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各忙各的

金山时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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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庭忙的脚不沾地的钓鱼,这次可算是可劲的过足了瘾,几天鱼钓下来,塘里的鱼见到他来,就疯了一样朝水面跳,不是因为鱼成了精,也没有什么田螺姑娘之类的神话传说,而是因为每次钓鱼都要撒下大把的饵料,鱼已经把这人当成了喂食的了。

    那边的洛神丹作坊工程大致结束,第一批洛神丹生产完毕,交付慕一宽的铺子里销售。

    龙虎丹的销量也渐渐稳定下来,在药铺的众多丹药中名列前茅,这东西到底能不能预防疾病,谁都不清楚,但含在嘴里的确提神醒脑,精神倍增,起到了很好的心理暗示作用。

    啤酒的价格总算降到了一个不算太夸张的地步,虽然依旧很贵,但只是那种会让人肉微微一痛,却不至于记恨卖家的地步。

    慕一宽提前送了第一批的“租金”来,几辆大车里满满当当的全是钱,彻底让萧庭体验了一把躺在钱上睡觉的土豪感觉。庄子上的财政危机总算解除了,以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进账。

    除了把拖欠的月例钱发了,家里的奴仆们都得了额外的赏,管事的包括那个高阳公主留下的吴嬷嬷在内,一人半贯,一般的奴婢一人一百文。如今一回府,走到哪都能看到一张张喜气洋洋的面孔,整个府上洋溢着正能量,和当初那种死气沉沉坟墓的味道天壤之别。

    有钱就是好。将作监的工匠们拿到的不是赏钱,而是工钱。工钱很不少,顶的上他们两个月的俸禄了。左校属知恩图报,作坊盖完之后没走,带着那十几个工匠,在庄子上教那几个娃手艺。

    作坊里日日加餐,从每日管一顿饭,变成了两顿饭,能到作坊上工,在兰陵庄子上变成了一件绝对值得羡慕的事,工匠们大多都是老弱妇孺,如今却一个个养的白白壮壮的。

    萧庭琢磨着,要是洛神丹的销量过得去的话,可以考虑给工人发工钱的问题。

    当初和李郎中的约定,是把兰陵男的庄子建立成模范试点,兰陵特区。所谓的特区,无非就是农业、商业和文治人心的发展。农业和文治萧庭根本不担心,真正重要的,只有商业的普及和发达。

    在商人地位极低的农业社会里,想要普及商业,最重要的前提就是让人心中有‘商业’的概念,把商业当成一种常态。就好比在国家施行民主制度,如果整个国家的国民,心中根本没有根深蒂固的民主观念,就无从谈起真正的民主。

    商业的本质,就是‘交换’。我给你一棵葱,你给我一瓣蒜,我出工了,就能有工钱。而现在庄子上的情况,却依旧停留在家主下令,佃户干活的程度上,说白了和徭役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兰陵庄子上的‘徭役’待遇太好而已。

    当所有人都认为“交换”这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的时候,商业在人的心中,地位自然而然的就提高了,而庄户人家也会愿意并且积极主动的去从事商业活动。

    当然,发工钱的确会从萧庭现有的收入里分掉一部分,但说到底,那是工人们应得的。萧庭也不指望成为什么大唐第一商,富甲天下之类的人物,这身份没什么光彩的,反而容易招惹祸端,大唐的商业再怎么发展,几十年之内一个商人的地位都远远比不如爵爷。

    况且人有了钱,就愿意做点善事,让周围的人都过上好日子。自己朱门酒肉臭,看别人吃糠咽菜卖儿卖女,看满地的冻死骨,并不会带来任何优越感,反而会影响心情。

    也不能整天钓鱼,捣鼓了点圆规三角板之类的东西出来,都是逍遥派第某代祖师传下来的法宝,然后按照上辈子学的设计图的经验,让宋大头学着画图,把庄子的平面图和分解图按照比例画出来。

    连田地带房子,还有作坊、林地水地空地等等,庄子上一共有大几千亩的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了平面图,在家就能规划庄子的整体发展,自己省心,下面办事的人也省事,指着图就能说明白。

