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爱你,和你无关

宣枫飒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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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因为喜欢小,喜欢白公子吗?”

    “是,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那时候我就喜欢他了。”

    所以她不是在在意我能不能带她离开,她在意的是我能够带小白离开。

    她问我,“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三天时间够吗?”

    “好。”

    原本我以为要费许多口舌,想不到谈起来这么快。我确实喜欢这样的方式,简单明白。

    我当晚就去找了小白,他一口回绝,“我不想走,这里挺好的。”

    “给个理由。”

    “这里美酒、美景、美人俱全,出去之后我有什么呢?除了一个齐公子的名头我还剩下什么?出去之后还有多少危机等着我,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些事情?在这里不是很好吗?”

    我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我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他抓着我的手腕,“你生气了?”

    “我们谋划了那么久,你居然把自己陷进去了,我是气你,我更气的是我自己。你若是不想走,我也不勉强你。”

    小白把我的手腕都抓红了,“你那么生气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我不思进取,还是因为这样你就没有办法完成你的任务了?”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他脸上涨得通红,“你回答我,你这么生气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突然回转过来,“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人的话?”

    “你怕我听了什么话?”

    我看着小白的样子有些不太对劲,“你今天是怎么了?”

    小白突然甩开我的手,“我怎么了你不用管,总之我不会离开,要走你自己走好了。”

    我也冷笑道,“从前只当你是正人君子,现在看来也只是个骄奢淫逸之徒,是我看错你了,你不要走了,留在这里好了。喝酒喝酒,喝死你算了!”

    地宫里面阴凉凉的,我只觉得心寒,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小白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才对,但是转念一想,他从前就是齐公子,在齐国什么没有呢,若不是因为性命受到威胁,恐怕也是不会离开那里的。之前我和他一直都是受到性命的威胁,不得已才达成了一种共识。现在在地宫里面富贵什么都有了,连性命也能保全了,他也确实不会再跟我有任何交集了。

    可是我还是很生气,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阿雅说,她原就是因为我把小白带出去才肯跟我合作的,若是小白不走,我同样也不能走。我几乎都要拿冷仪往自己胸口插了,小白就是知道我的任务是一直保护他,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我真是后悔告诉他这一点。

    我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生气,我们只是因为利益相聚,他有什么理由让我为他献出我所有的忠诚?

    我潜进阿雅的屋子,想要和她说清楚,却看见赫连大公子狠狠压住她,撕扯她的衣物,我想这种情景看了不太好,正打算走,却听见阿雅哭着说,“倘若你要了我,你就肯放他走,我绝无怨言,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对我了。但是若是你做了又不肯放他走,我恨你一辈子。”

    我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酸,究竟要多深的感情才能做到这一步啊。

    赫连大公子听完之后,放开了他,颓废地坐在凳子上,“你居然可以为他做到这份上。”

    阿雅慢慢闭上眼睛,滑坐在地上,喘着气不语。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的呼吸声了。

    我心里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两个人羁绊的不过是一个“情”字,一个有情,一个无情,我从来没有参透过这个字。

    赫连大公子过了很久才缓缓出声,“他决定不走了,今日你同我说的话不要和别人说了。”

    “为什么?”

    “他有个隐执你知道吗?”

    “嗯。”

    赫连大公子给自己灌了一大坛酒,“上头说她大概还没有死,留着白公子引出她来。上头的目标不是白公子,是那个隐执,他不会有事的。”

    阿雅说,“谢谢。”

    他说,“不用。”

    我终于明白了小白的用意,但更坚定了我必须带他离开的信念。我一直不出现,小白一样有危险。

    阿雅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我只能靠自己。

    但是两天后,阿雅还是给我一幅地图,整个地宫画得非常清楚,连哪里有什么机关都标示得一清二楚,我这才知道这一个多月来我只是了解地宫十分之一的地方。

    阿雅说,“白公子待你的确是好,我想从前你待他也是好的,他是那种恩怨分明的人。我没有得到的东西,看到你得到了也是好的。”

    我说,“我们是因为利益相聚,若是将来利益不同了,自然也就形同陌路了。明天听到钟声你就到十字亭等我。”

    阿雅摇摇头,“我不走了,你记得到了这里的时候,就是一个极大的阵法,从来没有人走出去过,你要小心,赫连家的这一条道已经封死了,想来我爹娘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就是这样,你才更要离开。”

    她随意把碎发撩开,“我的身手不好,只会拖累你们,况且我实在没有地方可去了。你们走了之后,上面一定会查到是大哥,我不能利用完他就丢弃他一个人。”

    我离开了阿雅的屋子,那以后都是他们两个自己的故事了。

    趁着钟声响起掩盖了所有的声音,我杀掉了小白身边的百余名所有侍从,拿冷仪抵着小白的喉间,“走吧!”

