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www.630book.io,最快更新寒玄最新章节!
现在是大巫师葬礼期间,这种曲子还是先放放吧,那该吹什么。
“你有没有什么悲歌可以吹?”
我想了想,“那就吹《生离》好了。”
《生离》也是一个寒玄的一个传说,传说在我们之外,有一个天朝,那时候风公子和炎小姐相恋,可是风公子有婚约,炎小姐面对着他,笑着喝下了一碗堕胎药,生生把腹中的胎儿落了。三年之后他们再相遇,可是却成了对手,为了那个最高的位子。风公子输了,司上的位子成了炎家的。十年的时间,炎司上身子越来越不行了。风公子问她,“你有没有后悔过?”
她说,“后悔。怎么可能不后悔。恨了你一辈子,总算是要解脱了。”
她将剑刺进他的胸膛,“你敢站我的面前,无非是因为你确认我爱你,不会对你下手,可是你算错了。”
算错了吗?可是她最终还是把自己的生命全部给了他,换回了他一条命。却至死不再相见。
那个故事我说不清楚,可是寒玄的传说很多,只有这一个最让我感动。埙的声音像是一个人将这个故事娓娓道来,一句一句,凄厉婉转。
良久,小白说,“这个也不要吹了,心里听着添堵。”
我说,“除了这个,我也不会吹其他的了。”
小白拿过我的埙,开始幽幽吹起《蒹葭》来,小白在音乐的造诣很高,什么乐器拿起来都能够玩上两手。我静静坐着听他吹,同样的调子,他吹来更能够催人泪下,拨动人的心弦,那感觉就像自己真的是站在远处看着那在水一方的心上人,怀揣着求而不得的心情,那个身影,明明那么近,可是伸手却遥不可及。
那埙的声音依旧呜咽呻吟,我的心绪却杂乱了。
我伸手阻止了小白继续吹下去了,“你别吹了,你吹得我心里也堵得慌。明明是那么有情趣的歌,你吹得就跟寡妇哭丧似的。”
小白笑了,“我进来越来越发现,其实你也是有人的情绪。”
“我也是人,为什么就没有人的情绪了?”
小白没有回答我,只是笑笑。我突然身形一动,把自己藏起来,小白已经见怪不怪了,随后就是一个人推门进来,“先生,这祭文写好了吗?”
小白起身,“已经写好了,公公是不是要呈给君上看看?”
“君上刚刚问起了,就让奴才来看看。”
小白将新写好的祭文递给公公,这公公我见过,叫陵度,是杞国国君身边的最得势的宦官。长得是非常好看,只是可惜了。
陵度公公将竹简接过,“那先生就先好好歇着,奴才先去复命了。”
“公公慢走!”
那陵度一走,我就出现了,“你的祭文写好了?”
“嗯。”
“什么时候写好的?”
小白想了想,“就在你吹那首所谓《生离》的时候,心念一动,就文思如泉涌。”
我想小白是在吹得好还是吹得不好呢?
“走吧,我带你到这宫中看看,免得到时候你带我出去的时候走错路。”
我淡淡道,“只怕到时候跑错地方的人是你。”
但是半饷之后我便知道小白为什么这么说了,小白去的地方是原本我所说的杞国贵族的后院,杞国仅有的可以打猎的地方。
“什么人?”
“在下是心经阁的一名执笔。”
“哦,驯兽师正在里面驯养猛兽,你还是不要在这里逗留,快回去,伤到了可就不好了。”
小白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在下初来宫中,不知道这些规矩,只是看见这里树木繁茂,想来看看,幸得笑兄弟提醒。”
那侍卫听了这话也笑了,“先生客气了。”
小白说,“我从来也没有见过驯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啊?”
那侍卫也说不出来了,“这我也不知道,总之危险得很。”
小白也不问下去了,“既然这样,在下也不打扰了,原本也是想看看这驯兽师的英姿,也好写一篇文章来。”
那侍卫想想,“就算我想放先生进去也是不合规矩的,将来先生显赫了,自然是有机会见到的,也不用这么急对吧。”
小白连连称是,“也多借小兄弟的吉言了,不知道这宫中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是不能踏足的,小兄弟也跟在下说说,免得之后乱逛,踏错了地方,招来罪过。”
那侍卫想了想,“除了这里,应该就是西角上的巫师殿和比干宫不能随便进了,君上的宫殿自然是非诏不得进入,后宫也就更不用说了。”
“我来宫中之前,听说宫中的英夫人很是得宠,是不是这样?”
“是的,英夫人是君上最宠的妃子,先生若是能够得到英夫人的赏识的话,将来的前途可就不可限量了。”
小白笑笑,“听说英夫人也是文采过人,想来得到英夫人的赏识也是难的。”
“我听说英夫人很喜欢听人吹埙,前些年君上还找了不少的乐师。现在君上最信任的祈巫师就是因为吹埙才被君上提拔上来的。”
“那大巫师下一任应该就是祈巫师了吧。”
那侍卫顿时就警觉起来,“这话可不能乱说的,这大巫师都是天命,这话先生不要再叫别人说了。”
小白自觉失言,“是在下失言了,多谢小兄弟提醒。今日多谢小兄弟了,在下还是先回去了。”
侍卫点点头。小白迅速离开。
我靠在墙上,“你问出了什么?”
