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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稽之谈，我只能告诉你，小白和那个男子不同。”
姬珩挑眉，“这样说来，司姑娘还是不赞同这一场交易喽？”
“不，我同意。但是你的故事很拙劣，说的好像你很伟大，是为了小白将来，其实你只不过是觉得你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能让我得到，牺牲一个兆华来插足，其实也没有什么用，你照样挽回不了他。”
我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我记得小白也跟我说过，想要得到什么，其实最应该在自己身上努力。珩夫人想要得到什么，不妨在自己身上再下一些功夫。珩夫人做的事情，小白其实一清二楚，他对夫人很是感激，夫人最好不要破坏自己在小白心目中的形象，至少趁现在小白对夫人还有愧疚。”
姬珩迎上我目光，“你是在本宫面前炫耀你有多了解小白吗？你同他是相识在本宫之前，但是情爱可不讲究什么先来后到。”
“的确。”
“珩儿。”国君看到我，“司姑娘也在啊。”
小白走上前来，“难怪刚刚子啊未央湖边没有找到你，原来是跟珩夫人这样有兴致。”
国君笑道，“珩儿性子安静，很少有人能和她合得来，司姑娘有空，可到宫中多陪陪珩儿才好。”
我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姬珩立刻化身小鸟依人，双手拉住国君的手臂，半个身子掩在他的身后，国君看向姬珩的神情也都怜爱不已。我心里感慨，果然是从小艺楼这种地方出来的人，察言观色和演戏的功夫，姬莹真是费心费力。
回猎场的时候，我问他，“姬珩在宫中的人缘不好吗？”
小白跟我解释说，“不是不好，只是你想，姬珩不过是半路上插上来的人，宫中比她有资历，有背景的人大有，可是君上纳她入宫，不过是几个月的世间就扶她做了正夫人。说实话呢，姬珩的性子也不算是平易近人，合宫里没有几个能跟她合得来的人，就算是有，能有几个是真心的。”
“在宫里求生的人，真心，你能指望得上吗？我觉得国君似乎很相信姬珩。”
“指望不上，可是谁都能明白，可是也没有一个人不生出这无端的妄念来。”小白问我，“你有没有过这样的妄念？”
实话实说，“有！”
“连你都不能幸免，何况是君上。”渐渐身边的人多了起来，小白立刻就转了话题，“下午君上说要让臣子带着一个家眷上场，也看看各位夫人的英姿，你想不想去试试看？”
“可以吗？”
“当然，莒国的贵族女子不习武艺，却是一定要学会骑术的，但凡是贵族的女子，多半都是以骑术精湛为荣耀，甚至每一年莒国内部的后宫大选也都有骑术这一项参考。”
我挑眉，“倒是有些奇特。”
下午，我看到就连女子也都一个个跃跃欲试，甚至有不少穿得十分艳丽，正如小白所说，女子想要进入后宫，所以狩猎场的比试，不仅仅是男子的荣耀，也是女子表现的机会。
“你是哪一家的女儿？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在我身边整装待发的女子“刷”得排成一排，各个都在整理着装，要不就是自信满满傲视众佳丽。显然在我左边的这个女子不一样，大概是唯一一个还有闲心聊天谈话的。这样的人，要不就是自信到无可复加，要么就是丝毫不在意这件事情。
“我不是哪家的女儿。”
“我叫德希。你为什么要戴面具呢？”
我摸着面具，“我的脸不太能见人，所以给遮掩了起来。”
果然，身边传来一阵嗤笑，“既然都知道自己的面貌不能见人了，何必这一回上来丢人现眼。”
德希立刻就不服气了，“怎么就叫丢人现眼了。这容貌再好，德行上败落，那才叫丢人现眼，不仅丢了自己的脸面，连父亲的脸面都丢尽了。我记得姐姐好像是参加了今年的选秀吧，这容貌虽好，君上也看不上，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信心觉得旁人来都是丢人现眼。”
“你……”
“姐姐在宫闱的名声可是不太好，姐姐要是有心入后宫，还是把姿态摆得低一些，免得君上觉得姐姐屡教不改，原本还是有心也最后都没心了。”
那女子还想再说什么，被身边另一个华服的女子给拦住了，“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何必做口舌之争，这世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妹妹你即将要嫁入司徒茹家，姐姐就在此祝贺了。”
“就像姐姐所说，世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比起宫中的荣华富贵，妹妹倒是更喜欢茹家二公子，毕竟是一心人。这宫中求而不得的人究竟还是太多了。”德希说完，看了我一眼，我轻轻向她点头，她便更是欣喜。
