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一人相思,两处心愁,三人梦回四人路3

宣枫飒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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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剥去了头皮之后他们只顾着照顾碎燕,没有管我的死活,我流了那么多血,我一个人就是爬也要爬出那个南风府,我快要死掉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我想要摧毁掉南风府也要摧毁掉那个所谓的秘术,既然魑魅都是逆天的存在,就不要存在了,反正活着也都是痛苦。我就是靠着仇恨才能活下来的,你说得对我是爱他的,就是到了今天我也是爱他的,可是我怎么还能爱下去呢?”

    “倘若我告诉你,他忘记你是因为服用了忘情水的关系呢?”

    碎善笑着说,“那又怎么样,难道仅仅因为这样我就应该原谅他吗?爱情终究不是交易,我把欠下的钱补上也就好了。我不仅仅是恨他,恨的还是刘伯和南风言,最恨的应该是我自己。”

    我看着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善的气息是越来越弱了,她已经是耗尽了心力,这一刻我想的不是生意,不是利益,而是真正思考人生。

    等到天亮的时候,碎善被南风言带出去,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冲着我笑,我叫住南风言,“对她好一点吧,终究是你们对不住她。”

    南风言点头,“我知道,大哥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了。”

    我看着关上的门,我试着提了一下内力,已经慢慢有些调整回来了,我估摸算了算今夜应该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我开始静心调整这脉息,一点一点把失去的内力恢复回来,我在南风府待了那么久,南风言进来的时候鞋底是带着泥垢的,这些泥垢呈浆状,昨夜下过雨,南风言到这里还能带着这些泥垢,说明泥地离这里并不是很远,而泥垢很熟悉,我想了想,应该是眠英池附近的,对了在那里有一座假山,我环视了整个环境,应该就是在假山之中。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已经能动了,伸手就震掉了腰上的锁扣,试着调整了一下内息,没有想到比进来之前还有雄厚了,看来外界适当的压力还是蛮有提升功力的效果。我刚想要离开,却感觉到有人往这里前来,我立刻将腰上的锁重新扣住。进来的人是南风郡,“轩,我想要请你救救善。”

    他把锁打开,我问他,“你都记起来了?”

    “一部分吧。”

    我没有了束缚,我站在他面前,“若是我不想救呢?”

    他“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我求你,可以吗?”

    我伸手把他扶起来,“你有没有想过碎善自己的感受,她想要的是什么,仅仅是生命吗?如果仅仅是生命,她可以选择放弃。”

    南风郡看着我,“我想要给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也给我自己,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若是命都没有了,还能有什么呢?”

    床榻上的善气息奄奄,她紧闭着的双眼,那一双睫毛好像是一把刀,锋利地从我心上划过,我问刘伯,“这怎么救?”

    “换血,你是魇魁,你的血是可以用来救她。”

    我看着刘伯,“倘若她能醒来的话,你能放过她吗?”

    刘伯转过身去,我继续追问了一句,他才轻轻说,“她终究是我造出来的。”

    “倘若我救了她的话,对于我自己有没有什么损伤?”

    刘伯摇头,“最多封印在你身体里面的三生锁会松动,你会记起一些你前生的记忆罢了。”

    我想了想,“那也没有什么,开始吧。”

    魇魁的制造不是那么简单的,我的身体里面有一个三生锁是我早就知道了的事情,我也一直很好奇我的前生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侧头看着躺在我身边的善,也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不是对的,她的头巾有些松了,露出了她伤痕累累的头顶,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很痛吧。

    “那就开始吧。”南风郡亲自奏曲,我听着曲调,渐渐沉睡过去。

    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开来,我看到了一个少女坐在书桌前闲闲地练字,一个侍女走进来,“昙儿,听说你今天见到蘅小姐了,是不是很漂亮啊?”

    那个叫昙儿的少女头也没有抬,“很漂亮。”

    侍女一脸羡慕,“昙儿,我真是羡慕你啊,你能时时在玄主身边伺候,玄主真是英俊啊,你时时在他身边肯定是每天心情都很好吧。玄主对你又这么好,现在蘅小姐也来了,要是伺候好蘅小姐了,你在寒玄的地位可就不是一般人能比了。我要是也有这样的机遇就好了。”

    “你现在不也是很好吗?戈师兄都准备娶你过门了。”

    我仔细看了看,那个侍女不就是姒师姐吗?

    姒坐在房间里的小榻上,两只脚一直晃,“可是戈也没有玄主好看啊,要是戈有玄主这么好看的话,我肯定立马就嫁。”

    昙儿放下了笔,把字帖放到一边的架子上去晾。姒立刻上前拿着一根狗尾巴绕着玩,“说真的,蘅小姐人怎么样啊?”

    昙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会儿才说,“很好。”

    姒撇撇嘴,“玄主要成亲的人肯定是好的,你这样说了跟没有说一样,说点仔细的,长得好看吗?”

