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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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好吗?”

    韩千雪明眸流转,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不过到了开口的时候,也只有这么一句简单的问候。

    陆离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韩千雪,突然回忆起从前所有的画面,那一幕幕就像在自己的脑海里重新上演着,可是为什么每一次,他都没有好的结局,难道冥冥之中就注定这一切吗,为什么他要经历那么痛苦的事,为什么他要看着慕青和冰芸都是为了自己死去!

    “我过的很好……你、你呢?”他强忍地道了一声,然后目光重新看向韩千雪。

    韩千雪静静地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动,他凝视着陆离,不知道见了他会不会突然有些心痛,缓缓地道:“当初你离开通天峰,我恨自己没能拦住你,我心里知道,那个叫冰芸的女子,一定深深喜欢着你,为了救你,她不顾性命挡下掌门的那一剑,从此以后,你心里只有仇恨……”

    “你不要说了!”

    陆离突然历喝一声,立即打断韩千雪的话:“她是为了救我而死,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不管是十年,二十年,我都要为冰芸讨回那一剑!”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无比痛恨地说道:“他们都是骗我的,什么正道,什么邪道,我再也不会相信!”

    “我只知道,谁对我才是真心的……”

    红芒之光,在他手中的轩辕上,似乎更强烈了些。

    “你说的对,我心里只有仇恨……”陆离低声说道。

    韩千雪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个她在黑木崖不知道念了多少遍的男子,可是却突然感觉到,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浮世沧桑。

    “难道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她轻声细语道。

    陆离微微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再也回不去了,人生几百回,又有哪一回能够回到过去呢,正道也好,魔道也罢,天下苍生,与我又何干?我只想一个人过着清静的生活……”

    韩千雪幽幽地看着他,过了许久,默默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只要是你选择的路,我都不会阻拦你,你从前待我护我,我也只能这般对你了,如今我不能帮你什么,只希望你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和自己心爱之人,欢欢喜喜在一起。”

    陆离禁不住怔了一下,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道:“在一起?她魂魄早已堕入九幽阎罗,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是谁害了她的那一剑!”

    “自从你离开天玄宗后,我总是一直在想,和你再见一面,能劝你迷途知返,回归正道,可是我现在终于明白,一切都已经回不到从前,你无法忘记仇恨,我也不想拦着你,不过正道人士早已认为你拜入魔教,你身陷险境,重重磨难,我只希望你一个人要好好保重。”

    韩千雪第一次跟陆离说了很长很长的话。

    听着这一番话,陆离不禁向韩千雪看了一眼,道:“世人都知道我当日背弃师门,如今已经是魔教中人,你是正道弟子,今日原本应该是正邪不两立,但你不忍伤我,亦不是夺取轩辕,这份恩情我铭记在心,来日必当感谢。”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心口隐隐的有些疼痛,缓缓道:“你不必记在心里,从前你待我护我,也没有伤过我,如今我也只能这般对了,但愿你能很好的过下去。”

    陆离的心好像触动了哪根心弦,他听得出来,韩千雪这番话就像是最后的道别一样,今日一别,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

    不过就算日后还能再相逢,也是互相对立的,他们永远不可能站在同一边,只能把彼此当成最大的敌人。

    “这把古剑轩辕,它能够带着她飞往冰原山,我必须在三日之内把她的身体冰封起来,今日你不是为了夺取轩辕而来,我感激在心,这一份情义,如若日后我没死,一定会偿还你的。”陆离用手轻轻地触摸轩辕,然后低声道。

    “她……还能救回吗?”韩千雪看着他,忍不住问道。

    陆离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不知道,或许世间有鬼道之术能救回她的性命,只要能够到***寻找到回魂秘术,就有一丝希望,为了她,我不会放弃。”

    “你用轩辕带着她飞往冰原山后,就会回来去***寻找回魂秘术吗?”韩千雪道。

    “只要将她的身体完全冰封后,我自然会回来寻找这鬼道之术,这辈子我欠她的太多太多,只希望能以我性命换回她性命。”陆离轻轻点了点头。

    韩千雪没有再说什么话,陆离也沉默下来,他目光注视在手中的轩辕上,很少抬起头来去看她的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韩千雪先开口道:“你走吧,带着轩辕飞回白云山吧,倘若一会正道的人追上来,到时候你就很难逃走的。”

    “那……你呢?”陆离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她。

    只是韩千雪默默低下头,道:“我还能怎样呢,虽然我不想在天玄宗过着那样的生活,但我还能何去何从呢,或许人生就是这样,为了修仙,一辈子平平淡淡地度过,我还是会回到青鸾峰,做我师傅身边的弟子。”

    “你,你一直过的不好吗?”

