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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那么一说,我心情就烦躁起来,“行了,赶紧回去吧。”
“狗贼纪军,还不快快出城受降,老子等着收你们的脑袋呢!”
营帐内,小白坐在一群人中间,才两天没有见他,他倒是看起来更潇洒了。
“齐军的将领在外面叫阵,已经很久了,说要元帅前去迎战。”
其中一个谋士立刻就站起来,“元帅怎可跟那些人对战,若是受了伤怎么办?”
这话说得,黑信的脸色顿时就尴尬起来,这摆明就是不相信他的能力,可是确实也不能相信吧。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上战场本来就是很危险的事情,可是古往今来那么多的将军,哪一个不是从这些地方打滚出来的,就连元帅的兄长不也是这样的吗?卑职相信以常家的能力,元帅也应当是骁勇善战,又怎么会输给那个所谓的齐国将军。”
我看黑信的脸更加惨了。他的兄长是一个常胜将军,但是他确实是不会武艺的人,也不知道那么些谋士都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大概是不大看得起他的。黑信看着下面的一个个谋士,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在其位谋其政”,个个都是落井下石的个中好手。
黑信几乎也都是一脸绝望的样子了,“既然各位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做元帅的也自当出去退敌。”
我有些想不通的是,若是黑信真的败了,那么对于那些人有什么好处呢?都这个时候了,原本我还说纪国还是很有可能会赢,看来是我想太多了。照这种情势,纪国是必输无疑了。
我抬头看见小白对我点头,我知道他是要我去帮黑信,我也懒得去猜想为什么他突然要帮他,拿着扇子就出去了。冷仪自从跟心鞘呆在一块了之后,也确实没有用了,但是我依然是舍不得把它丢掉,就一直放在身边,姒师姐送给我的扇子也就理所当然地了冷仪的替代品。那扇子叫三焱扇,虽然没有冷仪用起来顺手,可也算是一件极佳的兵器了,在没有找到任何一件兵器能够替代它之前,我就先用着了。
虽然那很不道德,但是我还是有些忍不住笑了,黑信的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头盔都戴歪了,铠甲也有些破旧,一看就是不会打仗的人,齐军放声大笑,纪军的士兵也觉得丢脸,连头都抬不起来。黑信被笑得也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仗都还没有开始打,这仗势上都输了一半了。我叹了一口气,冲到对方的阵中,将马腿割伤,顿时这阵就乱了。
我跑到黑信的面前,他还没有从当前的变故中反应过来,“还不快上!”
“噢噢噢。”他将军令一举,“将士们冲啊!”
纪军的士兵冲过去,打得齐军措手不及,这一场仗就这么赢了,那齐军的将军,我亲自上前干掉了他,本来长得也就不好看,说话又粗鲁,死法也没让他有多好看,尸首被千军万马践踏过,实在是有些残忍。
那些谋士直到军队回了城也没有回过神来,居然黑信能够打胜仗,而且还打得很漂亮。城中的士兵都在欢呼,“元帅,元帅,元帅!”
那些谋士顿时就换了一副嘴脸,“恭喜元帅啊,旗开得胜。”
“不必,不必。”
那些谋士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这话不就是在打他们的耳光嘛。“元帅看来早就是有准备了,看来是卑职失算了。”
“对啊,你们都失算了。”那谋士的脸色就跟猪肝色一个颜色了,黑信倒是聪明,照着我跟他说的话抓到了把柄就继续问,“只是不知道,本帅赢了是你们失算,那么你们当初算准了本帅会输,为何还要本帅前去迎战呢?”
那些谋士的脸就跟梓邢说的一样,脸色发青,印堂发黑。那样子还真的是像见了鬼一样。
黑信真是回到营帐都还在笑,“太痛快了,公挫,真是谢谢你了,寒,也谢谢你了。你都没有看到那些人的脸色,真是太痛快了,再让他们看不起我,我现在有寒跟你撑腰了,谁也不用怕。”
我都不忍心告诉他实情了,小白哪会真的帮他,不过是利用罢了,毕竟对方是齐国,他自己的国家。
小白笑笑,“举手之劳罢了,能帮到元帅也是在下的荣幸。”
“咳咳!”
黑信一回头,浣姬就站在营帐门口,她穿的是男装,还是一个普通士兵的着装,黑信连忙不把她迎接进来,“浣姬,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打了胜仗,很高兴是不是?”
我一听,就知道浣姬的语气不好,拉着小白就想要离开,她一伸手就拦住了我,“别人没有看到,我却看到了,是你在捣鬼。”
我抬手甩掉了她的手,“我可没有捣什么鬼,两军交战,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你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对,我也无话可说。”
她指着黑信,“好歹齐国也是我的国家,你为什么就不能手下留情。还有你!”她伸手就指着小白的鼻子,我抓着她的手,“请你放尊重一些,不要像个泼妇一样在这里撒泼。”
小白似笑非笑问她,“我怎么了。”
她气得甩掉我的手,“就是你在背后谋划杀了我哥哥。”
“哥哥?”我想了一下,“该不会那个长得那么丑的将军死你的哥哥吧。”
“不准你这么说他!”
