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牟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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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信秦晴胜过相信郁晨雨,毕竟郁晨雨有前科,而秦晴是张希眼里最好的女人。www.Pinwenba.com

    郁晨雨冷然回视,字字如冰凌:“不认真的是这个女人。”

    他不认真?还要他如何,能退的他都退了,可是无动于衷的是这个女人。

    秦晴一副无谓,不温不火的语气:“看来今天我来错了,还以为你不来呢。”

    他们都忽视了,秦晴的手一直按着胃部,那里很疼很疼,她快要支持不下去了。

    郁晨雨更加阴翳,明知故问:“我不来,所以你来?”

    秦晴点头:“嗯,既然你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想看到你,免得两相生厌,我走好了。”

    秦晴不再多言,直接回头,可是刚迈开步子,手却被人牢牢桎梏,身后是郁晨雨怒吼的声音:“秦晴。”

    按在胃部的左手拿开,隐忍着疼痛,将郁晨雨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毫不犹豫。回头,对张希会心一笑:“张希,玩得开心。”

    不再迟疑,秦晴不回头地走开,转身,眉头紧皱,眸中阴郁了泪水,疼痛铺天盖地快要将她湮灭。可是这条路好远了,似乎怎么也走不完呢。

    郁晨雨怔愣,手上似乎还残留了秦晴的温存,心里空落,突然少了一块。

    一个转角。分隔出两个决然不同的的世界。大厅的偏角,没有丁点大厅的哄闹奢华。

    她还是忍过来了,没有露出一点痕迹,可是她似乎快要熬不住了。力气终于被抽干,秦晴跌坐在地上。

    这一方角落却没有安静多久,关奕尾随而来。

    地上的秦晴微微仰头,一张苍白的脸毫无血色,关奕于心不忍,声音柔软:“秦晴,我们能谈谈吗?”

    秦晴声音虚软,牵强地扯出笑意:“除了郁晨雨,其他的都可以。”

    郁晨雨真的是她的痛楚,提及便是撕心裂肺。

    关奕讶然,居然到了如此僵持的地步,难怪郁晨雨……关奕苦笑:“可是除了郁晨雨,我们还有什么话题吗?别忘了,我们是因为他才认识的。”

    秦晴不可置否:“我该祝贺你吗?终于修得正果了。”

    关奕只觉得好笑,眼底落寞:“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可是我自欺欺人都没有用呢。”她睨着秦晴,眼神微凉,丝丝嫉恨,丝丝不甘,“难怪郁晨雨说你心冷,确实是,你冷静得让人怀疑你是否在意,连我这个局外人都如此认为,那郁晨雨又会怎么想呢?”

    秦晴还是不以为意地平静如斯:“以后你就不是局外人了,今天不就是最好的说明吗?他将你带来了。”

    以后她就要离开郁晨雨的世界吗?以后陪在郁晨雨身边再也不是她了,秦晴觉得自己快要嫉妒得发疯了,本来她以为她不介意关奕的存在,可是今天她却深刻地感知她介意。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意吗?因为郁晨雨带我来了,所以你在介意。”关奕笃定,果然没错,秦晴绝对不似表面云淡风轻,难道有什么隐情?关奕无从得知。

    秦晴冷然:“现任,与前任的区别是什么?介意与无意。我没有心情参与你们的游戏了。”

    如今,角色颠倒了,她是前任,关奕是现任,在她选择推开郁晨雨的时候,她就没有资格介意了。

    关奕嗤笑:“原来你以为在游戏啊。也对,确实是游戏,我只是陪郁晨雨演戏而已罢了,今日他来找我,我就知道,他只不过将我视为戏子,演给你看而已,我认为我会很有骨气地拒绝,可是我还是来了,可是似乎我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晴不想耗下去,身体已经不堪负重,她直言不讳。

    关奕冷笑,几乎嘶吼:“郁晨雨爱你,可是你却一点也没看明白他。我不知道你们之间除出了什么问题,可是你看不出来吗?郁晨雨在妥协,他将你留在雨后,他对你恶言相向,你都看不出来吗?他有多在意你,在意到踩碎自己的尊严,一再妥协。”

    她爱的那个男人,可是却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开尊严,同时也踩碎了她自己的尊言。

    秦晴嗤笑:“他在意我吗?可是他不信任我。”

    “信任,什么是信任,信任是基于两个人彼此坦诚,可是我都看得出来,你对郁晨雨有多少保留,可以说,你从来没有争取过。”她逼近,怒红着眼控诉这个不懂珍惜的女人,“他不在意你吗?要是不在意你便不会夜夜买醉,然后醉死了还拼命在喊你这个狠心的女人。”这几日,一直陪着郁晨雨的是她关奕,可是他一直喊的是她秦晴的名字,这还不在意吗?

