔慧不禁失笑,这个问题问得真好,她被大火包围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侧目凝了眼身边的辛越,难道要回答他之所以来到中将府,只是因为一张脸吗?

    她,说不出口。

    辛越却一直追问,“怎么不说了?”

    “没什么原因,一时犯糊涂误闯罢了。”她被问得心慌,只能随便搪塞了句。

    “喔。”辛越没再多想,话锋一转,突然叹了口气,“前面骑马那家伙说要把你压到莫少将面前,我想我们这次真的是难逃一死?”

    乔慧猛得提眸,“什么意思?”才刚从大火中逃出来,怎么又难逃一死了?姓张的当时说要把她压到莫少将面前时,她心里还暗自庆幸了下,可现在被辛越这么一提,她才彻底从幻想中抽离出来,莫谦不是游莫谦,他又怎么会拼死保护她的安全。

    思绪还在飘飞,辛越就开了口,火上浇油般说了句,“你想,你和莫少将要是关系很浅,那他为了保全自己肯定不会管你的死活,要是交情深,他也不可能为了救你承认自己放火烧中将府,反正横竖你都得死。不过你别怕,还有我陪葬,黄泉路上咱两做个伴也不错。”

    她眨眼,心一下慌了,“真的会这样吗?”经历了差点被火烧死的经历,又在这时代看见太多残忍的画面,她真的开始怕了,如果是只鸵鸟该有多好,遇到危险的时候能把头埋在沙子里,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用去想。

    可惜她不是。

    辛越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看了她很久只能又安慰了句,

    “我瞎说的,别多想。”可这简单的七个字越到后面越没底气,最后说完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乔慧咬了咬唇,心想这即便是死也不能再连累关心自己的人,很快把心里的惊恐收了收,仔细想想这些和现代一样的人物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共同点,也许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用最蠢的行为来赌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她还记得有一次在化妆室,席坤递给她纸条,当时那张纸条上说的话到现在却成了未解之谜,但是那时候她问过席坤为什么想和她合作,席坤的回答是‘因为所有女人都喜欢我,就你不喜欢’类似这样的答案,那么前面马上的男人会不会也有这种个性里的弱点?

    想到这,乔慧侧目看了眼身边这个无辜的男人,眉头一皱,轻轻对他说了句,“不行,我不能连累你,我得想个办法让他们放了你。”说完,还没等辛越说什么,她突然扯开嗓音大呼,“停一下,姓张的王八羔子,给我停一下!”

    几米开外的男人勒住了马绳,腰间一用力,马儿转了个弯。一身制服英姿飒爽的男人在大木笼前定住,队伍也全都停了下来。他的目光轻轻看了眼木笼最上方被绑在粗棍上的一双女人手,手腕处已经勒出了淡淡的血痕,可她的眼睛竟然还能这么不卑不亢。徒然来了兴味,含笑着问了句,“死到临头,怎么还那么多事?”

    乔慧咬咬牙,努力回忆当时在化妆室里对席坤的态度,大差不差的演绎出来。她轻蔑地笑着,嗓音转冷,“你以为你这样很帅吗?心丑,人丑,样样都丑!”

    他惊得瞪大双眼,“什么?”

    乔慧目光一定,继续道,“你堂堂七尺男儿,自己没本事还要压着我一个姑娘唱戏,你还不够丑吗?我要是你爹娘就把你狠狠拍在墙上抠都抠不出来。没本事就别做什么中将,丢人现眼。”

    辛越在旁边听着心惊胆战,这哪是自救,完全是找死。辛越冲她低吼了句,“你做什么?”

    连带压守人犯的人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大胆,真的想死是不是,说我们中将丑?你去打听打听,有多少女子拜倒在我们中将的裤头下。我们中将这张脸和古代的邹忌有得一拼,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张中将脸色沉了很久,一推手,示意手下的人闭嘴,一双炯目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女人,轻咳一声后意外反问了句,“我哪里长得不好看?眼睛,还是鼻子,难道是嘴巴?”

    乔慧微微提了下眸,暗自打量马背上的一张脸,没料到竟然还真的瞎猫碰上死耗子给蒙对了套路,说话的底气就更足了些,“要说五官,其实也不好看,要说心,更丑!总之三个字,你太丑!”

    男人的表情有点受伤,“所以你不喜欢我的脸?”

    她笑得极冷,“我喜欢你,我疯了吗?”

    “那你为什么要来我府上?”他的眸子一眯,似有打量的意味。

    乔慧灵机一动,拿出了往年临时现场反应考试般的应变能力,一字一句道,“你连我为什么要到你家你都不清楚,就把我关在这木头笼子里,你有病吧?”

    “我......”传闻中深不可测的北洋中将竟然被说得一时间无言以对,他有些脸红,语气不瘟不火地道了句,“那你倒是说说,究竟为什么会成为莫谦的礼物来我府上?”