我冷笑,“看来真是了,可惜啊,现在是死了。”
“你!你杀了我的兄长,你该死!”她的匕首朝我刺来,黑信大喊一声,“不要!”虽然他喊的时候我已经躲开了她的匕首,但他喊的那一声至少说明他还是一个清醒的人,没有被情迷惑了脑子。不过是几个回合过后,我便制服了她。
“你放开我!”我想这个姑娘还真是脑子不好使,哪有人都落在对手的手里了,还叫人家放手的,放了手干嘛,等你再来刺她一刀吗?要是我现在是黑信,那么她这么喊喊也就算了,黑信还是很有可能做这种蠢事的,但是谁让制住她的人是我呢?我可不会做这种蠢事。
“浣姬,我我并不知道那个将军……”
她狠狠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管。”
我一点也不想要理她,“不管就不要管好了。”
黑信才靠近她,她就用唾沫呸他,让他觉得很尴尬。小白把黑信拦在身后,自己走到她面前,“浣姬姑娘,我敬重你是个豪杰,所以对你也是很敬佩,你的兄长被杀了,我们也很惋惜,但是我并不觉得寒有做错。你的兄长是纪国的敌人,我们身为纪军的一员杀了他并没有什么不对,一如你那天夜袭纪营一样,你也没有因为黑信的缘故就手下留情,那么请你告诉我,为什么黑信要因为他是你兄长的缘故就对他徇私枉法?你现在的行为简直就在无理取闹。”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就凭着我的人杀了你的兄长。就凭那个人根本不是你的兄长。”
她顿时就慌乱了起来,“你,你,你凭什么认定。”
“就凭我的人不会认错人。”
我想那一刻我是感激他的。因 他愿意无条件相信我。
小白端起她的下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是不知道了,但是你的这些把戏还是收一收,寒说得对,你这种恃宠而骄的女人最令人厌恶。”
离开了营帐之后,小白才忍不住笑出来。
“你刚刚是在装吗?还装这么像,说起谎来你也是一流。”
他看着我,“我没有全部说谎,至少,我说相信你的那一句是真的。”
我摇摇头,“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计较你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不过你说的那句话还是很令我高兴。”
小白拉着我的手,“我相信你,你也能相信我吗?”
他的眼神那么认真,我突然有种不知所措的茫然,我慌乱地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我一直是信你的。”
他神色一滞,可还是笑了,“也对,你我之间经历了那么多,还用得着把这些话拿到台面上去说吗?”
我跟在他的身后,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心情,我真是越来越没有出息了,居然被小白的话给吓到了。
小白突然停下来,我差点撞上去,狠狠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小白转过来,嘴角明明都是笑意,“我突然想到,我们也许可以去齐营看看。”
“你疯了吧,万一有人认出你来,你怎么办?”
他笑,“我也就是随便说说。”
我叹了口气,“你哪一次是随便说说了?算了,你说吧,你想什么时候去?”
过了两天,小白向黑信请示,要去齐营说动他们退兵,顺便把浣姬小姐送回去,然后两国结一次秦晋之好。
我是作为小白的贴身侍卫去的,但是谈判的时候我并不在场,只是守在营帐外不让别人靠近。那一场谈判还真是长啊,整整谈了两个时辰,连茶水都是添了再添,美人们也是进了又出来,出来了又进去。
我做事一向是讲究快,这么一个速度我都快要磨尽耐心的时候,小白终于是出来了。
“总算是出来了。”
小白拉住我的手,“等累了?”
“要不换你等等看?”
他脚下有些虚,我奇怪道,“小白,这是传说中的肾亏吗?”
我的头上挨了一记,“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当说客是很累的,一刻不停地交锋,你以为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啊?”
“哦,是吗?我在门口守着,怎么看到这美人们进进出出的,面带羞容,也不知道这里面是发生了什么?”
“行了,先回去吧。”
我揽住他的腰,带他离开,“事情成了吗?”
他笑得很得意,“成了!”
我不知道小白到底是怎么搞定那些人的,可是事情终究是成了,在齐军退兵五天之后,我们也拔营回去了,小白因为有功,被纪国的国君召见,封了一个客卿的闲置,在黑信家里混吃混喝的,我也见到了黑信的兄长,传说中的常胜将军袁信。这两兄弟是长得很像,只是黑信偏向好看,而袁信更像是一个从战场上打拼出来的人,充满了男人的野性美,尤其是颈脖上的那道疤,使他看起来更加成熟。相比起来,黑信确实像是一个幼稚的孩子。
梓邢在旁边打岔,“为什么我怎么看都觉得那个袁信是个短命的呢?”