    昙儿点头,“人如其名。”

    姒听到这里突然有些失落,“真是可惜啊,我们是物化的元神,你和玄主他们都是花化的元神,我们和你们是不能通婚的,不然我也要试着把玄主抢过来。你们花化的元神都比我们物化的长得好看。玄主是,你是,现在来了一个蘅小姐也是,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昙儿放下手上的纸,转过来看着姒,“你明天没有课吗?这么晚了还来找我。”

    “还不是好奇蘅小姐才来的嘛,你还不肯满足我的好奇心。”

    “我也是第一次见,下次给你画张画像吧。”

    姒立刻就兴奋起来,拉着昙儿的手,“真的吗真的吗?”

    昙儿点点头,姒欢呼了一声就跑出去了,然后又跑回来,在门后露了半个脑袋,“昙儿,你要说话算话啊!”

    “好!”

    送走了姒之后,昙儿拿出新的一张画纸,想着白日里的情景,工笔蘸了墨水,在纸上轻轻落笔。

    蘅小姐是灼原冥主的女儿,寒玄与灼原向来是有通婚的习俗,玄主刚上任,灼原就派人来示好,将蘅小姐送来,说是要择日完婚。

    玄主早上起来看见昙儿进来,屏退了其他伺候的人,拉着昙儿,“来,昙儿,你来帮我再看看,合适吗?一会儿要去接蘅了,总得要体面。”

    昙儿笑道,“玄主已经很好了。”

    玄主笑了,眼神里满是向往,“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了,不晓得她是不是更美了。”

    “玄主从前见过蘅小姐吗?”

    “见过,那时候我还刚刚当上少主,有一回先主带我去过一次灼原,有一次我走错了路,见到了桃花林里的蘅,她穿着一身绿色的长裙,桃花片片飘落,那样子就像是从画卷里面走出来的美人。更难得的是她的性情温婉端庄,她亲自把我送回了住处,我们两个聊了很多很多,她是个很有明事理的女孩子,总是静静听着我的说的话。我特意打听过才知道她叫蘅,这是个好名字,你说是吧。我没有想到冥主会把蘅送来。她可也是个花化的元神。”

    昙儿指着玄主身上的一块玉佩,“玄主一直念着的玉佩的主人就是蘅小姐吧。”

    “是,这东西是她送给我的。”

    昙儿低下头,帮玄主整了整衣袂,抬起头来,“玄主,很好了,这时辰也到了,可以启程了。”

    “那昙儿你说,我见到蘅的时候应该说什么呢?”

    昙儿微笑道,“玄主想要说什么就这么去说就好了,话不计有多动听,心意到了才要紧。”

    玄主点头,“你说的对,蘅不会是那么肤浅的女子,她应该更在乎的是我的心意。”玄主轻笑一声,“昙儿,我们走吧。”

    蘅小姐真的和玄主所说的一样,仿佛是从画卷里面走出来的美人。一抬手投足之间尽显风度,因为还没有成婚,她是拿了一方丝巾遮面,一双细眉飞云入鬓,眉间一点朱砂尽显风流。

    “见过玄主。”

    玄主早就是喜不自胜,神色上还是如常,“既是灼原的少姬,就无需多礼。”

    “出暗如光,含羞隐媚。垂罗曳锦,鸣瑶动翠。来脱薄妆,去留余下腻。沾妆委露,理鬓清渠。落花入领,微风动裾。”玄主把蘅小姐安排好了之后,问我觉得蘅小姐怎么样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回答他的。在寒玄和灼原,花化的元神都是最珍贵的,而花化的元神更是很少见的,一般这样的元神,面貌都是最顶尖的,而为了血统纯正的关系一般花化的元神都是内部通婚。而且最稀奇的是花化的元神是唯一一种可以修炼出元丹的元神,当然也不是所有花化的元神可以炼化出元丹了,而这种元丹据说是具有起死回生的作用,这也就是为什么花化的元神那么珍贵的原因了。

    昙儿回过神来,手下的画已经画好了,昙儿愣了一下,原本是想要画蘅小姐的,不知怎么就画了玄主的背影。说起来尽管昙儿也是花化的元神,也是做到了侍女中最高的位置,时时刻刻能够跟在玄主的身边,玄主哪怕是朝仪也是她跟在身边的,可是她更多时候都是面对这玄主的背影。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要把那一张背影给丢掉,拿在手里最终还是没有舍得,就放在一边晾干,她眼神看着画中的背影,仿佛脑海中有出现了初见他时的情景,那时候她被遗弃,他从飞雪中踏着落花而来,他轻轻开口,“你是昙花的花化元神,既然你也无处可归,不如跟我回去吧。”

    他伸出的手有些冰凉,她伸手搭上他给的手。

    昙儿轻抬笔,“落花穿痕断,惊鸿易双飞,缥缈**翻心醉。邃影尽,越人曼歌淡回。清风点素,凌寒洗碎,萧郎兴步随。”

    昙儿随手拿出另一张纸细细想着蘅小姐的模样,才敢落笔,细细想要画出每一分神色,生怕自己的画笔玷污了画中人一般。

    “玄主,这里就是牡丹殿了吗?”