    秦晴怔愣了许久,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原来郁晨雨被她折磨至此啊,仇够了吗?秦晴觉得胃更疼了,还有那个致命的器官一起疼痛。眼底明明凌乱,她却佯装平静:“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关奕也爱郁晨雨,这样的秦晴从来不怀疑,可是这一席话无疑拱手。

    “不是为了你,郁晨雨你舍得,我舍不得,话说到这里,你要是不好好珍惜,那就让我来珍惜。”

    关奕说完就走了,她害怕自己在留下来会后悔,她何尝不知道只要秦晴出局她才有机会,可是她不舍得郁晨雨啊。

    角落里,秦晴蜷缩着,自言自语,声音微不可闻:“我也不想保留,可是,能怎么样呢,我不能说啊。如果我坦诚,结局只会……”

    突然胃部不疼了,因为她忘了疼痛,只记得一个郁晨雨。

    拖着沉重的步伐,她漫无目的,像被蹂躏过的独树,摇摇欲坠,没有目的,机械一般地不停歇,不知不觉,她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有过与郁晨雨的记忆。

    抬头,这个酒吧便是上次分手的地方,秦晴不禁想,如果再来一次,会不会结局不同。她怔怔地站着,很久很久,到底在等着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是出现幻觉了吗?恍惚间熟悉眷恋的身影便那样毫无预兆地出现了,然后秦晴笑了。也许老天是同情她的吧。

    郁晨雨一步一步靠近,脚步有些凌乱,似乎喝了不少酒,他走到她身边,冷言冷语着:“你在这做什么?”

    “我在等你。”几乎没有经过大脑,秦晴脱口而出。

    是啊,她不想再自欺欺人,她等了他很久很久了。

    郁晨雨却只是冷嗤,极尽讽刺着:“等我?所以呢?想说什么?是你回心转意了?还是货比三家之后又不舍得了。”

    郁晨雨他是故意的,因为似乎他那颗破碎的真心又开始摇摇欲坠了,所以用恶毒的言语来欲盖弥彰,自欺欺人。

    曾经那样痴缠温柔的眼神,如今秦晴却只看到了冰冷,慌乱的心冷得彻骨,她绝望地嘶吼:“晨雨,知道为什么我不解释吗?因为我在意,因为我不能,因为我怕到那一天你会更恨我,所以我不敢毫无保留。”

    她的真心这般隐藏只是因为在意,就算现在她同样不敢毫无保留。想说的太多,能说的太少,只有眼泪不受控制。

    郁晨雨最后一丝防备开始溃不成军,他看着秦晴:“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秦晴揶揄,许久没有解释,只是眼泪盈于睫,她气若游丝一般艰涩地吐字:“晨雨,我……我,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早晚,你会恨我,你会讨厌我,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秦晴颠三倒四的胡言乱语,似乎点亮了郁晨雨最后一丝希冀,他握着她的肩,又一次妥协:“只要你说,我都相信,秦晴,你说,为什么不会有结果,我只要一个理由,只要你说了,我什么都可以不介意。”

    “三年前……”一句话堵在喉间,那些曾经幸福的画面涌现,有她的,爸爸的,妈妈的,这些将她要到嘴的话全数淹没,她嗫嚅,“我,对不起。”

    除却对不起,她无话可说了,那是生她养她的父母,她别无选择。

    就像坐云霄车一般,郁晨雨被抛到了最高,又狠狠摔下来了:“我不要你的对不起,都是借口,难道还不够吗?从来你都没有在意过,毫无预兆地闯进来,又风淡云轻地不冷不热着,就连一句敷衍的解释都不愿给,到底你把我当什么?”

    “对不起——”语言支离破碎,秦晴能给的只有这苍白的三个字。

    郁晨雨狠狠截断她的话:“别让我再听到那三个字,也别出现在我面前了,你的游戏我不奉陪。”

    这场游戏他已经玩不起了,因为没有什么可以输了,这个女人总让他一败涂地,一次又一次。

    话音还未落,郁晨雨渐进消失在秦晴的视线了,走得那样决绝,毫不留余地。

    身影摇晃,华灯似乎暗淡了,只留她一个人在夜风中轻吟:“晨雨——除了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能做。”

    仰头,望着天,黑幕笼罩着的星空,她决然一笑:“爸爸妈妈,这算不算报了仇呢,那个人果然被我伤得遍体鳞伤了,可是,我也很疼很疼。”

    是很疼很疼呢,就像快要死去一般。

    “这样够不够,还要不要继续,可是我支持不下去了,好累啊。”终于她耗去了最后一丝力气,毫无预兆地倒下去了。

    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了,意志在消散:结束了吗?