我拍了他的脑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什么时候能说点好的话。”
他拉着小白跟我证明,“我说的话都是有根据的,我从来不说假话也不会说错的,不信你问小白,之前我说他第二天会摔跤,而且是在营帐门口,结果第二天他出门的时候就摔了。”一边他还抬头问小白,“小白你自己说,是不是有这回事情?还有啊,我跟你说过,那天你中午的饭是不能吃的,东西都馊的,吃了一定会拉肚子,结果就拉了。”
他还想再说,被小白捂住了嘴,我明显看到小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想要把梓邢扼杀在青年时期的冲动。
我咳了一声,“馊了的东西,任谁吃都是会拉肚子的,这算不得什么准。”
梓邢好不容易掰开小白的手,“你能不能听重点啊,重点是……”
“别说了,你要是不想要死的话。”
梓邢看了一眼小白,乖乖地闭上了嘴。
我们在常府呆了一个多月,纪国求亲的队伍终于是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浣姬被封为恭惠公主和纪国的常府结亲,婚期定在一个月之后。而坏消息是结亲的对象是袁信,据说还是浣姬自己要求的。
小白见到黑信的时候,他都傻了,房间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各种酒坛子,小白一进去就把窗户什么的都打开来,小白是有一点洁癖的,通常他喝完酒之后,都会把身上的就起洗干净才会上榻睡觉。我把地上的酒坛子都收起来,把黑信搬到床榻上去。
“梓邢,你去吩咐弄些热水来给黑信沐浴。”
“哦。”
小白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弄醒他?”
“想要最有效果的还是?”
“就最有效果的好了。”
我拿了两根尖针,每一根都有手指那么粗,对着他的手臂扎了十几个洞之后,黑信终于还是有了一丝反应。小白看着我那手法,点了点头,“是挺好的。”
我把他扶起来,“你想怎么办?”
“先弄干净再说。”
话都还没有说完,黑信很准地把秽物吐到了小白的身上,连下巴都有,小白的脸色顿时白了。我赶紧把黑信扶住,“你,也洗洗吧,这里就让那些下人们打理好了。”
等下人们把黑信打理好的时候,他又处砸东西要酒喝,“滚,滚!”
我想小白可能是比较倒霉,当初浣姬不不高兴的时候拿东西砸他,现在黑信不高兴了也拿东西砸他,可怜我总是要护着他,那砸到地上的瓷片弹起来划伤了我的脖颈,顿时就流血不止。小白拉过我,仔细看着我的伤口,“还好吗?”
他拿手绢给我擦掉血迹,“怎么流那么多血,疼不疼啊?”
“没事,不过是小伤。”
“这还算是小伤吗?流了那么多血,先回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我奇怪道,“你不是要……”
“等你先止住血再说吧。”末了他还不忘吩咐梓邢,“你先看住他,别让他再喝了。”
小白亲自给我上药,他的动作很轻,其实我并不怕疼。
“伤口这么深,要是再往里一点,命都救不住了。”
我说,“那我是应该要心存侥幸吗?”
他皱眉,“你怎么总是不把你自己当回事呢?若是普通的女孩子早就哭着闹着要找大夫,说什么也要把伤口弄得看不出来才好。”
“这不是当不当回事的问题,是没有必要,我是不比那些养在深闺的女孩子,整天摆弄的都是些高雅的东西,我是刺客,每天在刀剑上讨生活的人,受伤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要是也像那些女孩子有一点伤就嚷嚷,还怎么去做刺客?”
他笑了,“那倒也是,你要是会为了这些伤就叫苦,也真的就不是你了。虽然话是这么说,毕竟还是个女孩子,在意些也好。”
“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可是我没有悦己者,容给谁看呢!”
他突然俯下身来,靠近我,良久,“你可以容给我看。”
我楞了一下,随即点头,“也是,终究还是要打扮打扮,不然出去也丢你的脸,旁人说你的侍卫这么丑,还这么寒酸。”
他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走吧,看看黑信。”
黑信躺在床榻上,似睡非睡,似醉非醉,只是嘴里一直喃喃,“浣姬,浣姬。”
小白坐到他身边,“黑信,醒醒了!”
黑信立刻就坐起来,拉住小白的衣领,“公挫,你说,不说,她为什么要嫁给我哥哥,难道我还够好吗?”他声音缓缓沉下去,“我知道我从小就不比他,可是他是我哥哥啊,怎么可以抢我的女人呢?他也知道我那么喜欢浣姬,他有了一个 姬还不够吗?为什么要来抢我的浣姬?你说说,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