    精细化、工程化作图在大唐还是个新鲜事物,用图形符号表示实物和尺寸,按照固定的比例放大缩小,再把整张图拆分开,每一块画出更详尽的分解图……宋大头和左校属都表示的出极大的惊诧,认为这就是书里写的‘山川地形图’,刘备就是靠着这张图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川蜀建立帝业的。

    放他娘的屁!敢在外面这么说,老子打折你们的腿。萧庭一瞪眼,老子又不谋反,搞什么山川地形图。

    “平脸图?听着怪怪的。”宋大头说。

    “平面图!咱们庄子上的地图,记着啊,只能画咱们庄子上,其他的地方,多一寸都不许画,谁敢乱画,休怪我不讲情面,打断了腿送官。”萧庭纠正道。宋大头的话倒是提醒了他,画图的范围一定要控制在兰陵庄子上,免得给人抓小辫子。

    “对对对,爵爷教训的是,脸是脸,面是面,这张平脸图,就是俺们庄子上的面子!别人家请俺去画,俺都不去,不稀得给他们这个面子。”宋大头似懂非懂。

    ……

    赵国公府里,长孙诠坐在下首,恭恭敬敬的道:“太尉……”

    “在自己家中,不必叫太尉了,你父亲对我和先长孙皇后都有养育之恩,你我是不出五服的兄弟,叫兄长就是。”长孙无忌打断了长孙诠。

    长孙无忌长孙皇后早年丧父,从小寄居在叔父长孙操家,长孙诠是长孙操长子,只不过那时候他还小,不可能和长孙无忌有什么交情。

    “是,多谢兄长。”

    长孙诠点点头,然后有点恨恨的说道:“兰陵庄子上大兴土木,诱农从工,至今还在用将作监的匠人们,这些都是确凿的证据,只可惜程咬金那老贼出面拦住了,否则定然能治他的罪。”

    长孙无忌笑了笑,反问:“证据确凿又怎样,就凭这些事,你能治一个男爵什么罪?抄家、斩首还是罢官?”

    “这……”长孙诠无语,实际上就算没有程咬金出面,按照大唐律法,这些事还真不能把萧庭和裴行俭怎么样,就算是有惩罚,也绝不会伤筋动骨,最多也就是下旨狠狠训斥一番再罚一大笔钱罢了。

    “这……”长孙诠一时语塞,只能摇摇头,苦笑道:“兄长教训的是。”

    “你知道就好。你一直憋在苍梧那小地方,初来乍到,迫不及待的想出头,也是常理。但你要记住,要么不动,要么就至敌于死地。与其像野狗一样到处去咬人,处处树敌,让所有人都提防着你,不如去结交些朋友。”

    “是,小弟明白了,今日朝会是小弟孟浪了。”长孙诠道。

    长孙无忌嗤笑一声,哼道:“你急什么,衡山郡公主是先帝幼女,和陛下自小一同长大的,深受两朝皇帝宠爱。你们的婚事,是先帝指定的,连陛下都不能轻易更改。况且当今陛下,也是个重情的人,你安安稳稳的和她完婚才是大事,娶了衡山郡公主,比扳倒十个男爵子爵还重要。你多去公主府上走动走动,其他的暂时不用多想。”

    “那萧兰陵?”长孙诠试探着问。

    “朝会上提萧兰陵,说到底是为了河南郡公,如今河南郡公已然要回来掌管工户二部,你为何总是揪着他不放?”长孙无忌有点奇怪的望了长孙诠一眼。

    长孙诠不动声色道:“兄长误会了,他的封地正巧在我的辖下,难免多留意了些。”

    “你的眼光放长远些才好,萧兰陵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可依着老夫看,说到底也就是有那么几分小聪明,黄口小儿罢了,未必能成什么大气候。这样的人物,是敌是友,抑或亦敌亦友,你自己要拿捏清楚了。”

    长孙诠沉吟片刻,一躬到底:“多谢兄长教诲,小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