“这杞宫里的秘密还真是不少,规矩也多,你去过了巫师殿了,什么时候也可以去比干殿看看,说不定也能有些什么。另外,你进去林子里看过了,有什么异样吗?”
“我见到那个所谓的驯兽师了,异样倒是没有,只是你不觉得奇怪,既然驯兽师和猛兽都在里面,那么从外面居然听不到一丝的震动和声响。”
“你的意思是?”
“我瞧过了,里头设了一个阵法,精巧得不得了。”
小白问我,“有什么名头?”
“没有什么名头,要是破也很容易,这个阵法也就是隔绝声音用的,最多,外面的人闯进来了,里头的人会很容易察觉。”
“那你没有被察觉?”
“没有,我是顺着阵法走的。”
小白不置可否,“你有没有想去比干殿看看?”
“今晚我想先休息,明天吧。”
可是注定我今晚是不能休息了,小白被召见,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跟去看看,顺便也看看那个所谓的杞国国君,在他的宫里住了那么就,总该打个照面吧。
实话说,杞国国君和我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国君嘛,不都是大肚、白发,留着胡子,正襟危坐,然后看起来被那些国事压垮了一样,面对每一个人都像别人欠了他一大笔钱的样子。但是杞国国君很年轻,很精神,见到小白的时候并没有板起脸,而是笑脸相迎。
“公挫爱卿真是才华横溢,祭文孤已经看过了,很好,把话都说到孤的心里去了,孤想着,爱卿这样的才华,若是被埋没了,岂不可惜?孤想过了,要赐给爱卿一个官职。”
小白立刻谢恩,“多谢君上的恩典,可是微臣现在希望君上能够恩准,让微臣留在心经阁。”
“留在心经阁,为何?”
总不能说是为了能够更加方便地研究杞国神器的事情吧,或者是为了更好地研究你们杞国宫中的秘密。
“心经阁的书籍正是微臣现在需要的,很多的典籍微臣都没有见过,希望君上能够让微臣留在心经阁,让微臣能够继续研究这些典籍。”
国君看着小白,“好,爱卿竟然是个如此好学之人,朕恩准你继续留在心经阁,就封你为博士,好好研究这些典籍,将来为杞国献上一份心力。”
屏风后突然传出一阵声音,“君上!”
这声音真是好听啊,我听得心里一阵酥痒,淡淡的语气,很舒服。
杞国国君笑笑,“爱妃出来吧,等了许久了。”
那女子从屏风后出来,我觉得有些失望了,英夫人的眉眼很淡,甚至我可以说,哦离开这个宫殿之后我可能就会忘记她究竟长什么样,长得太普通了,和她的声音真是不符合啊。不是说能够宠冠后宫的女子都是如妲己般妖艳动人的吗?英夫人实在是颠覆了我的认知。
“这是朕的夫人。”
小白行了一个礼,“拜见夫人。”
杞国国君道,“朕召见你,最重要还是为了爱卿的埙声。有人跟朕举荐爱卿,听闻爱卿的埙吹得极好,甚至还胜过朕的巫师。”
“微臣绝不敢当。”
“朕的爱妃极爱埙声,爱卿今日便吹上一曲,也好让朕和爱妃一饱耳福。”
身边的公公立刻就递上一只埙来,埙是用紫陶做的,身上也上了淡淡的兰芝图纹,小白试着吹了几个音,抬头问杞国国君,“君上和夫人想要听什么?”
杞国国君看向英夫人,英夫人低着头,神色羞涩,“什么都好,听君上的就是了。”
杞国国君也就拿了主意,“爱卿随意即可。”
小白顿了一下,我正在好奇这个英夫人,却听见小白吹的是《生离》,我吹了一次,竟然他就记得了,他还真是好记性啊。我觉得英夫人的事情还是一会儿再想,先欣赏小白的埙声。音乐这种东西很难用文字去表达,我只能说小白的每一个音都是从我的心上拂过,他还加上了不少的转音,将我原本吹得很生涩的地方顿时变得圆转起来,我仿佛是真的看到到了那年的梨花林中,落英缤纷,梨花飘落在伊人的衣袍上,风悠悠吹动,拂去肩上的落英,风公子对炎小姐说,“除非死别,绝不生离。”
可是故事却在此时戛然而止,我听到英夫人在杞国国君的怀中轻声抽泣,“故事的后来呢?”