    酒吧的另一端,觥筹交错,上演着经久不衰的戏码。

    “夜生活可才开始。”唐绮依着车门,烟熏妆下的小脸魅惑。

    齐艺林似真似假地玩味:“不舍得?可是我没有兴趣了。”

    “嗯的确不舍得。”投去一个希冀的眼神,她荏苒玩味,“不送我回去?”

    齐艺林不答反问,着实妖孽啊:“你是在邀请我?”

    唐绮轻轻地笑着,似乎认真的语气:“如果我说是呢,你接受吗?”

    “齐氏四少,与有夫之妇苟合,似乎又是一个新鲜的话题呢?”转过头,毫无半点戏谑,“可是,我不想上头版了,我的女人会介意的。”

    唐绮还是笑着,只是笑意有些荒诞:“居然这么快就忘了,第一次见面,我就摘了戒指呢。”揶揄不羁地反问,“你的女人?上次见过的那个?话说得太早了。”

    齐艺林妖异地笑开了,似乎心情很好,勾着唇角呢:“我的女人?嗯,这话我喜欢。”

    我的女人……这样的称呼真顺耳。

    唐绮毫不给面子地拆台:“你的女人没准现在和别人在恩爱呢,今天,雨后周年庆典,郁晨雨出席了,第一次在这样的场景露面,你说原因会是什么?”顿了顿,饶有兴趣地问,“会不会是你的女人?”

    不待齐艺林回答,刚转过头的唐绮笑着揶揄:“应该不是,不然那是?”

    另一个角落,昏暗的有些不清晰,可是那蜷缩的身影确实是那个熟悉的人影。

    “秦晴?”齐艺林顺着视线,那个瑟缩在暗处的身影针一般刺痛了他的心。

    毫不迟疑,齐艺林快步下车,朝那个身影走去,那样迫不及待,那样急促焦急。

    唐绮苦笑:“看来不会送我回去了,该说再见了,我不想见到你们一起呢。”

    唐绮潇洒转身,背影有些孤寂荒凉,她的婚戒丢了,还有一颗心也丢了,可是这个男人不是她的。

    齐艺林蹲下,抚着秦晴蜷缩的身子,急急地唤她:“秦晴,秦晴。”

    模模糊糊中,秦晴梦呓一般地呢喃:“好疼啊,真的好疼。”

    疼?齐艺林心急如焚,抱起她冰凉的身子:“秦晴,怎么了?你怎么了?”

    似乎没有了意识,秦晴只是反复呢喃着,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好疼,我好疼。”

    齐艺林轻轻绕着她的背抱起他,动作生涩小心:“哪里疼了?我们这就去医院,很快就不疼了。”

    怀里的秦晴胡乱摇头:“不要去医院,不去,爸爸妈妈,知书很疼很疼。”泪水漫出她的脸颊,脆弱的像迷失的小孩,“爸爸妈妈,我累了,可不可以结束,那个人我舍不得啊。”

    齐艺林凑近听她问不可闻的呢喃:“你说什么?秦晴。”听不真切,他咒骂一声,“该死的,到底是谁把你折磨成这样了。”

    “疼,我疼。”怀里的她只是颤抖着一直说疼。

    是啊,她很疼,哪里都疼,可是那个人不管她了,那还不如一直疼下去。

    齐艺林抱起瑟缩的秦晴,轻缓地放进车里,轻声哄着:“乖,很快就好了,不会再让你疼了。”

    “对不起,对不起……”似乎陷于梦中,她泪眼迷离地胡言。

    “别说话,我们这就去医院。”将秦晴放在自己腿上,坐进了主驾驶,脚下猛踩油门。

    “晨雨,晨雨……”秦晴毫无意识,只是反反复复地唤着那个名字,“晨雨……”

    齐艺林突然浑身一震,又气又心疼地气急败坏:“你这个该死的女人,都这样了还想着他,那个男人就那么好?”

    原来又是那个男人,都是他,秦晴才这般模样,可是这该死的女人却还是念念不忘。

    “晨雨……”细若蚊蚋的咕哝,之后便是沉沉的呼吸,再也没有一句声响。

    夜,浓了,一辆车,急速穿梭。

    街道空了,华灯依旧,郁晨雨回来了,可是秦晴却不在了。

    错过,总让人无奈,他们渐行渐远了。

    郁晨雨喘着粗气,他几乎是跑着回来了,才刚走开没有一小会儿,他便后悔了,可是他回来了,那个女人却如此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只是三分钟的时间而已,如果那个女人真的在乎这段感情的话,不会等不及的,终归是他郁晨雨傻,如此回来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