她拉着我的手，“对了，一直都还不知道姐姐的名讳，怎么称呼？”
“司静寒。”
“司静寒？你就是司静寒？”德希忍不住惊呼起来，“原来你就是司姑娘啊！”
“怎么？”
“天啊！”还没有等德希说完，所有的人都噤了声，德希四处张望了一下，低下了头。
最后出现的是以姬珩为首的宫中夫人和公主一众人，姬珩远远看见我的时候，跟身边的一个女子说了什么，那女子也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不再看我。
德希看着我，“姐姐，你的骑术很好吗？”
“其实不怎么好，上午才刚开始学。”
“那姜大人也放心让你出来吗？”
我看着她，“为什么要不放心呢？”
德希想了想，“姐姐你不是我们莒国的女子吧。在莒国，若是骑术不好的女子是嫁不出去的，哪怕是嫁出去了，在夫家也是要低人一等的。姜大人若是娶你的话，也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我觉得简直是匪夷所思，“那要是骑术不好的女子，要嫁给什么人呢？”
“会被嫁给下人或者更惨的是会被婚配给那些农民还有商人。”
“真是奇怪的传统。为什么要靠骑术来决定一个女子的将来和命运啊？”
德希也歪着头看我，“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耸肩。
号令声一下，场上所有的女子都驰马而去，我仔细留意了一下场上的人，女子在马上的姿态也各式不一，我不得不说这宫里的女子的姿态是要好看得多了。尤其是姬珩，这女子要是长得好看，气质也好，这真是做什么都好看，都会令人瞩目。我不得不说宫里的风水也的确是养人，明明是一个歌姬，半年左右未见，便养出了一股高贵而清雅的气质，哪怕是常年生活在宫中的其他女子也是望尘莫及。
德希一路上潇洒得很，一直保持在比较前面，比刚刚同她拌嘴的那两个女子要快一个马头。原本也没有觉得德希有多好看，但是这一刻，那种自信和张扬又不失其单纯的性格，真的是无比得好看。马术的比试是要绕过一些障碍物的，通过障碍物的速度和姿态来评断一个女子马术的好坏，人嘛，总有不擅长的事情，我自己是不大擅长骑术，所以，基本我算是落在队伍的比较后面。到后来就更加不行了，我一个人留在了后面，停在那些障碍物的面前没有再动了，场上所有的人都发出了嗤笑声，我看到小白的脸微微红了起来。突然有个人骑着马向我奔来，我以为是德希，近了才发现是我不认识的一个女子，也就是开始姬珩跟她说了话的那个女子。
“你就是司静寒？”
“是！”
“原以为是什么倾国倾城，不想连容貌差，骑术也差，也不知道姜公子怎么瞧得上你，想必你的手段不差。”
我淡淡看了她一眼，“姑娘何必用自己的心思揣度旁人，不过是显出自己的无知来。”
“大胆！”她立刻瞪圆了眼睛，想来从来都没有人会跟她这样说话，“竟敢这样跟本宫说话！”
“兆华翁主，倘若你是要来跟我摆你翁主的谱子，那大可不必，我不想要看，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本宫今天来给你下战帖，本宫跟你比试马球，你敢不敢？”兆华微微仰头，“谁输了，就退出这一场对姜公子的角逐！”
我笑了，“小白也是不是物品，他有自己的想法和抉择，你们贵族都是这样不讲道理的吗？小白有自己的选择，今天若是他选择了你，我无条件退出，可是你，没有这样的资格来决定别人的人生。”
我骑马绕过她，兆华在身后大叫，“你是害怕了吧！不敢接吗？”
“我绝对不会拿我最爱的人作为赌注，哪怕我知道我一定会赢。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也是小白会选择我而不是你的理由！”
小白已经在我的前面迎接我了，到他的面前，他伸手将我抱下马，我看着他，“我好像给你丢脸了！”
“在莒国没关系，在齐国的时候不要就行了。”
正说话间，小白突然挡在我的面前，一支羽箭钉在他的小臂上，我看到不远处的兆华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神情，嘴唇不住地抖动。我抓过小白的手臂，“我可以躲开的，你这是做什么？”
小白捂住我的嘴，对我摇了摇头，“没事，小伤。”
兆华可能是真的吓坏了，“姜公子，本宫只是……”
“我的女人我不许任何人动她，不管是谁都不行！”小白这话也算是客气了，他很少会用这样疏离的口气跟旁人说话。
这一回是连莒国国君和姬珩都来了，莒国国君看了一下小白和兆华，“传太医！”转头问兆华，“谁允许你在狩猎场里用弓箭了？”
“我，我。”
“说啊！今天你真是连孤的脸面都丢尽了！”
兆华大叫起来，“为什么连你都这样说，明明是这个女人的错，她这样的人配得上姜公子吗？我有什么比不上她的，连你都觉得我错了！之前是你自己说只要我想要的东西，我就可以去争取的，你也会支持我的，为什么这个女人一出现你们就都像被狐狸精勾魂儿了一样向着她！”她伸手就来抓我的头发，小白将我抱着换了一个方向，兆华扑了空越发狠厉起来。