    陆离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只是他突然觉得,面前的她,心里也有着淡淡的悲伤。

    韩千雪摇了摇头,重新抬起头,似对着无限苍穹,微笑道:“没有,我很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羡慕着我呢。”

    陆离愣了一下,他清晰地看到,在韩千雪的眼眸里,有着模糊的泪水,只是一直没有从她白皙的脸颊流下来。

    难道他们都是过的不好吗,是不是也曾经一直淡忘,忘记了她跟自己一样,心里藏着无人知晓的悲伤。

    “你,你自己好好保重,好好照顾自己,现在你是正道,我是魔教,恐怕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不见也是最好,倘若见了也是正邪不两立,如果真有下一次,你还是一剑杀了我吧,不然的话,你师傅一定会惩罚你的,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而自己难堪。”陆离转过头去,似有些不忍道。

    韩千雪最后看了他一眼,道:“你说的我心里都明白,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你走吧,一个人走的远远的,我们……后会无期。”

    “你自己保重……”

    陆离也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重新祭起古剑轩辕,只听树林里传来一道风声,陆离便消失在密林处,没有一点踪迹。

    只要穿过前面一片白茫茫的云雾,就很快能飞到白云山,到了幽冥派的境地,任何人想要夺取他的轩辕,也是痴心妄想。

    古老的参天大树下,只剩下韩千雪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那里,久久地凝望着那一道飞去的红影,她在心中想了很多很多,或许今日一别,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过往的事,也只有在心里一点点的忘记。

    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忘记他。

    “咻!咻……”

    密林之中,从天空跃下数道的人影,很快就现身在韩千雪的后面,这些人都是正道的人,也都是天玄宗的弟子。

    韩千雪没有感到什么意外,而是缓缓地回过身,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淡。

    这些天玄宗的弟子,有翠云峰赵志远和宋晓沫,玉华峰曹书富,龙岩峰萧俊和云易枫,青鸾峰心兰,还有另外几名通天峰的弟子。

    “韩师妹,你刚才跃进这密林中,可有看到那……”

    萧俊走了过来,提到陆离的时候,却又顿住了口,他现在也实在不知道该叫陆离什么。

    “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在这里搜查一遍了,并无见到他的踪迹,看来并不曾躲到这密林来。”韩千雪淡淡地回道。

    “唉……”赵志远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小师弟拜入我们天玄宗也有两年的时间,没想到如今拜入了魔教之中。”

    宋晓沫对赵志远翻了翻白眼,道:“大师兄,或许小离他也是有苦衷,虽然轩辕在他手上,但我相信他,肯定不会用轩辕危害世间的,小师弟一定也有难言之隐,他夺取轩辕肯定是身不由己……”说着,又微微叹息一声。

    “好了,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这件事必须回去天玄宗禀报掌门师兄一声。”

    萧俊对着众人道了一声,便第一个祭剑飞上了半空,手握着法决,往南面方向疾飞而去。

    曹书富等人也跟着飞了上去,只是韩千雪也要祭起天皇神剑的时候,心兰突然在她身后叫了她一声,道:“千雪,你先留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赵志远和宋晓沫二人还未走,听到心兰跟韩千雪道出这一番话,便对心兰道:“那我和小师妹就不等你们了,你们自己保重。”

    心兰对着赵志远微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赵志远跟宋晓沫便祭起法宝也飞上了天空。

    密林中,在这颗古老的参天大树下,此时只有心兰和韩千雪师妹俩,但韩千雪却不懂为何师姐要自己留下来,便道:“师姐,你有事找我吗?”

    心兰向前走了几步,无奈地叹息一声,道:“千雪,你刚才见过他了吧?”

    “师姐,我……”韩千雪怔了一下,心里有些惊慌道。

    心兰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撇动,道:“他现在过的还好吗?”

    “还好,我劝了他几句,但他还是不肯回归正道,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他不会后悔的。”韩千雪轻轻回道。