小白点头,“在下只听到这里,也只忍心吹到这里,后来的结局,在下并不能知晓。”
我惊讶英夫人竟然真的听懂了《生离》的故事。
英夫人看着杞国国君说,“也许生离和死别,他们都尝过了,尝透了。这才能写下这么忧伤的曲调来,对于我们来说,会不会也走到那一步。”
国君看着怀里的英夫人,“我和你,绝不会如此。”
深夜时分,小白已经睡下了,我趁着今夜没有月光,到比干殿去一探究竟。我是听说大巫师的尸身就安置在那里,日夜都有巫师守着唱着祝歌,是为了祈求灵魂的归宿。
我还没有进去,听着那些祝歌,就感觉浑身不舒服,听久了竟然有一种晕眩之感,冷仪在手中也有些微微地震颤。冷仪是没有刀鞘的,紧贴着皮肤,竟然划出了血痕来,也刺激了我,清醒过来。
比干殿灯火通明,我绕了很久才进到正殿里头去,迎面就是一座大棺木,镶满了玉石,巫师们围绕着棺木唱着祝歌跳着舞,俨然不是世间的景象,唱得那些乱七八糟的祝词我是一句也没有明白过来,只觉得寒毛直竖,整个大殿里面虽然亮如白昼,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种阴 的味道,我第一次觉得死人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我听到偏殿有个声音,“明日无月夜,君上说可以开始交接仪式。他也会来的。”
我心里暗暗欣喜,总还算没有白来一次,明日跟着杞国国君再来也就是了。我在比干殿里面待到天色微亮才离开,比干殿的环境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也不知怎么了,冷仪一晚上划了我十道,血留的不多,但是也觉得有些疼。
白天我躲在暗处养精蓄锐,小白也不找了,去研究典籍去了。
到了晚上,我是被小白摇醒的,“寒,醒一醒。”
我微微睁开眼睛,他拿着一卷竹简,“我找到了一样有趣的东西。”
“什么?”
“和神器有关。”
我立刻清醒过来,“找到什么了?”
小白打开书简,念给我听,“夜,天象异而紫光现,落于西林。”
“什么意思?”
“比干死的当晚,杞国有异象,紫光最后落于东林。杞国的西角上不是正好有个比干殿吗?”
我想了一想,“你也觉得是比干殿?”
小白说,“那是你的事情。”
“今晚我会去比干殿,你去不去?”
小白笑了,“你需要我去的话,我就去。”
事实证明,我本不该带他去的。
我带着小白潜伏在比干殿外,我告诉他,今晚,杞国国君一定会来,到时候我们就紧紧跟着他就行了。因为如果比干殿跟神器真的有关系的话,那么肯定会危险,当年玄主得到冷仪的时候也是受了不少的伤才拿回来的。
小白问我,“为什么你总是在这些那么危险的事情里 浑水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大概我自己就是个危险人物,如果不去做一些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事情,那么大概我会让所有人陷入危险了。”
小白不置可否。
“不说了,杞国的国君来了。”
我看着杞国国君由远及近,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看清了,他身边跟着的是英夫人,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一种楚楚可怜的味道。我拍拍小白,示意他跟上。
众巫师出来迎接,排成两列长队,在道路的左右。
“祈巫师,一切安排好了吗?”
“一切已经妥当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个人就是祈巫师,之前在巫师殿的时候见过他,那天晚上就是他带着众巫师唱着那些让我头疼的祝词。不过不得不说他唱得很好。
杞国国君带着英夫人进入巫师殿,而其他的人都留在殿外,就连巫师也只有祈巫师能够陪着杞国国君进去。
我带着小白跟进去,杞国国君在大殿的门口接过祈巫师递来的圣水,喝了一些,又递给身边的英夫人,那英夫人犹豫了一会,“一定要吗?”
杞国国君搂住她,“别怕,我会一直在的,英儿,孤要你陪孤一直走下去,你明白吗?”
英夫人皱着眉头,将圣水喝尽了。
“走吧!”
大殿的们打开,里面的布置除了那口大棺木,都有了很大的变动,从门口开始,每一步都设下了不少的结界。
小白问我,“你还要跟进去吗?”
“当然!”
当然我心里是有些没有底的,因为结界和阵法不同,结界是随着设置结界的人的意念而动,若是设置的人不让你进入,那么你就只能强行破开结界,虽然设置的人未必会知道你把他的结界破开了,但是这殿里面大大小小十二个结界,一个一个破下去可怎么了得,那国君一会都出来了,我们还在外面。
我看着祈巫师打开了大棺木,然后三个人居然进去了,棺木居然没有关上,我拉着小白,“试试看吧,这些结界看起来不是很复杂。”
我拿出冷仪,“走!”
我站在第一个结界面前,拿起冷仪划开,那结界顿时避开我的冷仪。我多试了几下,顿时高兴起来,“紧跟着我,冷仪好像能够避开这些结界。”
果然,当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冷仪形成了一个阵法,将我和小白护在其中,当我们离开了,那些结界又自动生成。我带着小白也跳进那棺木里,里头确实是一个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