    “我来你这,完全是个意外。这城里的百姓谁不知道我在莫少将对暴徒行刑的时候突然摔在了刑场上,他当天就把我关起来了。后来我为了要出去,自愿当成礼物来你那的。本来打算混一顿饱饭就开溜,你却要烧死我?要不是身边这个傻小子误打误撞的救了我,我这会都成烤鱼了。”乔慧一口气说完临时想出来的一段词,一点都没疙瘩,说完时,竟有些佩服自己的胡邹能力。

    他像是信以为真了,语气软了下来,“真是这样而已?”

    辛越很快跟着打边堂鼓,“的确,那天中将府出事,我趁乱跑了出来,无意间救了佳佳。佳佳听说中将府出事,还一定要我带她来你的营区看看你是不是平安。怕你受伤还装着伤药来的。”

    乔慧心里咯噔一下,侧目看了眼身旁的辛越,暗暗道,这小子行啊,真能编。做樵夫真是浪费了,辛越要是知道自己在21世纪的原型也是个嘴皮子厉害的主,应该会得瑟吧。

    张中将略有考量的凝了眼面前的两人,半信半疑地问了句,“我把她关在屋里,她为什么还要来关心我是否受伤?她刚刚明明说了不喜欢我,不喜欢就是讨厌。不合理!”

    乔慧狠狠白他一眼,拿出在学校学的那套,每个表情都拿捏得极好,“你不顾忌我是生是死那是你的事,但我吃了你家的饭,怎么说都是欠了你一次,再加上我醒来的时候辛越说你救过他,还说你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我才想着去看看你。”

    这下,张中将是彻底信了,“听上去,很诚实。那伤药呢?”

    “在我口袋里。”辛越立马道。

    乔慧这下又愣了,甚至怀疑这个辛越的口袋里是个百宝箱,除了火折子还有伤药!!估计也是因为砍柴走山路少不了跌打损伤也和火折子一样是必带的物件吧!

    乔慧的沉静在对辛越的佩服中,耳边突来一道男音,“来人,把人放了。”

    很快,他的手下就上来两个解绳子,乔慧眼看着绑在自己手腕上的绳子很快就要被解开了,心里突突地跳,岂料,姓张的又命令了句,“等等。只放辛越,女人还是得留下。”

    说完,乔慧刚被扯送的麻绳又被打上了结。这种感觉就像是从天堂一下坠到了谷底。

    辛越被人从木笼中带了下来,他甩甩有些麻木的手,立在张中将面前,狠狠地切齿质问了句,“为什么啊?你都知道佳佳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为什么还扣着她?”

    他依然气定神闲地坐在马上,目光在乔慧脸上短暂地落下,又转到了辛越脸上,“怪只怪,她是姓莫的带来的。”

    乔慧生怕辛越又惹怒了他,立刻冲辛越吼,“你快走,我们又不熟。”

    辛越回头,生怕自己说的话被身后的男人看见,只敢打口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缄默不语,只是似有若无的勾了下唇。其实她真的很想对辛越说一句,‘和你说的一样,也许是因为,我欠你的。’但她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

    “你放心,我会救你,相信我。”辛越目光一沉,又一次打了个口型。不管她听不听得懂,他都想救她。原因!不祥!因为辛越自己也说不上来,也许生来就是要保护她的。

    辛越被松绑之后,张中将还让身后的队伍腾出一匹马来,身上的钱袋也给了辛越。

    辛越接过的时候微微一怔,凝了眼面前的男人,和自己当初的感觉一样,这个张中将确实不坏,只不过自我感觉太良好,疑心又重。这种人注定是没办法深交的。

    辛越没说什么,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在他们之前先去少将府,求他救那个女人一命。想罢,他顾不得是自己第一次骑马,一挥马鞭就摇摇晃晃地冲了出去。

    辛越打小聪明,虽没骑过马,但没多久就适应了马儿颠簸的频率,他疯狂地挥动马鞭,奔了一路。

    V形谷的出口处,他看见了一辆马车,一路都畅通无阻,又是直路。这下突然来了人,心里一慌,人就摇晃了起来。等真冲到马车前不远处的时候,整个人都摔下了马。

    莫谦在前面驾车,冷眼扫了下倒在地上的男人,看都没看一眼马车就与倒在地上的辛越擦肩而过。要不是辛越闪得快,差点成了莫谦轱辘下的冤死鬼。

    兴许很多人都不知道,北洋少将莫谦性子淡泊得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从来不为陌生人费心,乔慧,是个意外!

    虽然无奈地做了颜儿的车夫,可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接着和颜儿出游的幌子去姓张的营区附近探探口风。所以他的马车自然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耽搁一分一秒。

    直到........他听见被落在马车后头的辛越,一句骂骂咧咧的无心之语,突然勒住了马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