    玄主点头,“这里是专门开辟出来种牡丹的,原本我们寒玄第六任玄主住的地方,她一声最爱牡丹,也是花化的元神。”

    蘅笑了笑,“在灼原也很难见到这么好的牡丹,之前的那些牡丹也都是先主送去的,没有过多久也都坏了,灼原总是养不活这些东西。”

    “以后你留在寒玄了,还怕这些东西不够你看的吗?”

    蘅看了玄主一眼,低下头脸色有些微红,玄主爽朗地笑出声来。

    “牡丹含露真珠颗,美人折得帘前过。”他顿了一会儿,“蘅,你能接下去吗?”

    蘅笑而不答,玄主笑了一下,转过身去,“昙儿,你能接下去吗?”

    昙儿垂下眼想了一会儿,“含笑问檀郎,花强妾貌强。”

    蘅也转过身去,玄主走近两步,昙儿总是跟在他身后,保持这五步的距离,不远不近,“檀郎故相恼,枪道花枝好。”

    昙儿不敢看玄主,低头道,“美人 花胜,踏破花枝道。”

    玄主笑了,“你这是不肯自己说了,倒是把难题丢给我了。”玄主想了想,“花若胜于妾,今宵花同宿。”

    蘅有些诧异道,“一个还未出嫁的女孩子,怎么能听这样的诗呢?”

    昙儿低着头,“奴婢知错了。”

    玄主侧头笑道,“寒玄的规矩没有这么多,昙儿也只是答复一首诗罢了,昙儿,你的文才是见长了。”

    “玄主谬赞了。”

    玄主继续往前走,“昙儿胆子没有那么大,你不要吓唬她,她可是经不起的。若是她被吓坏了,你可是要把自己赔给我了。”玄主故意凑近蘅的耳朵,哄得她一阵脸红。

    突然蘅指着不远处的一片花,“那是杜蘅吗?”

    玄主点头,“特地为了你养的,喜欢吗?”

    “当然!”

    蘅蹲下来,轻轻拂过那些花,脸上满是喜悦,玄主转头看了昙儿一眼,这个主意是她告诉他的,能够讨得美人欢心。

    “灼原也有大片大片的杜衡,只是长得没有这里的好,真的是难得,我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片的杜衡花。”

    玄主笑着从身后抱住蘅,“在这一片花海中我想给把你将来的宫殿就建在这里,就好像牡丹殿一样,随时你都能看到这些杜衡花,就像当年我初见到你的时候一样,那时候你在桃花树下,以后你就会留在这些杜蘅花中。”

    蘅躲在玄主的怀里,娇嗔道,“还是堂堂的玄主呢,这样轻浮。”

    玄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怎么办,你的后半辈子只能陪着这么轻浮的我了。”

    蘅抬起头来,在玄主的侧脸轻轻啄了一口,然后躲在他的怀里,“甘之如饴。”

    玄主的眼睛里似有波光流转,天上鸿雁双双飞过。

    昙儿站在不远处,看着这样相拥的画面,终究自己也就是一个陌路人。

    姒拿到昙儿的画的时候惊为天人,“不是吧,真的有这么美的美人吗?”

    “嗯。”

    “啧啧啧,真是不让人活了啊,这一个个长得这么好看啊!”姒把画拿给戈,“你看看,人家都这么漂亮,你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看呢!”

    戈瞥了一眼,“我要是也有这么好看,你以为我还看的上你吗?”

    姒一听就不高兴了,揪着戈的耳朵,“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

    戈龇牙咧嘴地从姒的魔爪下挣脱出来,“你能不能斯文一点儿,就跟昙儿好好学学,这整天就知道动手动脚的,什么样子!”

    “你整天就知道说我,你怎么不考虑考虑学这玄主一些,给我长好看一点!”

    “长得好有什么用啊,能当饭吃吗?等你老了的时候,满脸都是皱纹的时候,谁还认得谁是谁啊!”

    “玄主长得好就当成了玄主好吗,你要是有本事怎么不当玄主呢?”

    “这个跟这个没有关系好吗?”

    昙儿立刻出声制止,免得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了,她真是不能够理解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见了面就要互相嫌弃,偏偏也都不许别的人说一句不好听的话,“行了行了,我听得头都疼了。姒,你上次让我找的冰丝我实在是找不到,能不能用晶丝来代替啊,我看过了,这两种东西绣出来的样子是不会差太多的。”

    姒接过手里的红色嫁衣,“昙儿,你的手真巧啊,没事,你看着办吧,只要这嫁衣能够好看,不计用用什么东西。”

    戈拿来一看,“真的是要多谢谢你了,昙儿,我们要成亲,最忙的倒是你。”

    “我很高兴能为你们做一些事情。”

    姒拉住昙儿的手,“你人好,长得又好,真是不知道谁能把你娶回家去,这么能干的一个女孩子,说说看,喜欢什么样子的,我给你找找。”

    “还没有成亲呢,把已婚妇女的兴趣爱好都学会了。”

    姒还想要再继续问下去,戈伸手就拉住了姒,“好了,你没有看到昙儿为了你的嫁衣把眼睛都敖红了吗?你别问东问西的,让昙儿好好休息吧。”戈把姒揽在怀里,抬头对昙儿说,“行了,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