    我要在半个时辰内赶到地宫的另一边,在第二次钟声响起后就会有人来换班,到时候就会被发现小白已经逃走了。

    “我不管你愿不愿意,你也没有退路了,那好剑,若是不得已要厮杀,记得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若是我一个人,我有绝对的把握离开,但是带上小白就难说了,第二次钟声响起的时候我们没能赶到,过不了多久,已经有不少追兵赶到团团围住了我和小白。

    涞阚从他们身后走出来,“公子,许久不见了。”

    我点点头,“终于轮到你上场了,谷郴呢?”

    谷郴笑笑,“寒公子这么想念在下吗?”

    小白的剑已经出了鞘。

    我紧握着冷仪,涞阚笑了,“公子,应该叫寒姑娘,您似乎很有把握能够带齐公子出去。”

    我冷笑,“这把握也不是说出来的。”我扔出一个烟雾罐,那些追兵纷纷捂住眼睛,等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我们的踪影,身边横七竖八躺下了不少的尸体。

    涞阚喊道,“快追!”

    我跳起来,手上的梨花纷纷染上了妖艳的红色。“可惜,没有机会了。”

    我和小白分开来走,我仔细看过了地图,从这里开始分开来有两条路,一条直走,设了两道机关,另一条远得多,确实一路通畅。

    小白看了我一下,“你小心,我等你。”

    我点头,跑了进去。

    第一道机关是箭关,只要人闯入,从墙壁两边便会射出毒箭来,我笑笑,都是老一套了。当年在寒玄的时候我就是在这种阵法下练习轻功和速度,记得有一次大意,身上插了三支箭,箭箭入骨。

    我跳过箭关,地上全部都是空的,我一惊,踏着墙壁,一路飞跃。墙壁被我踩踏过之后,连同着顶部都砸下来,我没有料到第一道机关之后还有这么一道,第二道机关,墙壁上的剑不断刺出来收进去,地面已经没有了,那剑关几乎看不到头。那些刃从我身上擦过,我的发梢被轻轻削去,羽箭破空而来,碍着剑刃,我还是没能躲过去,箭从我的手臂处穿了过去,疼痛顿时传遍了我的身体。我走出来的时候,

    阿伏站在前面看着我,“没有想到啊,你终究还是出来了,虽然你想用调虎离山,可是齐公子还是被我们抓住了。”

    我笑了,“我没有想用调虎离山,另一条路那么远,本来这个时候小白应该还在路上吧,谢谢你们把他带来了。”

    阿伏知道被我戏耍了,“可是现在他的命在我们的手上。”

    我说,“是吗?你难道都没有察觉你们已经中蛊了吗?”

    阿伏抚着胸口,“中蛊?”

    我轻轻哼起一个调子,阿伏抓着胸口,“你!”

    我接过小白的手,用手帕擦干净。

    “走吧。”

    眼前那个阵法是“五周行令”,在所有的功课里面,我的阵法学得并不好,“五周行令”算是很厉害的阵法,一般进去的人非死即伤,没有例外。

    “怎么了?”

    都已经走到最后了,若是不试试,怎么可能。“走吧。”

    左三步,往前十步,右走一步。

    “玄儿,没有想到,你真的能走到这里。”

    我停住了脚步,“你早就知道我是在试探你。”

    “我了解你一如你了解我。知己知彼,这场比试才更有意思不是吗?”令师兄转过身来,脸上是满满的自信。“既然你都到这里了,那么外面的人应该都死了吧。不错,心狠手辣才当得起少主的名头。”

    他举起剑来,我把冷仪指向他,“我试想过很多情况,我最终都没有办法相信,你会为了小白的位子背叛我,你下手可真狠啊。”

    “玄儿,我并不想和你成为对手,如果你肯帮我,我立刻就解除这个阵法。”

    我看了小白一眼,“跟本宫一起下来的寒玄子弟原有十余人,在山上的时候,他们也想要杀了小白,如果你查过我的话,应该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想要杀他,除非你踩的是本宫的尸体。”

    他屈膝坐下来,开始弹琴,我小声对小白说,“这是我们寒玄内部的事情,等一会,你照着我之前跟你说的走,不要回头,也不要听他弹奏了什么。”话音未落,音刃已至,我已经顾不上小白,我一边抵挡音刃的攻击,一边调整我的内息,但是我立刻发现他的琴音已经扰乱了我的内息。