“来人，把翁主给孤带下去。”
兆华被控制起来死命挣扎，莒国国君眉头一皱，“简直不可理喻！”
小白坐在一边，太医动手处理，我握着他另一只手，莒国国君有些愧疚，“孤不知道司姑娘并不是莒国的女子，唐突让你上场……”
我看了他一眼，莒国国君立刻住了嘴，我淡淡道，“其实我反倒喜欢兆华翁主这样，有什么话，什么动作都明着来，做得干净漂亮，才令人钦佩。”
莒国国君愣了一下，姬珩道，“别在外头了，姜大人的伤势要紧，先移步到营帐里头去吧。”
太医虽然一直说伤势无妨，我还是忍不住心里有些担心和怒气，虽然箭射到的是小臂，伤口也不深，并不大会影响手的使用。小白笑说，“明明受伤的人是我，怎么最后还要我来安慰你呢？”
我忍不住笑，“还有心情来给我说笑，想来是真的没事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伤。”
太医在一边忍不住咳了一声，“姜大人的伤口这些天就不要沾水了，其余的也就是普通的忌口。”
我出帐篷的时候，姬珩就站在不远处，她看着我的眼神说不出的令人难受，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些什么。
“怎么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姬珩。
“也没有什么，我们走吧！”
自狩猎之后，小白便告了假，休息了大概一个月，这一个月里面莒国国君先后派了不少的大臣、内臣来探望，还送了不少的珍奇赏玩和药材来，也叫不少的朝臣称羡不已。
我到了膳房想要拿一些糕点给小白，小白因为难得闲下来也是有了对零碎的兴趣。
“诶，我都看到了好吗？是真的，可美了的！”
“可是咱们大人也不会要啊，之前不是也送来了几个吗？都没见大人留下来。”
“你说那个司姑娘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大人这么对待啊，我偷偷去瞧过她，带了个面具，身材倒是好，只是模样应该是不好的，而且也不爱搭理人，可傲气了呢！上次管家说了她两句，她一声都没回，压根就没把人放在眼里，可把管家给气得。”
“这么说，不是个好处的主子？”
“是不是主子还不一定呢，毕竟是长得不好看！”
我得辩解一下，我不是故意的，偷听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我其实是想要立刻离开的啦，但是人总是八卦精神在作祟，忍不住听一点再听一点，更何况话题还是关于自己的。
“司姑娘！”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我回头一看，是管家沉着脸面对着我，“司姑娘，君子远庖厨，这里不该是姑娘来的地方。”
我看了他一眼，“所以呢？”
“姑娘应当立刻离开。”
我端了一碟碎日兰，从他面前慢慢过去了，嘴角挑衅的笑容都还没有退去，管家的脸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焦熟得不得了。尽管我知道将来我要面对的是什么，嘲笑、讥讽、冷言冷语冷面冷心，我也绝不可能现在学会先低头来博取任何人的同情。
我站在会客厅门口，小白的声音渐渐传了出来，“君上的美意在下已经知晓了，臣愧受恩惠，不敢不尽心尽力为国，只是美意实在惶恐，不敢接受，还请大人送回，替在下谢过君上恩典！”
“咱家也是奉了君上的旨意，大人您与司姑娘情深缱绻，咱家也是感动，只是这差事若是不成，君上也该责怪咱家办事不力，大人可别为难咱们这做奴才的，也算是大人的大恩大德了。”
我站在门口，心情却有些沉了下去，刚好小白的侍者要往里面送水，我伸手就拦下了，“给我吧。”
侍者看了我两眼，便退下了。
“公公从宫里来，想来也是辛苦的路途，这么冷的天了，真是劳烦公公！这是酥乳茶，喝了便暖身子，还请公公不要嫌弃。”
那公公我是见过的，是君上身边最亲近的燕绯，也就是整个宫中地位最好的人。他见了我亲自给他端茶也连忙起身小心接过，“司姑娘好生客气，姜大人真是好福气，得了这样一位夫人。”
“公公才客气了。”
我把茶端放在小白的手里，他看了我一眼，带着一些不安，我把手放在他的手上，轻轻点了点头。
燕公公笑了起来，“真当是琴瑟和鸣，教人羡慕得很。”
“公公取笑了。”
燕公公放下了茶，“咱家今天来也是有一件要事同司姑娘商量，这姜大人的后院也该是司姑娘做主，君上念着姜大人日夜辛劳，这后院也只有司姑娘一个人，只怕是司姑娘一来是辛苦，二来也是不好看，赏了姜大人五个美人。群览这朝臣，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姜大人也是个例外了。这往好听了的说，姜大人和司姑娘是情深，往难听了说就是司姑娘您没了容人的气度，这声名也是不好听，也叫人觉得国君亏待了臣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