    令师兄仍然在忘我的演奏,没有内息的支持,加上我的左手已经受伤,我渐渐有些抵挡不住他的攻击。令师兄淡淡一笑,琴音一转,从刚刚的清冽优雅变成了气势磅礴的《大风》。我竟然不知道他的琴艺已经精进到这种地步了。

    三个连弦齐发,我被震得后退了几步,内息已经完全被打乱了,我的左手已经被震得没有了知觉,血从伤口里面渗出来。

    我努力想要集中精神,却不断被琴音打断。

    “玄儿,你若还要继续的话,我不知道后果会如何,阿姒就是被我的琴音完全废了一身的武艺。”

    “你用这种办法留住姒师姐,真是卑鄙。”

    令师兄大笑,“玄儿,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不择手段,只要最后的结果是自己想要的,有什么手段不能用呢?说起来,你比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生生砍断了他的两道音刃,可是被紧跟来的爆音击中,重重摔在地上。眼看音刃紧接而来。

    小白突然一剑砍断,迎上令师兄的琴音,开始舞起剑来,口中还吟诵着《诗经》,“  草虫,  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我缓缓站起来,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白,突然觉得他的身形和我记忆中的那个人渐渐重合起来。小白的剑随着那琴音变得更加凌厉起来,一招一招化解了琴的音刃,琴音越来越快,连音和爆音不断,我试着提了一下内息,发现内息居然慢慢恢复过来。我紧握着冷仪,闭目集中精神,我眼前划过《心典》的招式。令师兄的音刃便是一种以音乐攻击内息的方式,玄主说过,每一种攻击方式都不可能完美无缺,重要的找到它的破绽,然后一击则中。之所以让我修炼刺客系,因为刺客讲究的快准狠,任何破解和攻击都不外乎这三种方式。

    小白并不知道这些,只是一味防守,我睁开眼睛,分解着每一道音刃,令师兄看见我,一道音刃往我方向划过,我扬起嘴角,破绽!

    我身体向后倾斜,向前滑去,音刃从我的眼前划过,我翻身起身,踢开他的音刃,欺身向前。令师兄不动声色,向后退去,拿着琴作为武器和我近身打斗起来。

    冷仪一次次从他的面前划过,他有些被蔑视的气愤,“为什么不使出全力?”

    我也想啊,我的左手的血不断想外涌出,疼痛刺激我,我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确实,我已经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我必须要速战速决。

    突然他大喝一声,右手向我侵来,我抓住他的手腕,一个翻身到他的身后,冷仪便刺进了他的身体。我们寒玄子弟的心都是长在右边的,所以他派人来刺杀我的时候,刺的右胸。冷仪是嗜血的兵器,每一次杀人都会吸食人的心头血。

    令师兄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弹了。五周行令是以设阵者的血为契约,设阵者死了,阵法也就自然解开了。这是最安全的解法,也有可能是最危险的。姒师姐就站在那里,震惊地看着我。我若无其事地把冷仪从令师兄的身体里狠狠拔出来。我从她的身边走过,她的声音都在发抖,“玄儿,你……”

    “你不要说我狠辣,也不要说我无情,你从来都知道,我们这种人都是这样的,谁也没有比谁强。”令师兄说的对,比起他来,我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像我们这种刺客系的人,哪一个不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不是杀尽了同伴才能获得活下来的资格,才能在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

    小白及时扶住了我,我对小白说,“你怎么没有跑掉啊?”

    “总不能每一次都是你挡在我的前面吧!”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地宫里面,姒师姐就睡在旁边的书案上,她的头发已经有了丝丝雪白,我有些心疼她。从前在寒玄的时候,她最疼的就是我,现在我亲手扼杀了她的爱情,她本该恨我的。

    我试着动了动左手,已经不是很疼了。

    “你醒过来了?不要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姒师姐把水端来喂我喝下去,我对她说,“我以为你会杀了我。”

    她听到这话侧过头去,“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你没有我狠心,你总还是最疼我。”

    “你从前也是最念同门情谊的,我总是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令跟我说,你将一同下来的师弟妹们屠杀在山上的时候,我始终不相信。可是,我是亲眼看着你把冷仪从令身上拔出来。”我知道她哭了。

    “你知道我们回不去了,不管是哪里,我总要活下去不是。你应该恨我,可是你已经失了杀我的最好机会。”

    “我不会杀你,我也杀不了你。你那么聪明,连令布了那么久的局都奈何不了你,我有什么本事杀你?”

    我冷冷道,“那你自己最好想清楚,现在你不杀我,我难保将来我不会对你动手。”

    “你要是想要我的命就拿去好了,你若是想要了,谁拦得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